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
管事啐了一口,狠狠抽出扎进她肩头的匕首。接连的剧痛几乎钻进她的心口,关思弦被惯性带倒在地,挣扎着吞下一声痛呼。
头顶传来管事轻蔑的哼声:“大人信任我,才将药人院交予我打理多年,多亏了大人我才能活到现在。为大人顶罪又怎样?即使是为大人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挡在眼前的阴影退去,烛光打在女孩的身上,照亮她肩头掺着黑色的刺眼鲜红。
她想将伤口处的毒挤出来,却抬不起胳膊,只感觉到血液顺着手臂止不住地往下滑。
毒素发作比她想象的快很多。
只短短片刻,伤口处开始泛起火辣辣的疼,很快蔓延到全身。寒意尚未褪去,席卷全身的痛让她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毒性来势汹汹,关思弦浑身无力趴在地下,脑袋一阵晕眩,眼前勉强撑住地面的双手似乎出现了重影。她的身体开始发烫,先前的寒意仍旧残留在体内,冷热混杂之下痛感被无限放大,就连触碰到地面的指尖,都痛得令人难以忍受。
呼吸之间气息灼热,倒地的女孩咬紧牙关,齿缝间挤出的闷哼带着一丝忍不住的哭腔。
她在痛苦之中正要唤醒系统回档,却在这时听见了门边人的谈话。
“守好了,那位大人吩咐了,今天抓进来的这丫头与另一人关系匪浅,一定要‘好好招待’,不能让她跑了!”
另一人的声音响起:“出了皇帝,竟还有让那位大人忌惮的人?”
“你懂什么?”管事道,“大人既然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养药人,便是天不怕地不怕,你以为和你一样怂?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还是担心自己的小命吧。”
两人交谈声隐约传来,关思弦眩晕中没有放过话语中的信息。
果真有人盯上了邹池。是谁?敢与皇帝抗衡,难道是宫中的什么王公贵族。
一瞬间,万寿宴那日泰宁侯冰冷的目光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还想再听听,但两人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
侵占全身的剧烈疼痛从头到脚,侵袭了她所有的感观。她没有精力再思考,意识也变得模糊,只剩下痛楚带来的绝望。
半昏迷中,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喊她。是个熟悉的机械女声,但她想不起来是谁。
好痛。
感觉要死在这里了。
但她不能死,她还有想见的人。
是……谁?她想要见谁?她似乎忘记了什么。
但关思弦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念头。
意识模糊间,一声惨叫忽然穿透思绪的迷雾,冲击着她。
发生了什么,有人来了吗?
关思弦念头微动,可她已经没有力气起身,没有办法思考。她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隙,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烛火微弱跳动,将满室血色衬得有如霞光灿烂。
血色的尽头,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