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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好看,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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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同学开玩笑道:“你们五个去西天取经了啊?这么晚才来?”

他们不搭腔,邹磊战战兢兢地拉开凳子,心虚地咽口水,看杜绵没什么反应后才慢吞吞地坐下。

杜绵看到他身上灰扑扑的,伸手过来给他拍灰,邹磊心一惊,倏地站起来。

陈煜寒桌上放着刚刚贺衍拧开递过来的水,被邹磊站起身后碰到桌子应声倒下,水从瓶子里涌出来,哗啦一声流在陈煜寒的ku 裆上。

贺衍马上把水瓶扶好,掏出纸就往湿乎乎的地方擦。

手一顿,两人都不说话,陈煜寒憋红了脸,接过贺衍手上的纸随便擦了几下,拉过披着的校服外套挡住。

邹磊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擦着陈煜寒桌子上的水,杜绵在后边给他们递纸,看着几人欲言又止。

贺衍把陈煜寒桌上的书抱到自己这边,等一切都收拾好后,又顺手帮陈煜寒整理了一遍桌子。

陈煜寒垂下眼,捏在手里的纸被他压成片,咬着下唇默不吭声。

瓶子里还剩下四分之一的水,瓶身因为燥热的天气,从刚刚附在上面的水雾变成几缕凝结的水珠,不断地往下掉,流到一半又消失不见。

刚刚打湿的位置说尴尬也是真的尴尬……

庆幸天热,让他的裤子很快就被捂干,也庆幸那瓶水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饮料,干了之后也不会留下让人尴尬的水渍。

放学后,五人挤在一起,互相拍着身上的尘土,然后心如心灰地拖着厕所,为他们的错误买单。

迟尚轩涮火锅似地把拖把往水池里一放,哼着歌就开始涮拖把,然后又哼哧哼哧卖力地拖地。

张博深不理解,“扫个厕所这么高兴干嘛?”

“一个人扫我才不高兴,”迟尚轩皱眉把地上的烟头捡起来扔到垃圾桶,“但是五个人扫,我就很高兴。”

邹磊倒完垃圾回来,兴致不高,原本满腔热血去助人为乐,没处理好,反而扫起了厕所,结果进门后看见迟尚轩和张博深埋头拖地,贺衍面无表情地擦着洗手台,陈煜寒用纸巾塞住鼻子面色不佳,拿着马桶刷低头刷着厕坑,四个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又死如死灰的样子让他一时间笑喷了。

“有必要整这么干净吗?”邹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博深直起身,把扫把杵在一侧,不太高兴地说:“主任要求的。”他有些不爽地补充,“我扫我家都没这么干净!”

迟尚轩头也不抬,认认真真地拖着地,拖把碰到张博深的鞋,还叫他让一让。

陈煜寒面如死灰地刷好厕所后,出门刚好一脚踩在张博深的拖把上。

张博深不悦地看着迟尚轩,瞥见他肩膀上的王八,伸手又焉儿坏地临摹了一遍。

下一秒,身穿王八的人抬头,气呼呼地甩给张博深一手未干的水。

张博深恼怒,“这是厕所里的水!”抽起拖把就要朝迟尚轩砸去。

拖把一抽,倒霉的不止迟尚轩,还有踩在上面的陈煜寒。

贺衍顾不得手上的帕子,往旁边一扔,接住往后倒的陈煜寒。

双手扶在陈煜寒的腰侧,热量顺势而上,隔着衣服传送到贺衍的手心,他不自觉地掐了一把手下的细腰,让他此刻真的像个变态。

一股电流顺着陈煜寒的腰爬上他的背脊,心乱如麻。

邹磊命运多舛,除不情不愿地扫厕所外,乐呵的脸上还多了块抹布。他勾着身子把抹布拿下,嫌弃地连续呸了几声。

直起身子后,又见到极具冲击力的一幕——贺衍居然在扶着陈煜寒的腰!

他不可置信道:“你俩在拍偶像剧呢?”

陈煜寒听后一个激灵闪开,张博深回头,浑然不知刚刚发生的事情,问:“怎么了?”

贺衍:“你猜。”

张博深听后回怼,“你猜我猜不猜。”

迟尚轩皮猴子似地凑到张博深耳边,贱贱地开口,“我猜你是个老奶奶。”

“你快跑吧。”张博深捏紧拳头,“我怕我待会儿忍不住。”

邹磊还在捂着肚子笑,陈煜寒就从他身后走了。

今天晚上门口的小摊收得很快,打扫干净厕所后几人皆是饥肠辘辘,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炒饭的小摊,城管一来,就被老板推着一溜烟跑了。

小路上,贺衍在沿途昏黄的路灯下,左手插兜,右手攥着手机,风撩开他的头发,露出眉毛和带笑的眼睛,走得不羁。

陈煜寒想起刚刚自己侧腰上的那双手,十分不争气地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他绷着嘴,扯出一条长线,低头掩饰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一脚踩在落叶上,然后又松开,沿着路上的小坎儿走着,颠颠撞撞地倒在贺衍身上。

