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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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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枫带着三个孩子到山脚下时,山下已经有好多辆牛车驴车,带篷的带板的都有,其中一辆马车最为显眼,只见那名叫志远的少年正被家仆搀扶着登车,锦缎衣袖在雨中泛着微光。

楚枫取下三人身上的小书箱:“书箱放下来我用油布给你们盖着,”说着话就将三人书箱放到了车板上,又扯过车上的油布,露出下面盖着的蓑衣斗笠,“带了蓑衣斗笠你们自己先穿,哥要绑一下书箱,免得路上颠坏了。”

三人乖乖答“好”,拿的拿斗笠拿的拿蓑衣,互相帮助着穿上了,蓑衣和斗笠都是没有分大人小孩的,几个小孩戴上虽然比大人遮得好,但是蓑衣笨重,斗笠还遮眼睛,三人根本无法靠自己爬上驴车。

楚枫见了忍俊不禁,将几人架着胳膊提到了车板上,随后解开拴着的驴也坐上了车板,一挥鞭子:“出发。”

离开一段距离,楚枫才打断后面的叽叽喳喳,问夏至:“至儿,你在书院用点穴手了?”

这一问可打开了话匣子,三人七嘴八舌地将在书院遇到的事都说了。

果然不出楚枫所料,三人进了书院就被其他学子排挤了,都说他们是走后门的不跟他们玩儿,三人有自己的小伙伴,倒也不在意这些。

而跟他们同样靠走后门进来念书的朱志远,也看不上他们,觉得自己是县令的儿子,能进来是理所当然,这几个穿布衣的穷孩子,怎么能跟自己相提并论?

于是没两天,朱志远就找夏至几人麻烦,他第一个挑的就是看上去最老实的刘凌霄,他将刘凌霄课桌上的墨汁撞翻了,染脏了夫子昨日布置的课业。

翌日夫子检查课业时,见刘凌霄的纸张墨迹斑斑,顿时沉下脸来。戒尺"啪"地敲在案头:"交这等污损的作业,成何体统?"

刘凌霄涨红了脸,手指绞着衣角,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夫子沉着脸道:"伸出手来。"

在学堂里,伸出手就意味着要挨手板。刘凌霄咬了咬嘴唇,乖乖伸出手掌,掌心朝上等着受罚。

夏至眼见刘凌霄要平白受罚,猛地站起身来:"夫子明鉴!今早是朱同窗故意撞翻了凌霄哥哥的砚台,墨汁污了课业,这才来不及重写。"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学堂里格外清亮。

朱志远立刻反驳:"夫子,学生冤枉!明明是刘凌霄自己毛手毛脚..."他指着那份沾满墨渍的课业,"考学最重卷面整洁,他这般敷衍了事,实在有辱斯文。"

夏林也跟着站起来作证:"学生亲眼所见,朱同窗是故意扑倒在凌霄桌上。"他环顾四周,期待其他同窗声援,可那些年长的学子们个个低头不语——谁愿意得罪县令家的公子呢?

见无人作证,朱志远气焰更盛:"夫子您看,他们三人串通一气诬陷学生,都该受罚!"

"你血口喷人!"夏林气得涨红了脸。

夏至也忍不住道:"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子汉!"

受到同伴鼓舞,刘凌霄终于鼓起勇气,指着朱志远道:"夫子,就是他撞翻学生的砚台,学生可以发誓!"

学堂里顿时吵作一团。最后夫子铁青着脸,给四人各打了五下手板,罚站一堂课。

自此,夏至三人便与朱志远结下梁子。无论是在寝舍廊下还是学堂走廊,只要碰面,必定要互相瞪上几眼,空气中都仿佛迸溅着火星。

那日,夏至独自在寝舍廊道打扫,朱志远见四下无人,便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脚踩住他手中的扫帚。夏至使劲拽了拽,奈何力气太小,不仅没拽动,朱志远故意松脚,还让他一个趔趄,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

朱志远见状,得意地指着夏至笑话:“小矮子,就这点本事,还敢跟我作对?”

