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起白雪,贺衍伸出一只手环住陈煜寒的脖子,拇指摁住滚动的喉结,把他的脑袋往上扬,随后低头亲了下去。
陈煜寒往后靠,不小心打开了灯光,他看了一眼屋内,把贺衍往后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衍用指腹轻轻揉着陈煜寒的嘴巴,“你搬走的那天。”
“为什么当时不找我?”陈煜寒想,既然那时候就回来了,为什么要等到自己生日那天。
“贺衍,我知道那个号是你。”陈煜寒想到自己微信里那个陌生的号码,因为一串数字就直觉是贺衍,他说:“但是我每次发朋友圈都会把你原本的那个号屏蔽,而这个号没有,我说不上来这么做是为什么。”
“但是一方面觉得自己在赌气,觉得凭什么你说走就走,走了就算了,还没有给我发过一条消息,打过一通电话,另一方面又期待你从这里了解我的近况。”
贺衍将他抱紧,没有说话。
陈煜寒:“我是不是很矫情?”
“没有。”
陈煜寒笑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时候太矛盾了。”
“做你自己就好。”贺衍咬着陈煜寒的耳朵,“我喜欢的,就是你。”
他面对面把陈煜寒抱起,打开空调,脱下外套。白雪已经堆积起来,覆盖住地面,没留下一点缝隙,陈煜寒双腿搭在贺衍肩上,浑身发抖,体内烫得有些吓人。
“这次不让你疼。”贺衍已经拆开包装,让陈煜寒帮他戴上,小心翼翼地探进去,“我会很小心。”
屋外大雪纷飞,残败的枝丫被压塌,重重地砸向地面,由于雪已经堆积得很厚了,又没有发出声音。
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陈煜寒伸手在床上摸着,发现有人给他发了元旦快乐。
陆陆续续的消息发来,手机响个不停,他没注意看是谁发的,粗略瞟了一眼后放下,抬眼看着还在亲他的贺衍,向后退了一小段距离,“元旦快乐。”
贺衍亲了上来,“元旦快乐。”
“这次可以吗?”贺衍盯着他,想要一个答案。
陈煜寒只笑笑不说话,双手贴在贺衍的脸上用力揉了揉,“你怎么这么可爱啊贺衍!”
贺衍一愣,“这个词不适合我。”
“就是可爱。”陈煜寒不管,反正在他眼里贺衍已经贴上这个标签了。
贺衍一只手捏住陈煜寒的脸,“没人这么说过。”
“那我就是第一个了。”陈煜寒嘟起嘴巴说。
又做了很久,陈煜寒有些精疲力尽,他瘫软四肢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贺衍把他抱进浴室,试好水温后帮他清洗,水流打在身上,让陈煜寒想起了高三时李文希和宋菁看的那个电视画面。
他站着不动,任由贺衍摆弄,眼睛盯着洗漱台,犹豫着开口:“阿姨……她知道吗?”
“知道。”贺衍挤着泡沫,轻轻揉着陈煜寒的头发,太软,可以随意做造型。
他看着陈煜寒迷瞪的样子,补充:“还记得你抹发胶的发型吗?”
陈煜寒拍了他一掌,“别提了。”
“为什么不能提?”贺衍拨弄着他的头发,笑道:“可好看了。”
“哪里好看了,当时你也笑我了。”陈煜寒不满意,当时本想好好打扮一番,没想到弄巧成拙,招来很多打探的目光,所以在那之后,他就不会再碰发胶和那种裤腿很宽的裤子了。
“我笑你可爱。”贺衍随手给他整了个发型,陈煜寒也不甘示弱,抓起泡沫就往对方头上抹,三下五除二的给对方收拾好了。
收拾好后,陈煜寒双手托着贺衍的下巴,有点遗憾,“为什么你什么发型都很好看啊?”
