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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所谓真相(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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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姚钧说的改天是在两天后的晚上。

阿发在上次我跟他抢秋千之后记了仇,一怒之下在原本的秋千旁边多搭了一个新的。现在我坐在新秋千上,姚钧坐在旧秋千上,我俩一起悠着秋千说着话。

“你应当不记得了,我们与南宫问和西门紫其实是一同长大的,”姚钧把设定里我那被尘封的记忆开了封,慢慢给我解释,“十五年前山庄出了事,爹就带着你和小铮搬来京城了,之后你和他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山庄是虎啸山庄,十五年前是上一次珠峰论剑那一年。

姚钧说,当年独孤孤独重修《菜花宝典》时把其中拿捏不准的几门功夫亲自练了练,为此经脉紊乱内功大损。珠峰上险胜宋瞻之后,独孤孤独旧伤复发危在旦夕,是宋瞻和柳云秘密将他护送回了山庄。因为这个契机,独孤孤独的徒弟——即“败叔”独孤败和本名独孤求的姚老爷子也和宋柳俩人有了交情。

随后发生了两个关键事件:一是宋瞻收获了姚钧和南宫问两个小迷弟,经过一番拉锯之后他同意把这俩毛头小子带走历练历练;二是就在宋瞻他们一行人离开山庄后,有人潜入山庄偷袭了正在闭关疗伤的独孤孤独,两册宝典被夺,独孤孤独就此失踪生死不明。

第二件事发生时姚钧没在现场,再多细节他也说不清楚,因此他着重给我讲了第一件事的后续——宋瞻把他和南宫问送去了军营,让部将带着他俩一起操练,得空的时候还会亲自过来指点。没过几个月北州边塞出了战事,于是他们又顺理成章地进了宋瞻的营帐里。

故事讲到这我隐约品出来了一点儿苗头:“你说的战事指的是?”

“赤沙城一役,”姚钧伸手按住了膝盖,“当时我和南宫问也在场。”

我忽然想起来了左丘乒乓在汤泉山顶说的那些有点儿像是在挑拨离间的话,没等我继续追问,姚钧深吸一口气,又接着说了下去:“我军中了埋伏几乎全军覆没,是南宫问把我从死人堆里挖了出来。”

左丘乒乓的话回音一样在我耳边打转,我下意识念叨:“赤沙城……宋砚他爹唯一一场败仗……东宫大火……太子被烧死……周大福成了老皇帝唯一的儿子……”

我的后背开始直冒冷汗——多熟悉的配方,古装剧里的宫廷阴谋不外乎就那么几个套路。

“先皇后早薨,宋家是太子唯一的靠山,即便没有那场大火太子也难得善终。”姚钧无可奈何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时过境迁,许多事早已死无对证。”

我一阵后怕,后怕完了又开始窝火,妈的这些残害忠良的风波亭戏码听着我就犯恶心:“老皇帝死了周大福又没死,给他上老虎凳辣椒水风油精兑开塞露,看他招不招!”

“你呀,让爹听见了肯定又给你绑回老家。”姚钧沉了好几天的脸色终于有了笑模样,“爹借《品花宝剑》谎称宝典是经了宋将军的手后才落入北厂为的就是影射此事,他始终相信当年真相还有迹可循。”

姚钧这话一下子就给我提了醒——结合南宫问的情报,宝典的真实物流情况是被疑似北厂的不法分子通过偷袭独孤孤独而成功拦截,至于交给宋瞻保管啥的完全是老爷子瞎编的。

所以说,那天在高台上,周春声称宋瞻又把宝典转交给了老皇帝,也是瞎编的。

这些人满嘴跑火车还真是信手拈来。

“小钦,这些事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要让别人察觉到一分一毫,包括永安侯。”姚钧的脸色又沉了回来,看我的眼神既愧疚又无奈,“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托你去办。”

我朝他探过头:“啥事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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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你说。”

第二天我特地起了个大早杀到平王府,大瓶子穿着睡衣睡裤趿拉着拖鞋过来见我,一口茶水进了嘴后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事有点儿多,咱挨个来,”我推开窗子把冷风放进来,“姚铮上次回来说周冬给他调去了宁王府,这事你知道吗?”

大瓶子懵了,反应了一会儿才说:“不知道啊,调个人屁大的事干嘛告诉我?”

我拍桌道:“周冬那小子对我家姚铮图谋不轨,我不能不管。你赶紧的,再帮我把人调走,就调到你府上,我也好放心。”

“什么玩意调来调去……”大瓶子呆了两秒,又瞅了我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我想起来了,你说周冬和姚铮是吧?”

“……”

随后又是灿烂一笑:“老姚,这事我不能帮你。”

我急了:“为啥!”

大瓶子说:“因为他俩本来就是cp啊,我才不干拆cp的缺德事。”

“……”

一声惊雷平地起,万丈高楼垮下台。

我那被炸得宕了机的大脑还没来得及下发指令,一把紫檀木椅子就已经被我用手架到了大瓶子的领空。紧接着她往桌子下头一钻,彻底精神了:“你听我说完这事不赖我人俩在原著里头就是一对儿不是我拉的郎真不是!”

