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口口声声叫嚷着要找地缝,但双手紧紧攀着邹楫的脖子,挂在邹楫身上不肯动。
邹楫失笑,抬手揉揉易修至的头,把人从肩上抬起来,笑道:“行了,人都走了。”
易修至害臊地又赖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撑住邹楫的肩膀爬了起来,压着嘴角,对邹楫委屈地眨眨眼。
邹楫伸手抬起易修至的后脑勺,低声引诱地问:“还想不想亲?”
尴尬是一哄就好的,亲亲是一问必要的。
易修至眼里亮了亮,不假思索地说:“想!”
邹楫腿一抬,易修至摩擦着邹楫的大腿滑到最底下,两个小人碰面打着招呼。
易修至满含期待地低下头,恰逢邹楫往上凑了过来。
嘴唇相贴,两人纠缠着吻在一起,难舍难分。
一条透明的细线随两人之间的分开而牵扯出来,在易修至睁眼时悄然断裂,在空中晃晃荡荡划了半圈,沾到邹楫的唇角。
感受到邹楫某个地方的变化,易修至扶着邹楫的肩膀扭动腰肢,往邹楫的方向又贴了贴。
邹楫瞬间站了起来。
他伸手想推开易修至,却被主动的Omega识破意图,抢在他动作之前俯下身来,伸出舌尖将邹楫唇角的水迹舐掉。
小腹处被勾起一股欲.火。
邹楫偏开脸,忍了又忍。
易修至却像故意的一样,坐得极不安生,蹭来蹭去。
邹楫环在易修至腰上的手往上一伸,掐住易修至的腋窝,稍一使力就把Omega提起。
邹楫把他放到了办公桌上,撩起他的衣服下摆,伸手触上一块布料。
眼见邹楫动了真格,易修至曲起膝盖抵住邹楫,偏开头往玻璃处看了一眼。
邹楫的办公室是磨砂玻璃,两边互相看不见。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易修至总觉得透过玻璃,能看见很淡的、门外员工的影子。
见易修至转头,邹楫朝他的脖子吻下去。单薄的皮肤被含在Alpha的嘴里吮吸,易修至身子微颤,开口提醒道:“办公室……外面好多人。”
邹楫听完却像更兴奋了些。
他轻轻咬了易修至一口,抬头顺着易修至的视线看去。
“毛玻璃,他们看不到,”邹楫从玻璃的反光里,甚至能看到淡淡的他和易修至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我这里隔音还行,但你要小声点。”
邹楫是铁了心要和他做了。
意识到这点,易修至没再推拒。
他环住了邹楫的脖子,考拉爬树那样挂在对方身上:“下面是文件,换个地方吧。”
文件早就被打翻的水杯浸湿了,邹楫签字的地方被晕出大片墨迹。
易修至站在落地窗前,扶着窗玻璃才勉强站稳。邹楫压着他的手掌,紧紧贴在冰冷的玻璃上。
易修至觉得自己像是一艘遭遇海上风暴的潜艇,被海水紧紧包裹住,忽上忽下,浪花稍一高点,他就被撞得四处乱晃。一个大浪迎面拍来,打湿他的舷窗,他的眼前就只剩下一片往下坠落的水瀑,迷迷糊糊能看清外面的光点,却什么也看不真切。
找不到着力点,易修至腿软得要支撑不住。
易修至看着玻璃上邹楫的影子,即使在这种时候,邹楫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波动。
也许还是有一点的吧,只是在玻璃的倒影里,易修至看不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此刻亲密相连,光看邹楫衣冠楚楚的样子,也看不出邹楫按着他在做这种事。
忽然想起了什么,易修至说:“这里没有那个。”
邹楫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掐住易修至的腰,把Omega往后带。坚实火热的胸膛跟纤瘦凸出的蝴蝶骨紧贴,爱意随着体温互相传递。
邹楫滚烫的呼吸洒在易修至的耳后:“我提前拿出去,你信我吗?”
