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啊,你都多久没主动过了。”一吻终毕,雁惊寒伏在鹤泱尘肩头喘息,手掌抚摸后背,下颌轻蹭墨发,“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发色,拍完戏就早点换回来。”
“喘这么厉害,我们多久没亲了?”鹤泱尘搂着他,“希望下次见面,你也能像现在一样主.动。进入求偶期的你,比任何时候都可爱。”
“ 爸爸!”
卧室门被推开,雁晚逸跑进来,鹤谲森跟在后边:“晚逸慢点跑。”
“宝宝来啦,”雁惊寒推开鹤泱尘,刚才的温柔仿佛一场梦,“来,爸爸抱。”
“谲森别在那站着了,到父亲这儿来。”鹤泱尘朝大儿子招手,对方礼貌地喊了声,“父亲好。”
“谲森这孩子的性格倒是真像你,”鹤泱尘抱起儿子,语调温柔,“你还在跟父亲生气?”
鹤谲森:“没有。”
“宝宝,你不诚实了。”鹤泱尘亲吻孩子的脸颊,说,“父亲马上就要和爸爸重新结婚了,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当时你的行为是为了保护爸爸,父亲不怪你甚至还要表扬你。但是那些话让父亲很伤心,我爱你们和爸爸。”
“爸爸还爱父亲吗?”雁晚逸天真抬头,“爸爸愿意和父亲结婚吗?”
“爸爸怎么会不爱父亲呢?”鹤泱尘轻抚小儿子的发顶,“你们很快就要再添个妹妹了。”
“爸爸,这是真的吗?”雁晚逸问。
雁惊寒未回答,他亲吻孩子的额头。
“父亲后天要提前离开,假期结束你们随白叔叔先回茗江,姥姥会来机场接你们。”鹤泱尘安排后续事宜,说,“你是哥哥,父亲和爸爸不在你们身边的时候,你要照顾好弟弟。”
“父亲也要照顾好爸爸。”鹤谲森道。
一家人相处的时间如掌中细沙从指缝溜走,临行前夜柏江下了一晚的雨。
“我明早的航班,不用你送,你多睡会儿。”落地窗倒映一双影,鹤泱尘从背后揽住雁惊寒的肩,“为什么你不愿意复婚?我想听实话。同一个问题,我问了三遍,既然离婚后你依然单身,为什么不同意我的复婚请求?”
雁惊寒:“……”
“我那两个情敌想来也是没机会了,我不信你会舍得孩子跟他在一起。”鹤泱尘把他搂得更紧,“我们才分开不到半年,未来还有许多时间能弥补这段空缺,你真不回头了吗?”
雁惊寒:“……”
“离过婚的Omega在社会评价的体系里算失败了,你的身份在往后被人扒出来怎么办,舆论能毁了你。”鹤泱尘拨开遮掩后颈的长发,贝齿轻咬腺体刺激雁惊寒出声,“你的求偶期离不开我,这件事只有我能帮你。我们复婚好不好?”
窗外细雨成线似将未出口的万语千言织成浓稠夜色,云深不见星,院中灯在雨雾里闪烁朦胧微光,天边乍现几道白痕,雷声轰鸣。
往昔情爱凝成滑落脸颊的泪滴,心间酸楚令雁惊寒如鲠在喉,泣不成声。
爱与欲从不可分,Omega的本能欲望控制着雁惊寒的理智,他想摆脱束缚却深陷其中,任由信息素裹挟自己。
“好端端怎么又哭了?”指腹揩去眼角清泪,鹤泱尘抱人在怀,轻声哄,“我明日要走了,原本想让你舍不得我,怎么还无故惹你伤心了?”
泪如断链,珠落纷然。
“我们复婚于你而言有益无害,鹤家与森延是你在娱乐圈的助力。我们的关系合情合法,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即便日后有人查到你的真实身份也不会多说半句难听话。”鹤泱尘道,“乖,我们往后好好过日子,我会比从前更爱你。”
雁惊寒:“……”
“明明那时你也很欢愉,为什么就是不答应复婚?”鹤泱尘被逼得失了耐心,但也不敢胡来,“是我提离婚辜负你我十年感情,我已经知错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泪湿前襟等不到一句回应,鹤泱尘轻叹道:“别难过了,早点休息吧,我明儿一早走了。我们复婚的事……等我处理好公司事务回家再说。”
晨曦透过叶间缝隙留下斑驳光影,雨点打在叶片,水滴散成满天星。
“我要走了,你再睡会儿。”鹤泱尘竟生出几分不舍,回头又看了眼熟睡的爱人。从前离别也不曾像今日这般难舍,仿佛经此一别二人无缘再见,“你要好好等我回来。”
床上之人翻了个身,雁惊寒朝里睡,不去听半个字。直到房门关上,他才睁眼,缓缓坐起身。近日流泪频繁,昨夜泪痕未干,雁惊寒走进浴室掬一捧水洗脸,镜中的自己与刚离婚那阵子并无二致,他顿觉心悸胸闷,手扶案台勉强维持站立。
“我不曾背叛婚姻,我只想追求自由。”
“我让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书,孩子们留给你,婚内财产我不要,每年三百万抚养费。如果你还有别的要求也能提。”
“外边的人哪有你称心啊,不过我真是低估你了,你在柏江玩得挺开心吧?!”
