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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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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绣苑所在的团圆巷是上阳城最为繁华的一处消遣地,入口处一家装修雅致的香粉铺子和对面挂着绣锦红绸的胭脂铺子门户相对,两家卖的货品都是些大同相异的胭脂香粉,一走近便是勾人的香味。

这昂贵的香味诉说着团圆巷众所周知的规矩,手里无钱莫进来。

走过两家铺子进了团圆巷后会路过几家小店,有卖金银玉器的,也有古玩字画,还能看到些稀罕物件,比如整张的虎皮,狼牙串成的项链之类的,等将这些店铺一一逛过,钱袋便空了一半了。

紧接着就是一座六层的酒楼,古朴的酒楼装饰有些老旧,但门口的小厮迎来送往,忙碌地招呼着上门的客人们,那些客人有的一介布衣,有的却是绯红官袍加身。

这是上阳城最老的酒楼,团圆酒家。他家的菜色比之别家不算出彩,但是胜在有好酒,他家世代酿酒,开坛之日酒香奔走在整个团圆巷,不用吆喝也能引来一大群买酒的人。

再往后便是几家茶楼,揽绣苑在靠后的位置,在它之后还有两处空着的院落,最末处便是梁曦和那日听书的茶楼,那茶楼明面上是个茶楼,但是地下也开了极为宽阔的一层,是上阳城百姓避之不及的金万两赌坊。

有人在哪儿一夜之间倾家荡产,也有人揣着三五个铜板上桌,却得财神爷保佑,从破落户成了家财万贯的老爷。

只要你敢押,金万两赌坊就敢让你赌,所以多的是家财散尽后典妻卖女的赌徒。

而那些被当作赌资收回来的妇人和女孩儿,样貌好的进了揽绣苑,样貌差些的则进了寻常的青楼楚馆,一辈子也遇不着一个出身世家豪门的恩客。

年老而色衰的,则成了藏在小巷里的暗娼。

那些小院白日里院门紧闭,每隔两日便会有两个壮实的婆子出来采买,等到了夜间,小院的门便会打开,门框的正中间挂着一只红灯笼,那红灯笼上用墨笔写着“迎客”二字。

这样的院子是寻常百姓的消遣处,进去一次花不了几个铜板,所以去的人反倒是最多的。

夜晚的揽绣苑人声鼎沸,进门后那空落落的小院挂着不少灯笼,许多衣着富贵的男子揽着娇媚的女子在院里喂鱼闲谈,小院里摆着几张矮桌,三五友人围坐一桌饮酒,漂亮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一旁伺候着。

光是这么看,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个风月场所。

越过那院子往后走便是大厅,里面也是座无虚席。

一个台子四面围着一尺高的围栏,下方离台子最近的位置摆着两排桌椅,那些桌椅摆放稀疏,并不会被前排的人遮挡了视线。

往后的位置就略显拥挤,往往一张桌子五六个人挤着坐。

梁曦和穿着一身青色锦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玉带上挂着一块猛虎下山的玉佩和一个黑底红花的香囊,黑发梳起配上一顶雕工精湛的玉冠,用来固定的玉簪上悬着一颗玉珠,那玉珠在他行走时微微晃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显眼的容貌被藏在一只漆黑的凶兽面具之下,那面具盖住了他大半的脸,只露出浅色的薄唇,拉平的唇角一如他腰上挂着的剑,黑色的皮质剑鞘上浸着洗不干净的血迹。

即便是人潮拥挤的揽绣苑,他的装扮也十分惹人注目,苑里的姑娘丫鬟们在扭头或者路过时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他,那些入座的客人则用隐晦或直白的目光盯着他。

他进门后一路走到台子的最前方,对应着木牌上刻着的号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直到他坐下后,那提着茶壶的小厮才敢上前来给他倒茶,点头哈腰地说着今晚的安排。

他轻咳了两声打断小厮的话,然后掏出一把碎银扔在桌上,低哑的嗓音说道:“上些菜来。”

那些碎银零零散散看着多,加起来却只有三五两。

“好嘞,爷稍等,小的这就上菜。”

同坐在前排的一个公子哥从他进门时便盯着他了,见他扔出一把碎银便大声嗤笑,和同桌的狐朋狗友嘲讽道:

“看那副打扮还以为是多了不得的人物呢,结果钱袋里全是些细碎银两,就装着这点银子也敢进揽绣苑的大门?莫不是把这儿当成喝酒吃菜的客栈了不成。”