“我信你。”
潜艇的警报听得不太真切,像是被风阻断,一阵一阵吹到耳边。
潜艇的动力系统被完全击破,无力地往海底沉没。
易修至意识涣散,整个人都要沉下去了。
忽然被机械臂抓住,捞着潜艇往海面上浮。
失重感下,易修至双腿悬空而起,全身的着力点只有窗玻璃。
他发汗的手死死贴在玻璃窗上,随着潜艇上浮时的晃动摇摇欲坠。
窗外的高楼大都漆黑,只有零星几扇窗户亮着灯。有人站在窗户边,稍一抬眼就能看见他和邹楫。
心跳陡然加快。
潜艇浮出水面时,激起阵阵涟漪,打在舷窗上,成了白色的泡沫,贴在窗玻璃上缓缓下滑。
易修至手上脱力,几乎要撞到玻璃上。
邹楫把易修至托起,转身把易修至带到沙发上。
潜艇的尾部来回收缩,机械臂被螺旋桨搅动,忽然松开潜艇。
机械臂在螺旋桨处摩擦几下,止住了螺旋桨的转动,同时拍起海面,腥咸的海水从潜艇顶部灌进,滴到潜艇下的沙发上。
易修至心有余悸地趴在沙发上喘着气。
机械臂阻断螺旋桨的时候,也挑衅过潜艇指挥室的高玩,指挥室的玩家红着眼,很快修复了潜艇,向机械臂发起战书。
易修至仰躺在沙发上,跟邹楫说:“再来一次吧,我不喜欢背后。”
于是游戏里,潜艇和机械臂的对决重新开始。
如易修至的意,一开始邹楫跟他的对决采用的是常规战术。
潜艇上发出两条绳子,勾住机械臂的指肚。
机械臂则是找到潜艇上布防的破绽,趁虚而入。
机械臂得逞了。
底部的地板开始漏水,潜艇在海面沉浮。
两条绳子摇摇晃晃,频频从机械臂上滑落。
机械臂却像是故意挑衅对手,把两条绳子勾住,抬起,缠到指肚上。
如此往复。
绳子再一次滑落的时候,邹楫操控着机械臂,把两条纤细的绳索并到一起,抬到肩上。
这个姿势导致海水更快地灌入潜艇,潜艇遭受风雨的面积变大,警报声陡然变得尖利,如同求饶的呜咽。
但邹楫并不觉得他赢了。
他用机械臂把潜艇从海面按到水面下,用力中仿佛磕碰到什么礁石,阻止它们沉入海下。
邹楫把机械臂抬高些许,随后往下重重一砸。
突如其来的冲力将礁石劈得四分五裂,礁石之下,是宽广又深邃的一片海域。
潜艇的警报声骤然变调。
操控潜艇的易修至急得哭出声来,头脑一片发麻。
邹楫愣怔片刻,往海域里探了探。
易修至的颤抖更甚,眼泪从眼角滚落。
机械臂按着潜艇停在那片海域。
邹楫问:“这是你的升值枪吗?”
机械臂被海域里的藤蔓紧紧缠住。
易修至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潜艇上被机械臂撬动的钢板,往上凸起一大块,撑在小小的潜艇表皮上,显得有点骇人。
潜艇指挥室里的人带着哭腔,对机械臂说:“不要了。”像是投降认输。
仿佛下一秒,机械臂就能彻底撬开那块钢板,把潜艇的表皮撑破,让海水畅通无阻地灌进来,让潜艇彻底报废,沉到海底变成残骸。
机械臂却像是被本能的胜负欲点燃战火,把潜艇按到海域更深处,同时仍在不停地尝试撬动钢板,只见钢板凸起的形状隆得很高,像是下一秒就能彻底破裂。
指挥室的求饶对机械臂来说是胜利者的狂欢,更是继续猛攻的号角。
易修至哭着。
邹楫欺负他感冒头晕眼花,连游戏都不肯让着他。
易修至哭得喘不过气,脑子里想,Alpha都是小气鬼,什么都要赢。
钢板终究还是被撬动了。
潜艇瞬间土崩瓦解,散落的残骸往四周乱飘,最后通通沉到海底。
“Game Over”。
易修至手臂一抬,打翻了桌上的牛奶瓶,沙发上一大片牛奶的痕迹,四处溅开。从桌沿往下滴落,洒到易修至身上。
螺旋桨由于惯性依旧搅动,卷起的漩涡带着强劲的吸力,几乎能把机械臂整个吸进旋涡,最后同归于尽。
但机械臂逃出来了,它在两条绳索之间蹭了蹭,浮出水面的一瞬间,海水被带着往上窜了几米高,又缓缓下落。
游戏输了后,易修至没了精力,倒在邹楫怀里沉沉睡去。
邹楫处理掉打翻的牛奶,把易修至抱到沙发上躺下,烧了热水,拿毛巾把易修至身上擦了一遍,然后给他穿上衣服。
初春的夜晚很冷,邹楫打电话给助理,要了一床毯子。
给易修至盖上以后,邹楫回到办公桌,看到被打翻的水杯,以及签字文件上被晕出的墨痕。
邹楫捏了捏眉心,怪自己不够克制。
把文件扔进碎纸机,邹楫让助理重新打了一份送到门口。
一忙就忙到凌晨三点。
公司里已经没有人了,街道上也冷清得骇人。
邹楫用毯子裹住易修至,把精疲力尽的Omega抱到车上,开车回家。
抱他下车的时候,易修至哼哼唧唧,皱着眉急促呼吸好几下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邹楫松了口气,把易修至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之后,才提着睡衣走进浴室。
洗完澡出来,邹楫躺在易修至旁边。
他亲了一下易修至的眼角。
像是舔舐掉方才被他欺负得哭出来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