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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熠熠生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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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突然长大了?”

江一鸣慢吞吞地蹭回床上,表情别扭,眼神别扭,语气更加别扭。沈暮睇他一眼,掀被下床,亚麻制的睡裙与丝绸般的长发堪堪及踝,袖口和领口有伸缩的绑带。

“你似乎搞错了。”她右手后探,指尖从颈部捋过自己的发,将瀑布齐肩割断:“我一直是我,改变的,只是你自己的心态。”

江一鸣还在琢磨着她的裙子为什么那么像麻袋,一截迅速枯萎的黑发就从她的背部滑落坠地。他惊诧地跳下床,抓起那干巴巴的一大团:“怎么剪了?”

“麻烦。”

“其实还是挺漂亮的……”

“喜欢的话,做成假发自己戴吧。”

江一鸣惋惜的表情一敛,将手里的东西扔掉,露出一口白牙:“仔细一看,其实也不怎么漂亮,跟发菜似的,啊哈哈哈……等等,你怎么不穿鞋啊?”

沈暮双足赤丨裸,走向门口:“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这么多问题。”

江一鸣跟上去:“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

她脚步顿住,回首望他,口中未置一词,却皆溢于言表,江一鸣果断顺杆爬:“你刚刚说的心态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对她心态的转变还能影响她在他眼中的形象?

“人的器官总会被自己的大脑操控和愚弄,毕竟他们只希望看到自己想看的,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一切。”

江一鸣表情空白了瞬,慢慢沉默下去。

天呐,是他智商的问题?他怎么还是没听懂?要不要再问一次呢?对方不会把他当草履虫吧?

沈暮看着神色懵懂又挣扎的某人,也不知是忆起了什么,忽然嗤笑一声,偏过头去。

“死恋童癖。”

“……”

卧室的门打开,某人从惊愕中回魂,化身狗皮膏药:“沈暮!”

沈暮没理他,江一鸣顿时急了,手忙脚乱地力图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我不是恋童癖,真的!”

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把她看成小孩子,但他发誓,他是真的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任何区别于常人的龌龊心思!

沈暮依旧不理他,径直往楼下走,途中还凑巧遇上了正在拖地板的黑猫,就是之前在瓦伦斯宠物店买下的被捕流浪猫,沈暮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奇玉。

江一鸣小嘴叭叭叭地路过它,三秒后又带着一脸黑人问号地退了回来,跟对方玩起了大眼瞪小眼。

“你在干什么?”他指了指地上的水桶,又指了指对方手里的拖把。

奇玉两条后腿站着,仰起圆圆的脑袋与他对视,三角猫耳尖两撮细毛,金绿猫眼大而润,如果没有脸上那道碍眼的横贯长疤,肯定呆萌非凡。

“拖地。”

“??”

你是只猫啊!而且你学人做家务就算了,怎么还会开口说话的?!是不是想当场吓死他,好继承他那500年的巨额债务?!

沈暮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她一点都不在意,头也不回地下了楼,反衬得他像个少见多怪的乡巴佬。

“……放那吧,一会儿我来拖。”江一鸣囫囵丢下一句,追下楼去:“沈暮,你等等我啊!”

一前一后的背影离开视野,伴随着远去的抱怨声,通道内彻底安静下来。

奇玉站在楼梯口,目光幽幽地盯着楼下,守了片刻,确定两人不会突然返回,便放下拖把,折身向右,厚实的肉垫,让它行走的声响消匿于无痕。

右边第一间是个玩具屋,此时门虚掩着,只留了一道缝,而缝隙间透出的光景又全被布偶挤满了,什么也看不清。

它驻足在房间门口,垂眸沉思少许,还是将门轻轻带上了。

厨房之外,花园之中,依旧一望无际的苹果树,硕果累累,花叶蓁蓁,蛙鸟蝉鸣不止,无尽之夏长盛。

江一鸣和沈暮坐在草地上,用切成块的鲑鱼投喂两只吵吵嚷嚷的疑似被养成走地鸡的海雕。当然了,肯定是一人一只的分工模式,以此避免这两个家伙又因为夺食与护食而撕得头破血流。