“哈哈哈哈哈哈,这寒酸鬼怕是连息娘子的牡丹钗都没见过,二十两银才可叫价,也不知他舍不舍得这个银子。”

今夜叫价最高者可以拿到息娘子的牡丹钗,往后一个月息娘子都是他的人。

若是想为苑里的娘子赎身,就得先拍到那娘子的信物,拿到信物的人才有资格为娘子赎身。

“确实,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出手竟然这么寒酸。”

他们的嘲讽声此起彼伏,周围的客人渐渐停了交谈暗中观察着他们这边的闹剧,像这样狗眼看人低的戏码并不是随时都有的,能看见一回也算是稀奇。

渐渐地,大厅里只剩下小声的交谈和小厮走动的声响,所以那几人的嘲讽便越发明显。

这样的捧场助长了他们的气焰,说的话越来越难听,甚至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梁曦和,就差说他是个孬种,连反驳一句都不敢了。

小厮上菜的时候后背出了一身汗,生怕这位武人打扮的贵客会一言不合就拔剑削了那几位公子的舌头,若是出了那等事,他们揽绣苑保不准要关门一段时日,那自己可就拿不到工钱了。

这位贵客看装扮是世家公子的模样,却是个进入风月场所都要配剑的武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江湖人,上阳城很少会出现江湖人,每一次出现,都会出大事。

桌上的菜色比起酒楼也不差,白灼鸡、红烧鸭、清蒸鱼、一盅炖得发白的汤和两道时令小菜,桌上的茶盏被收了下去,换上一只白瓷酒杯和一碗香味浓郁的米饭。

小厮提着酒壶给他倒酒,清澈绵长的酒液无声地流入杯中,一时酒香醇厚,识货的人一闻便知这是团圆酒家的酒。

那些公子哥说得对,他给的那些银子买不下这一桌的饭菜,甚至都买不起这壶好酒。

可他也没办法,他只有这些银子,璟王府所有人的例银都是一样的,一月十两,即便是王爷王妃也是这个数。

但是他们对于例银多少并不在意,因为有私产,例银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几两散碎银子,顶多是孩童时期拿着那点银子出门买点新奇玩意儿,长大后便会从父母处得到私产,那些庄子店铺才是支撑他们奢侈生活的源头。

但是梁曦和没有私产,他每个月只有紧巴巴的十两银子,这个月例银还没发,他手里只有这些银子。

小厮给他倒好酒就想离开,他将人喊住,把酒壶和酒杯放回他的托盘,然后吩咐道:“再添三只碗,上一壶味苦涩口的粗茶便可。”

说罢取下腰间的玉佩扔到托盘上,“拿去吧,抵饭钱。”

黑色的托盘上随意扔着一块血色过半的玉佩,上面雕着的猛虎栩栩如生,爪下有一团红到发黑的印子,像是踩着一颗人头。

自他出现在门口,看到这块玉佩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圆形的玉佩左上方是洁白细腻的白玉,那洁白正好是一道弯月的形状,其余的却是殷红的血色,猛虎仰头露出一口獠牙,弯月中点点血色,像是食人后飞溅出的血渍。

小厮哪敢收这么贵重的物件,连忙跪下说道:“不过一桌寻常饭菜,小的不敢收爷这般贵重的玉佩,爷拿回去吧。”

好说歹说磨蹭了半天,小厮就是不收,反倒那些原本看乐子的人盯着那块血玉双眼发光,恨不得自己变成那个小厮拿着玉佩就往怀里塞。

无奈之下,梁曦和只得收回血玉,将发间的玉簪取下来扔在托盘上,无奈地说道:“这簪子只是寻常物件,你拿去抵饭钱吧。”

小厮这才如释重负地离开,留下梁曦和对着散落的长发发愁。

“装模作样,也不知那玉佩是何来路,怕不是偷抢来的赃物,所以才这般急着给出去。”

那出言不逊的公子哥再度出声,那双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他腰间的玉佩,眼里的恶意丝毫不掩饰,仿佛直白地说那玉佩是我的了。