“……”

“冷静哈,冷静冷静,”大瓶子做贼心虚地爬出来,“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这是事实,你家姚铮和周冬在《天下第二刀》里确实是官配……我发誓,我强行拉郎的只有你和宋砚还有长公主跟柳岸两对儿,再没别的了,真的!”

我把椅子重新放回了屁股下,慢慢把火气往下顺——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先把周冬从我家菜园子里头轰出去。

“行,这账我不算你头上,”我义正辞严地发话,“他俩的事我不同意,你赶紧把姚铮调走,要祸祸人就可我一个祸祸。”

不料大瓶子不卖我这个人情:“调啥调,我就纳闷了,人家小年轻自由恋爱关你啥事?”

她要是这么说我可就要好好掰扯了:“那我跟柳岸自由恋爱关你啥事?”

“自由恋爱讲究的是双箭头。人俩是,你呢?”

“没有你瞎搅和我俩早就是了!”

“哦?是吗?”大瓶子淡定说道,“长公主和柳岸因为比武的事才走到一起我可是一早就跟你说明白了。怎么着,让公孙学下药的是我?害柳岸被关禁闭的也是我?”

“……”

我理亏,我闭麦。

她接着输出:“你天天吵吵我拆你和柳岸的cp,可是你不也拆了柳岸和长公主的cp么?怎么你拆cp就是对,我拆cp就是错?一样的道理,你让我场外干扰周冬和姚铮是对,我场外干扰你和宋砚就是错?你这不就是双标吗?”

“……”

完了,我没救了,我竟然觉得她说的还挺有道理。

“回去好好想想,你要是还是坚持拆散姚铮他俩的话,我肯定得帮你。”见我哑口无言,她在我肩膀头拍了拍,递过来一个台阶,“还有事不?没事我去补个觉。”

“有事有事,”我晃晃脑袋把情情爱爱的粉红账压下去,“而且还是个大事——你能不能把南宫问给捞出来。”

大瓶子脸上长出了周大福的窝囊样:“……我?”

我实话实说:“姚钧想救南宫问,让我帮他留意宫里的消息……我琢磨这事风险挺大,就老姚家那成分你也懂,能别沾边还是别沾边。”

“南宫问前两天好像是回来跟长公主自首来着,不过具体是啥情况我也不知道,”大瓶子抠抠下巴开始回想,“我估摸着应该是关在北厂地牢里了,那地方可不好进……”

我追加:“他回去自首是因为中了毒,你不仅得救人,还得把解药整到手。”

“真麻烦啊,”她直皱眉,“长公主爱折磨他,必不会让他受太重的伤或是死了,不救不行吗?”

“当然不行!”我坚决道,“好歹人家也是我素不相识的发小,得救。”

话说到这,大瓶子愣了一下:“姚钧这是把以前的事都告诉你了?”

“嗯呢,都说了,”既然提到这事我就不得不问了,“但是好些事他也不咋清楚,我还是得问你——宋砚他爹还有那个宝典下卷,到底是咋回事?”

大瓶子叹了一口气。

她说,是这么一回事:

鉴于《天下第二刀》原著伤亡人数有点儿高,大瓶子一个意难平就魔改出了全员包饺子的同人《穿越后我和死对头HE了》——只不过这里头还有个意难平,就是宋砚他爹宋瞻。

原著里宋瞻就是个活在别人台词里的经典白月光,大瓶子偷懒没给他发复活卡,让他还是照着原著走——周家那位老皇帝多年来一直惦记着传说中的《菜花宝典》,于是在十六年前把暗访宝典这事交给了宋瞻。珠峰论剑后宋瞻回京复命,带回来的却只有一身的江湖盛名和一块“天下第二”的匾,本来就对宋家颇为忌惮的老皇帝从此心里就有了个疙瘩。

宋瞻不知道的是,知道他行踪的人除了柳云之外还有北厂的特务。老皇帝不知道的是,盯着宋瞻的北厂特务当中有人真正的主子是周大福。

虎啸山庄出事之后,大将军拿不到的宝典被自家奴才呈到了老皇帝面前,而且只有最无关紧要的上卷。

自此,心里的疙瘩长成了瘤。

赤沙城之后,老皇帝割了瘤子高枕无忧,太子出局周大福上位,背后的阴谋算计无需赘述——不过在现在的剧情里周大福被大瓶子洗白成了傻白甜,所有的缺德事全都推到了已经嗝屁的老皇帝头上。

至于剩下的那本宝典下卷,大瓶子说事发当晚偷袭独孤孤独的人马有两波,一波是北厂,另一波是反派慕容筠。独孤孤独和慕容筠为了抢宝典双双坠崖,其中正派人物独孤孤独穿上复活甲黯然归隐,反派人物慕容筠恶有恶报死无葬身之地。

讲到这我发现了不对劲儿:“你说慕容筠死了?”

“对,坏人不配复活,”大瓶子翘起二郎腿,“现在那个是假的。”

简直匪夷所思:“啊?那这假的又是谁?”

她说:“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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