他语气里的遗憾不加掩饰,甚至还有点委屈。
贺衍笑了,“因为我是你的啊。”说完后把陈煜寒拉到镜子前,对着他说:“我的陈煜寒也很好看。”
镜子里,两人毫不遮掩地站着,头上起着泡沫,一看像两个傻子。
陈煜寒自己看自己的裸/体不太自在,他转身和贺衍面对面,趁机揩油,摸了一把贺衍的腹肌,对方被热水浇湿,热气腾腾的浴室里,肤色更加白嫩,陈煜寒不好意思,看着对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开口有些迟疑地说:“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耳朵通红,陈煜寒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羞耻,埋头进贺衍的颈窝,不敢对视。
贺衍看着身前的人,笑着把他翻了个身,陈煜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压在身上,又折腾了几个来回。
雾气腾腾的空间里,两人喘着粗气,水声与气声交替,奏出一首连绵不断的诗歌。
第二天一早,陈煜寒睁开眼睛,旁边的人早已不见,他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看到贺衍正在厨房里边忙活着。
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贺衍,“怎么起这么早?”
“醒了?”贺衍问他,“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没有。”陈煜寒摇头,把手伸进贺衍的下摆,不安分地摸着。
手被拿开,贺衍笑着看他,“还要再来一次?”
陈煜寒马上后退,只是过过手瘾而已,再来一次他可受不了了,现在全身上下骨头都快散架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先走一步,去卫生间收拾自己。
进去后,他才发现厨房里的人已经贴心地帮他把牙膏挤好,自己只用负责刷就好了。
今天周末,他可以好好享受两天这样的生活,等捯饬好自己之后,他走去餐桌,看着上边儿丰富的早餐,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他不禁开口问他:“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
明明之前不会做的,甚至昨天他跟自己说会做饭,自己也单纯的以为只是简单地炒一下而已。
“在国外的时候医生建议的。”贺衍给他递过来盛好的粥,“而且我想学会做给你吃。”
“严重吗?”陈煜寒接过粥。
贺衍语气轻松,“已经快好了。”
“我能相信你吗?”陈煜寒问他。
“为什么不能相信我?”贺衍说,“我如果不是快好了,是不会回来找你的。”
陈煜寒松了口气,他起身拿起贺衍身前的碗,学着他的样子也给他盛满粥,然后放回原位。
视线落回自己身前的那碗粥,他用勺子舀出来,往嘴里送,然后又舀了好几勺,一股脑全部把它解决干净,最后满意地靠在椅背上,“好吃,以后不用点外卖了。”
贺衍双手交叉抵在下巴,支在桌上看着他,“真的?”
他配合回应,“真的。”
吃完饭后,贺衍顺手收拾了碗筷,陈煜寒走过去准备洗碗,被贺衍拦下来,“我洗碗可是要用洗洁精的。”
回忆涌上来,陈煜寒笑骂:“我也用的,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还记得。”
“你的事我都记得。”贺衍把碗从陈煜寒手里抢过去,让他去外面歇着,今天有太阳,多晒晒,补补钙。
今天虽然难得出了太阳,可温度还是冷,尤其风一吹,整个人都会冻得抖起来。
贺衍找了件外套给陈煜寒披着,然后俩人一起窝在沙发里,在落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溜进来,照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又犯困。
迷迷糊糊一觉醒来,陈煜寒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可却没见贺衍的人影。
他倏地起身,一把掀开身上的毯子,着急地在家里巡视一圈,最后无神地坐回沙发,看见了茶几上的便利贴。
刚刚太着急了,就在眼前的便利贴居然现在才发现。
——接了个电话,公司有急事得回去处理,午饭在冰箱里,辛苦热一下。
陈煜寒一笑,什么叫辛苦热一下,自己热自己吃,也不算辛苦吧。
他肚子现在确实饿了,热完冰箱里的食物就把他们解决干净 最后顺手洗了个碗,当然,记得放了洗洁精。
无聊,但是他又不想工作,所以只有若无其事的在家里晃悠。
这个家,充满太多回忆了,玄关处他们曾经缠绵地亲在一起,贺衍让他记得呼吸;沙发上他曾高兴地把自己精挑细选的鞋送给贺衍,自己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而卧室里……
陈煜寒走进卧室,昨晚没好好看过,现在仔细一瞧,发现什么都没变,还是两张椅子紧紧挨着,还是那张狭小的书桌,而那把他曾经嫌弃的摇椅,也还原封不动地躺在地上。
看着地面,他还记得自己在这摔了一跤……
他拉开那把自己常坐的椅子坐上去,双手趴在桌上,就像以前一样。
过了几分钟,手臂无可避免地酸胀起来,他也无奈感叹自己不如以前了,以前在学校里,自己可是能趴着睡很久的,久到上课,久到贺衍都没注意叫他。
笔筒里的笔还在,桌上的书倒是少了不少,他从上面抽出一张纸,拿笔在上面画着,二十多岁了,画画还是小学生水平,他妈以前就说过他没有艺术细胞,画羊都能画成牛。
垂眼一看,书桌下的某个抽屉没锁好,他下意识地拉开,露出里面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好像装戒指的……他曾经在宋菁他们那里瞧见过相似的盒子。
于是他期待又紧张,害怕又不安地慢慢打开,手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又屏住呼吸,抬手把东西拿出来。
一副素银对戒,内侧一个刻着字母H,一个刻着字母Y。
他拿出手机拨号,待电话那头接通后,声音也颤了几分,“贺衍。”
“嗯?”