沈言长得强壮,吞得也快,风卷残云地把一大盆鲑鱼解决完毕又开始扮演小鸟依人的“军大衣”了,挨着沈暮手臂,撇着脑袋,弯钩状的大鸟喙在略显粗糙的面料上左右来回地蹭。

沈暮倒是不介意对方拿她的衣服擦嘴,还十分纵容地顺了顺沈言的颈羽以作鼓励,为它修理好乱蓬蓬的阔腿毛裤,去掉粘在爪子上的泥巴。

“你很喜欢海雕吗?”江一鸣见她眉眼弯弯,嘴角一直噙着笑,放松又闲适的姿态一眼区别于以往似是而非的戏谑,而是完完全全的纯粹与真诚。

“喜欢啊。”

奇玉不爱逗猫棒,但沈言和沈曦很心水,沈暮将它掏出来挥舞,引诱它们往来追逐或者原地转圈圈,从兴奋地嘎嘎叫开始,最后晕头转向地趴进她的怀里呼呼大睡。

逗猫棒?明明是催眠神器!

他望着眼前人与雕的亲密互动,先入为主地把沈暮与海雕的关系定为主人与爱宠,忍不住调侃道:“难怪你之前称呼它们为孩子,原来是真的把它们当成小孩子来养了啊~”

沈暮顿了顿,莫名其妙地抬眼:“它们本来就是我的孩子。”

她曾经死去的身体所遗留下来的血脉数不胜数,却只有沈言和沈曦是自然孕育而来。它们从小在她膝下成长,受她教导,带有斩不断的印随羁绊,是她的喉舌,她的耳目,这世间仅剩的同源又不同族的至亲,也是唯二值得信赖的左膀右臂。

江一鸣显然还以为她在说笑,便板正身体,清了清喉咙,故作严肃地问:“哦,这样吗?那它们的爸爸呢?怎么只让妈妈带孩子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他死了。”

江一鸣一愣,就听沈暮仿佛闲话家常般,不以为意地补充道:“我把他肢解成千亿份,埋到树下当化肥了。”

“……”

他原以为是个关于单亲妈妈孤身带娃的励志节目,谁曾想主调竟然是杀人碎尸的恐怖爱情小说!

江一鸣咬唇,瞄了她好几眼:“沈暮,这个不好玩……”

沈暮困惑:“玩什么?”

“你编故事吓我……”

这下总算回过味来了,她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细眉轻挑,哼笑着站起身,一左一右地抱着两窝海雕。

“那你就当我在编故事吧。”

她返身入屋,留江一鸣一人坐在原地,直至对方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之中,才收回惊疑不定的目光,放下犹豫不决的尔康手。

他低下头,拢着眉心,缓缓抱住了自己的膝盖,似乎在思考问题,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某些至关重要的点。

到底是什么呢……

碧空如洗的蓝天,绿叶簌簌,混着果香的柔和的风暖暖吹过,一颗红通通的苹果从枝头掉落,滚到了他的脚边,江一鸣视线下意识地移过去,紧接着突然睁大眼,惊叫着,唰地站起身。

那些坟墓!!!

那些一入夜就会变成墓碑的苹果树!!!

他往后退,远离最近的那棵苹果树,那颗红得出奇的苹果,后背却不其然地撞上了另一棵的树干。

因为这是个苹果园啊,到处都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埋尸点,千亿座是什么概念,难怪他之前怎么也走不出这座果园!

许是出于心理暗示,许是起身太快,光太刺眼,他眼前骤然发黑,耳蜗轰鸣中脸色越来越白,恍惚觉得世界有那么一霎的天昏地暗和天崩地裂。

红雨淋湿的焦土,黄色刺鼻的烟雾,环绕在四周堆砌而成的尸山血海,遮天蔽日飞过头顶的半骷髅披羽蛇翼龙……他没站稳,一下子沉下去,断肢残骸挨上脸颊,黏稠的代表死亡与混沌的液体灌满了他的七窍,令他无法呼吸,手脚发寒地不断战栗和抽筋。

江一鸣心悸地扶住身后的树干,猛烈地甩了甩头,再睁开眼时,果园还是那个果园,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有一点往昔屠戮的阴翳残余。他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捡起扔在地上的大瓷盆,摘了几个苹果后原路返回了别墅。

刚刚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是什么情况,他不清楚,但他心偏得很,他想,就算沈暮真的杀过人又如何,死的又不是他,他管它三七二十一的!

