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个大好人,全大理、额,大理寺寺最好……”傅融踉跄撞翻矮几,“不,全朝廷最好,天下第一好。”
“当然……”韩恕骤然分心。
“他、他在济南,他救过我……”
“是是是,救命之恩。”
“我、我也救过他!”傅融骤然大声,俄而低语:“有、有年大理寺走、走水,他!他非要抢什么账册……说有份什么账册,事关、关人命……横梁一下子……轰一声,塌、塌下来,是我为他挡的……”
“辛苦你了。”
傅融喋喋不休。
韩恕架着他往外走。
石阶沁着夜露。
明月高悬,隐现飞檐斗拱间。
韩恕仰头望月,思绪一下坠入那年京郊……
“你以后,叫韩恕。”
那人丢下这句话就走。
月光如刃,割开山林夜色。
他从此有了新生。
……
万通钱庄,扬州分号。
算盘珠子噼啪作响,在寂静雅间里格外刺耳。
几个账房算盘拨了又拨,数目点又点。
赵斐的私印被老掌柜捏在指尖,翻来覆去地看。那印纹上有点芝麻大小的洞,被他放到窗下的阳光里,审视,再审视。
赵斐倚在太师椅,神色淡淡。
侍墨憋了半天,低声嘀咕:“主子,这可是您全部活产……”
赵斐眼角一扫,他立刻闭嘴。
半晌,老掌柜终于抬头,皱着眉问:“赵大人,真兑现?”
“兑。”
银票一张一张过大印,看得老掌柜心惊,眼皮直跳。
万通钱庄虽是京城宝号,但扬州分号开业至今,头回见人兑如此大额。
赵斐瞥了眼窗外,柳絮轻扬,他长长叹气。
还有什么好考虑?
再迟疑,昆玉那傻子就彻底没救了。
就十日八日前,那妖妇不过耍些小性子,“他”即郁郁寡欢,窝在船头吹风半宿。
哦,对,是“他”买颜玉庄前一晚。
一半身价砸下去,只为博她一笑。
周幽王都不及“他”痴心。
股权招标也是为她。
留下那些番邦女子,还是为她。
他不过唤了声“妖妇”,“他”竟急了眼!
他赵斐是“他”救命恩人呢!
忘恩负义!
若“他”知道那妖妇想把野种栽给他......
那颗七窍玲珑心,怕不是要碎成渣。
哼,那妖妇横竖是求财。
赶她走。
如此银码,不怕她不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