“你的终身标记是我给的,你除我之外怎么还敢想别人?”
句句入骨,字字锥心。镂心刻骨的十年换回一纸离婚协议,本以为事事譬如今日生到头竟又成一场空。他所有的付出抵不过鹤泱尘随便一个决定,雁惊寒深感无力,脊背生凉。
“爸爸,”鹤谲森站在门外,“弟弟发烧了。”
昨日回暖,下午气温最高,鹤泱尘便领着孩子在院里疯玩。喷泉水凉,雁晚逸跑得一身汗,等鹤泱尘发现他时,这小子已经浑身湿透地躺在草地上打盹儿。
“他才多大啊,怎么经得起冷水泡?”雁惊寒连忙给儿子裹上浴巾,“风吹着凉了怎么办?”
“女孩娇惯些也就算了,男孩子的身体哪有那么脆弱。”鹤泱尘往浴缸里放热水,“洗个热水澡驱寒就够了,是我不好让你操心了。”
毛巾擦去脸上水珠,雁惊寒收拾好情绪,镜中的自己勉强扬起唇角:“祖母知道吗?”
“现在只有我知道,”鹤谲森说,“爸爸要我通知祖母吗?”
“爸爸先去陪弟弟,”雁惊寒往外走,“等祖母醒了再说吧。”
雁惊寒给儿子拉高锦被,冰凉的手背触及滚烫的额头,他身为至亲怎能不心疼。茉莉信息素安抚孩子,雁惊寒拨通鹤泱尘的电话,对面显示关机。
“太太,药熬好了。”管家端上一碗药,上边冒着热气,“樊先生也快来了,太太放心罢。”
茗江大学的宿舍分配机制向来随机,鹤泱尘所住寝室共有三系。樊偲宸就读医学院,现在仁安医院当儿科主任医师;唐忱高中保送人工智能专业,博士毕业便成立潼舟科技公司,当下算是行业龙头;鹤泱尘与裴茗海共读金融系,毕业后便进森延轮岗坐到如今的位置。
“宝宝乖,我们先喝药。”雁惊寒把孩子抱在怀里,汤匙舀起药汁送入口,小孩子苦得皱眉,雁惊寒亲吻他的眉心安抚。
“鹤嫂怎么知道我来柏江参加学术交流会?”樊偲宸拎着药箱上楼,“我这小侄子早产体弱,他从出生到现在辛苦嫂嫂费心了。”
“晚逸吃过药了,高烧未退。”雁惊寒汇报病情,“泱尘登机了。”
“晚逸常用的药剂我这边都有,之前在医院都做过皮试了,没有出现过敏现象。”樊偲宸打开药箱,注射器吸入无色药剂,“鹤嫂,我给小朋友打针了。”
孩子手臂纤细,青筋浮于白肤,樊偲宸搭上抽血管,针尖刺入皮肤,殷红血液滴进试管。药剂从上臂注射,雁晚逸埋首在雁惊寒怀里,坚强地忍住不哭。
“孩子发烧也不算小事,我抽三管血带医院去验,确认无事了再通知嫂嫂放心。”樊偲宸合上药箱,语气平淡,“鹤哥与你何至于走到离婚这一步?”
“我不懂樊学长话里的意思。”雁惊寒把孩子送回被窝,二人去到客厅,樊偲宸接过女佣端来的咖啡,雁惊寒给自己倒了杯花茶,“泱尘告诉过你……我们离婚的原因吗?”
“你们虽离婚了,但鹤哥始终心系嫂嫂。纵使他为自由一时冲动提出分手,但嫂嫂与他的十年情意难道抵消不了鹤哥犯的错?”樊偲宸温声劝和,“鹤哥离婚后万分悔恨也未同他人发生关系,嫂嫂不该再给次机会让鹤哥改过自新吗?”
闻言,雁惊寒抿了口茶水:“这段婚姻是他主动放弃,我不过是签字还他自由。分开的这段时间,他有没有另寻新欢和我无关,我也不在乎他是否诚心悔悟……是他背叛了我们的感情,现在你让我因为这些年的情分原谅他。换做是你,你能答应吗?”
“有何不可?鹤哥与嫂嫂还有两个孩子,难道不能念在孩子年幼离不开Alpha父亲的份上回到鹤哥身边吗?”樊偲宸说,“鹤哥来我所经营的酒吧,除了闷声喝酒其余事一概不做,他连让陌生Omega近身的机会都没给,心里哪容得下别人?”
“难怪樊学长至今未婚,不是所有事都能像你说得那么轻松。”雁惊寒搁置瓷杯在茶几边沿,“当初我既尊重他的选择同意离婚,你说的这些我已经不在乎了。他想要自由我给了,为什么他反悔了就要让我失去自由?我知道你是替泱尘当说客,但我求你别劝了,我不想回头。”
一句反问令樊偲宸无言以对,他低头默默喝咖啡,不再多说一句话。
“爸爸,”鹤谲森站在旋梯顶端,“祖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