当然,你要问他怕不怕走上和前夫哥一样的老路,那说实话,江一鸣还是有丢丢的忐忑不安的。

“不包括我吗?”

心头浮现出让他耿耿于怀的“唯二”两字,江一鸣在客厅找到正开着电视阖目休憩的某人,不甘心地再次求证。

沈暮没睁眼,也没答复,只是默默地将用来当枕头的鲸头鹳抽出来,盖在脸上。

“???”

江一鸣把鲸头鹳移开,手指夹住她的脸蛋,捏瘪搓圆的,终于把人折腾清醒了。

“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沈暮被他的啰里吧嗦烦到了,拨开他的手,无可奈何地坐起身。

“有啊,怎么没有!”江一鸣极力反驳,携着一丝丝怨怼的小情绪:“我和你好歹也相处了那么久,每天任劳任怨地洗衣做饭拖地带孩子,你居然一点都信不过我……该不会还觉得我迟早会背叛你吧?!”

“当然。”

“……”

玻璃做的心又碎掉了,江一鸣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得像在看什么绝世负心汉一样地瞪着她,眼眶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涕泪俱下地爆哭出声。

这个戏精……

沈暮躺回去,眼睛盯着天花板。

“什么任劳任怨的,你明明就是因为欠我钱,不得已才会留在这边打工还债,五百年的临时工,这是合同上白纸黑字签着的,你不会又忘了吧?”

江一鸣吸吸鼻子,垂下脑袋:“我没忘……”

沈暮哦了声:“既然没忘,那就不要哭哭啼啼地抱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欠了你一样。”

他拧眉,想说他根本没有这种反客为主的僭越意图,但对方后续冰冷无情的话语直接打断了他的解释。

“五百年而已,只要你想,折叠一下也不过一瞬息的闪光,你迟早是要离开的,而我也只是提前适应一下新管家罢了,毕竟你我心知肚明,这个宇宙缺了谁都会继续存在,没有人是无可替代的。”

江一鸣听到开头,先是本能地想驳回,他不想走,他愿意留这,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他会照顾她,对她忠诚,直到永永远远!

却不想知峰回路转,听完后半段的他,人都懵了,原来在她眼里他只是个一次性可替代的消遣小玩意吗?

不,不对,现在的重点是,他大爷的,这个没头没尾的新管家又是从哪冒出来?!

江一鸣若有所感地转过脸,然后就看到了正坐在隔壁小沙发上织毛衣的大黑猫。

“……”

该不会它就是她嘴里的新管家吧?忽然想起对方早上确实在二楼拖地来着……

他欻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一阵青青白白,牙齿咬得嘎嘎响。

这个心机喵!原来当不愁吃喝的宠物已经满足不了它了,竟然还想砸他的饭碗,抢走他的工作!

织毛衣怎么了?很难吗?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奇技淫巧也想把他挤下堂?

简直白日做梦!

江一鸣冷笑一声,从库房里拉出了他的宝贝压箱底,带着几个线球和祖传的钩针坐到了奇玉对面的位置,翘着二郎腿,指尖挑刺如影,目中无人地花式炫技。

等沈暮一觉醒来,旁边的奇玉已经败走客厅三百回,早早不见了踪影,小沙发上搁着织了一半的毛衣。

她默了默,从一地的钩织玩偶中捡起了一只草莓熊,望向还在孤军奋战的某人。

“你干什么?”

江一鸣手指都要磨出火星了,但他一点都没觉得累,反而因为旗开得胜显得精神奕奕,亢奋得不行。

“我看你那些玩具都很旧了,就想给你做点新的。”他双眸亮带光地凑近她,手里提着一只彩色小水母,触须晃啊晃的:“怎么样?喜欢吗?”

沈暮眼珠转动,注意力全落在了他裹着创口贴的手指上:“你不疼吗?”

“哈哈,还好吧,就是太久没练,有点手生了……”剩余的词吞回肚子里,江一鸣突然龇了下牙,倒吸了一口气。

沈暮嗤之以鼻,抓住他的手,将剩余的创口贴一个接一个地撕掉:“继续啊,怎么不笑了?是不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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