“小矮子”三个字一出口,夏至登时气红了脸。他一骨碌爬起来,二话不说,双手作刀,猛地一个蹦跳,照着朱志远的胳膊就是一记手刀。三月天已回暖,朱志远只穿着单衣,这一下砍得结结实实,他登时“嗷”地一声,整条胳膊又麻又痛,竟和当初的周小牛一样,以为自己胳膊被砍断了,脸色刷地一白。

夏至趁他发愣,又跳起来,往他另一条胳膊上补了一刀。朱志远这下两只胳膊都软绵绵地耷拉着,又痛又麻,眼泪都快飙出来了,颤着声音问:“你、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夏至得意地举起手刀,在他面前晃了晃,仰着小脸道:“这叫点穴手!中招的人,胳膊会废掉!”——自从他和二柱学会这招,就天天互相砍着玩,如今已是练得炉火纯青,一砍一个准。

朱志远虽不懂什么是“点穴手”,但一听这名字就觉得很厉害,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去找夫子告状。结果,两人双双挨罚,被勒令在学堂外罚站。

这次只有他们俩,夏至站得笔直,嘴里还小声默背着夫子教的课业。朱志远站得无聊,忍不住偷偷瞄他,终于憋不住,小声问:“哎……你那点穴手,哪儿学的?”

夏至眼珠一转,心想正好吓唬吓唬他,以免他再欺负自己三人,二是小孩子心思想炫耀一番。于是便添油加醋地把他们三人学武的事说了一遍,什么“旋风腿”“无影脚”一股脑全搬出来,说得神乎其神。

没想到,朱志远听完非但没被吓住,反而两眼放光,从此竟对三人态度大变,不仅不再找茬,还随时跟几人一起进进出出。

他原本在学院里就没什么朋友,其他学子虽不敢当面说他靠关系走后门,但背地里是瞧不上他的,来了夏至三个同样“走后门”的,学子们对他的议论都少了,开始他嫌弃穷孩子寒酸,如今又觉得这几人很厉害,那些招式说出来就挺唬人的,便央求着夏至教他点穴手,课余时还要学那些“旋风腿”“无影脚”什么的。总之十二三岁的人,在十来岁的三个孩子面前狗腿得很。

楚枫听完就很想笑,这县令儿子也是个奇葩。

三到四月雨水不断,本是村里人上山挖野菜采菌子的季节,今年雨下得都不怎么能出门,今年春天粮食消耗都比往年多。

楚枫见麦子抽穗开花的时节一直下雨,影响授粉,今年收成注定不会很好,而且久雨必久晴,下半年山上地里的收成也不会太好。

楚枫就跟夏初商量囤粮,山上鸭子养太多,光靠找虫吃肯定是不够的,还要搭配粗糠麦麸,年初楚枫在靠后山的地方买了两亩地,种的都是紫花苜蓿专门用来喂鸭子。

家里人口多,粮食还是要靠买,而且日子好过了,杂粮都吃得少,平日里都是买的白面大米,所以这段时间楚枫就让出门送货的人,每天带粮食回来,反正要去不同的镇送,就在每个镇上的粮铺里分开买,也引不起什么恐慌。

另外府城的酱料生意敲定了,家里要炒的酱就增加了两种,辣椒酱和豆豉酱,销量大了,人手实在紧张,蒋老夫郎和廖金蓉都过来帮忙,刘芳和杨素清弄完鸭子那一摊事,也帮着剁辣椒蒜蓉,就这样还缺个炒酱的,夏初便请悦哥儿也过来帮忙,悦哥儿这个好吃嘴,一听让他过来炒各种好吃的酱,就屁颠颠的来了。

村里人眼看着老夏家半年多时间,驴车一辆变三辆,帮工的人手也越请越多,都在私下里嘀咕,老夏家这是挣了多少钱啊!

就在大家眼红嘀咕时,夏满仓召集村里说了一个好消息,老夏家要跟村里收辣椒、花椒、姜蒜、黄豆还有鸭蛋,谁家要是有这些都可以拿老夏家去卖,大家立即收了眼红的心思了,暗自盘算,将自己哪些地拿来种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可比种红薯收起来轻便多了。

收货记账的事就交给了小逸,她跟着上了几个月的“至儿小课堂”,虽然识字还不全面,但算账上面很有天赋,一听就会。

昌宁府的河道工程全面动工已有半月,但由于连日阴雨,工程进展缓慢,几乎看不到成效。知府对此极为不满,将各县县令严厉训斥一番,并派黄兴带人前往各县督促。即便雨天,工程也未曾停工,许多劳役因淋雨而生病。这些服劳役的人本就家境贫寒,身体虚弱,甚至有人因此病死。县衙通知死者家属收尸,无人认领的尸体便被草草掩埋在乱坟坡。

消息传回村里,家中有服劳役者的村民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噩耗降临。胡春花家中有两人在服劳役,她每日在家中向石亭林念叨,后悔让周旺父子去了。石亭林同样忧心忡忡,周财是家中唯一的顶梁柱,若他出事,自己和儿子将无依无靠。