梁曦和没搭话,他像是听不到那公子哥说话一样,没有给出半分反应,自始至终都在自顾自地吃饭。

众人觉得无趣也渐渐不看这热闹了,只是不少人开始暗中留意那块血玉。

息娘子是揽绣苑所有花魁娘子中的魁首,她接客的日子向来是座无虚席,在座的每一个都是能随手拿出数千两金的人物,所以垂涎那血玉也是人之常情。

一直被漠视的公子哥被人戏谑地看着,仿佛他才是那个小丑一般,他愤怒地一拍桌子,起身走到梁曦和面前,趾高气扬地说:

“穷酸货,这不是你吃饭喝酒的地方,识相的就给也滚出去,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在暗中观察的人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们,只等着那神秘人吃亏时出来仗义执言,或许这样能从他手中拿到那宝物,毕竟他对那血玉并不是很看重的样子。

或许这个打算,在梁曦和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很多人的心中成形了,只不过有的先出手了,有的还在观望该如何设计。

梁曦和不耐烦地抬头,虽是仰头却气势不减,他握着自己的剑,低哑的嗓音带着不详的预兆,“你们齐国国君,可插手江湖事?”

他这话一出便无人作声了,宣国是一个特别的国家,律法不管江湖侠客,也就是说在宣国,江湖人以武犯禁并不会遭受惩罚,所以多的是武人寻仇滋事,流窜杀人的案例。

宣国也不是不想管,只是他们实在管不了。

这事的源头还是出在宣国权贵身上,他们大肆雇佣江湖草莽为其办事,那些武人得到权势后便报仇结怨,带着数千士兵血洗了曾经敌对的门派,从此埋下了祸患。

只是那时宣国权贵只能看到武林的腥风血雨,看不到悬在自己头上随时会落下的刀。

宣国和宋国接壤面积很大,那些江湖草莽在宣国内犯了事就往宋国跑,宋国地广人稀,在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沙漠里他们可以躲一辈子。

最后甚至还会选择成为宋国的细作,这样宋国便会想方设法地帮助他们回国,一个全新的身份下藏着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正因如此,宣国的贪官污吏远没有齐国那么多。

毕竟你若是个贪官,某一日遇见一个途经于此的江湖侠客,他就爱多管闲事,听了百姓的诉苦便将你砍了,最后还要留下话来,说是江湖中人惩奸除恶,那岂不是数十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你、你胡言乱语!这可是齐国!”

梁曦和哼笑一声,他握着手中的剑颠了颠,“正因是齐国,所以我的剑没有出鞘。”

他说着握着剑鞘尾部一挥,那柄剑便从剑鞘中滑了出去,锋利的剑刃划过那公子哥的脸侧,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大厅里落针可闻,梁曦和颇为歉疚地说道:“抱歉,没拿稳。”

他的剑还未落到地上便被一只手接住,那是个穿着书生袍的瘦高个儿,他脸上也戴着面具,一只手握着剑柄,瘦弱的身板像是一根青竹一般。

而距离他十步的距离,还有两个戴着面具的人,为一高一矮,身量矮小那人脚步虚浮,浑身酒味,高些的那个挺拔出尘,即便是一身粗布麻衣也难掩其风姿。

瘦高个儿握着那柄剑笑了笑,咳了一阵说道:“这剑果真滑溜,我也握不住。”

他说罢手腕一抖,那柄剑就朝着梁曦和刺来,然后在那呆滞的公子哥袖子上划了一道,最后稳稳地落到了剑鞘中。

这一招显然让他有些吃力,他微微弓着身子,一只手抚着胸口,一只手遮住嘴低咳了一阵,最后才慢悠悠地朝着梁曦和走来。

另外两人也朝着梁曦和走来,他们走得分散,落座也前后不一,但无一例外,都是备受瞩目的存在。

特别是那瘦高个儿,他们三人一同出现在门口,他看见那柄剑飞出去后一息间便到了剑的那边,接住了那柄尚未落地的剑。

只一息,他走出了十步的距离。

小厮很快添了三碗饭上来,还有涩口的粗茶,他倒是个心细细腻的,那粗茶配的是四只阔口陶碗,可以让人大口畅饮,茶水里沉着一些细碎的茶沫子,深红的茶汤冒着热气,也散发着浓浓的苦涩味道。

“公子要竟息娘子?”那瘦高个的文弱书生用和他形象十分违和的姿势抬起陶碗痛饮两杯茶水后又有气无力地问道。

梁曦和摇头,“我今晚要找一个人。”

“何人?”又是瘦高个儿搭话。

梁曦和在一楼大厅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人的身影,“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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