“我发现戒指了。”他明知故问,“是给我的吗?”
贺衍那头有些吵,过了一会儿,应该是他换了个地方,那边又安静下来,然后温声回答:“是。”
内心欢腾,他迫不及待地问:“还在忙吗?”
“嗯,出了点问题。”
“要忙到什么时候?”陈煜寒看着眼前的对戒,问他。
贺衍轻笑,“才离开多久?就想我了?”
陈煜寒实话实说,“想你了,所以你要忙到多久?”
“七点吧,”贺衍说,“我尽快处理好回去找你。”
“今天来不及了,”陈煜寒攥着手机,人一有底气,就容易飘起来,“以后我再学着做饭给你吃,今天我先打包外卖,给你送去,怎么样?”
“好啊。”贺衍笑道,“辛苦你啦。”
挂完电话后,陈煜寒迅速又洗了一遍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在镜子里欣赏了自己五分钟,准备出门后发现时间又太早,又退回屋内刷着手机外卖,看评价,看评分,来来回回,就跟当初给贺衍挑鞋一样,看得脑袋发胀。
明明自己平时随便将就一顿就可以了,懒得顾忌这么多东西,看照片有胃口就点,但是现在对象是贺衍,好像一切也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盯着墙上的时钟慢慢走着,就跟看王八爬一样,太慢了,慢到他心力交瘁,跟着自己的呼吸都慢了下来。
最后他实在忍不了,先一步出门了。
吃了没车的亏,陈煜寒辗转多地,先乘着地铁到手机上那家好评如潮的饭店打包,后又在咖啡店里买了杯咖啡,他没买过咖啡,不过他想在国外生活过的人应该会喜欢,最后他又照着贺衍给的地址打了个车。
来到公司楼下,应该是贺衍提前打了声招呼,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被领到办公室去,来往的人都盯着他,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贺衍。”他一眼就看到坐在座位上的人,提着东西就跑了过去,等走到贺衍身边时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个赵文博。
赵文博调侃,“你可算来了,他一分钟盯一次表,可别把他憋死。”
贺衍面无表情,赵文博又说:“有我的份吗?”
陈煜寒听后更不好意思了,自己兴致冲冲地就来了,完全忘记赵文博跟贺衍在一个地方,他窘迫地看着前面的人,“不好意思,下次来一定记得给你带。”
贺衍把他拉在自己身边,“不用给他带,带我的那一份就好。”
“啊?……哦。”陈煜寒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原地不动了。
看赵文博没有要走的意思,贺衍看着他,“要看着我吃吗?”
赵文博无语至极,白了一眼贺衍就走了,然后想到些什么,返回来笑嘻嘻地看着陈煜寒说:“你可得多来,要不然这东西办公室白搬了。”
陈煜寒没听懂赵文博的意思。
“把门带上。”贺衍说。
赵文博语气懒散,尾音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