此时,周旺父子、周财和周富正在三江堰修筑堤坝。三江堰位于三江镇下游,是三江汇流后的主要河道,堤坝的作用是在枯水期蓄水灌溉,汛期开闸泄洪。如今堤坝加固工程正在进行,上游三条江的水流被临时截断。然而连日大雨导致水位暴涨,木闸已无法承受,水流开始漫过闸门。

与此同时,豆子和老五刚从邻镇送货归来,途经三江镇上游的水闸。豆子眼尖,发现木闸摇摇欲坠,急忙对老五说道:“老五哥,你看那木闸是不是快被冲垮了?”老五停下驴车,仔细观察后回答:“水势太大,木闸泡在水里这么久,撑不了多久。”豆子担忧道:“下游还有人在修堤坝,万一闸垮了,水冲下去会不会出事?”老五思索片刻,说:“这只是其中一条江的水,下游河道宽阔,应该不至于冲垮堤坝。”但豆子仍不放心:“咱们村里的人都在下游,还是绕路去提醒一下吧,以防万一。”老五点头同意:“好,去跟监工说一声,别真出了事。”两人随即调转驴车,朝三江堰赶去。

三江堰堤坝上,十湾村的劳役们正冒雨劳作。有人抬石块,有人夯土,还有人搅拌砂浆,泥泞的工地上人影晃动,监工的鞭子时不时在空中甩出脆响。

连日淋雨,周旺已经有些发热。工地上虽熬了风寒草药分给大家,但效果甚微。今日雨丝飘洒,周大牛被安排夯土,而周旺则要抬石头。夯土比抬石头轻松些,周大牛见父亲脸色发白,便主动和他换了活计。

周大牛的草鞋在刚才夯土时沾了黄泥,如今走起路来又腻又滑。他和周财合力抬着一块石头往堤坝缺口走去,脚下泥浆黏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油上。周财瞥见他脚步不稳,低声提醒:“大牛,把草鞋脱了吧,别摔了。”

周大牛摇摇头,朝不远处的监工努了努嘴:“等抬完这块再脱,不然那鞭子可饶不了人。”

周财闻言也不再劝说。

眼看就要到地方,周大牛脚下一滑,扁担脱手,整个人顺着堤坝滚了下去。周财被带得跌坐在地,脚踝狠狠一崴,顾不得疼,扯着嗓子大喊:“快来人!有人掉水里了!”

上游虽被截停,但堤坝底部仍有积水和淤泥。周旺、周富闻声冲了过来,其他人也纷纷围拢,连监工也提着鞭子快步走近。

周大牛不会游水,好在死水没有冲力,他扑腾几下,一把抓住了堤岸边的杂草,勉强稳住身子。监工冷眼扫视众人,喝道:“愣着干什么?递绳子拉他上来!”

周旺和周富手忙脚乱地解下抬石头的麻绳,打了个结扔下去。周富高喊:“大牛!把绳子绑腰上,我们拉你!”

周大牛一手攥着杂草,一手去缠绳子,可还没系紧,远处突然有人惊呼:“上面来水了!”

“水来了!快跑!”

周旺抬头,只见浑浊的急流正从上游奔涌而下,顿时脸色大变:“大牛!快!水要冲过来了!”

周富见情况危急,急声喊道:“别绑了!把绳子在手上绕几圈,抓紧别松手!我们拉你上来!”

周大牛听话地在手上绕了几圈绳子,刚绕好,洪水便汹涌而至。湍急的水流冲得他在水中不停晃动,堤坝上的周旺兄弟和几个村民死死拽着绳子想把他拉上来。可地面湿滑站不稳脚,加上缺口处正是浪头最猛的地方,几次都险些脱手。好不容易拉上来半个身子,一个浪头打来,周大牛又被卷进水里。

反复拉拽几次后,周大牛渐渐力竭,手上的劲道松了,整个人顺着水流被冲向下游。周旺见状,喊着儿子的名字就要往水里跳,被周富一把抱住:"大哥,你也不会游水,下去就是送死啊!"

周旺"扑通"跪在泥水里,朝着众人连连磕头:"求求各位会水的,救救我儿子吧!"可生死关头,谁也不敢冒险。眼见儿子越漂越远,周旺踉跄着爬起来就往岸边跑,想沿河追赶。

这时豆子和老五刚赶到,还没看清河里的异样,就见周旺兄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瘸一拐的周财。豆子连忙拦住问:"周大爷,出什么事了?"

"大牛...大牛被水冲走了!"周旺声音都在发抖。

老五和豆子二话不说跳下驴车就往下游追。到了河道平缓处,隐约能看见周大牛漂浮的身影,在水里一动不动,生死未卜。两人急得直跺脚——他们都不会水,只能盼着浪头能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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