贺衍扶着他的肩膀,隔着衣服食指按在他的锁骨,单肩背起的书包褪下,滑到小臂,连同陈煜寒一起坠着。

两人相顾无言,陷入长久的沉默。

陈煜寒自知自己明明不是说不出话的性格,但他在贺衍面前,已经经历了很多次这样的局面。

他睫毛轻颤,下了台阶,把贺衍坠下的书包提回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往前走了。

经过超市,贺衍让他等着,出来后拎着两大袋零食,陈煜寒的心不可控制地再次跳动起来,自作多情地想其中一袋会不会是给自己的。

但是贺衍没有,一路上都没有吱声,这让他感到害臊又失落。

直到走到家门口,陈煜寒低头开门,贺衍拍了他的肩膀,把刚刚那两大袋零食都塞给他。

陈煜寒愣神,“给……我的?”

贺衍没说话,又把东西拎得高些,朝着还在愣神的人脸前晃悠,嘴角上扬,低调又暗爽。

“两袋?”陈煜寒问,“都是我的?”

贺衍点头,又听见陈煜寒问:“你自己呢?”

“我不喜欢。”贺衍用另外一只手摘下陈煜寒头上的碎叶,“但是你喜欢。”

“重要吗?”陈煜寒说。

他的意思是自己的喜欢重要吗?但是贺衍好像误会了他的意思,回答:“你重要。”

回到家里,宋菁让陈煜寒把饭吃了,顺手再把碗洗了,于是他又心不在焉地洗着碗。

满手油腻腻的,他无奈道:“妈——什么时候买个洗碗机?”

“怎么不懒死你?”宋菁低头帮忙处理陈川的文件,漫不经心地回。

陈煜寒叹气,正冲着碗,余光瞥见旁边放得好好的洗洁精,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忘记了什么。

“……”

他快被自己蠢哭了!

于是他又老老实实地把碗重新洗一遍,手擦干后,拿起手机看到两分钟前贺衍发的消息。

“学习否?”

他回:“学!”

然后回房间拿起今天的作业,提着一袋刚刚贺衍买的零食去了。

贺衍看着他,“买给你的,又提回来干什么?”

陈煜寒笑道:“一起吃!”

他进来时光顾着看贺衍了,走近后才发现多出了一张凳子,上面还有坐垫,明明昨天他来的时候还没有。

“什么时候多出的凳子?”

“今天。”贺衍用脚把凳子推给他。

他一坐,还怪舒服的,比那把晃悠的摇椅舒服多了。

两人并肩而坐,虽说和学校里一样,但是现在又好像不一样。教室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书桌不算大,导致两人的肩膀只能互相挨着,换做别人陈煜寒会觉得憋屈,但是现在他巴不得再贴得近一点。

“我跟你说,我刚刚洗碗忘记放洗洁精了,我当时还纳闷为什么洗碗洗得我难受死了,手上油腻腻的,还问我妈什么时候能买一个洗碗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贺衍说这些,只是兴奋地想把有趣的事情一股脑倒出来,他乐意,贺衍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然后他越说越起劲,“小时候我妈让我捡芹菜,说把叶儿全掐了,我以为所有的菜都是这样,第二天我妈起床就看到一堆菜杆,把我骂了一顿。”

“我当时可委屈了,明明好心帮忙,却挨了一顿骂。”

说完后他把零食递给贺衍,问他:“你呢?有什么事情给我分享吗?”

他想了解贺衍很久了,想知道贺衍一路以来发生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事,贺衍话不多,他又无从知晓,所以他只能借着今天自己打开话匣子地劲问。

贺衍眸光一闪,压制住心里那点波动,他从小到大没跟别人分享过什么东西,不主动也不被迫。

当然,他以前没有朋友,所以被迫接受分享,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他听到旁边自己惦记很久的人,喋喋不休地跟自己分享着有趣的事,并问他,有什么事情分享。

他其实很自私,希望陈煜寒再多说一点,自己再多了解一点,就会做得再好一点,离他更近一点。

所以他说:“没有,还有呢?”

“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情跟我说?”

陈煜寒:“你还想听?”

“想。”

“不觉得烦吗?”

“不觉得。”

陈煜寒不能忽视贺衍的眼神,太过真诚和固执,所以他也同样执拗地说:“那我想听你的。”

贺衍仔细思考他目前短暂的一生中,有什么是能让陈煜寒开心的,但好像开心的时候太少,陈煜寒也都知道,剩下的只有一地鸡毛而已。

半晌,他筛选自己脑海中的片段,对陈煜寒说,“我在坟上睡过。”

陈煜寒心脏一紧,问:“为什么?”

贺衍笑道:“不在坟上睡,难道在坟下睡?”

他看着陈煜寒,觉得自己的话应该可以让他开心一点,毕竟自己想起这一段回忆也是轻松的。

他逗陈煜寒:“是不是可以吹一辈子?”

没想到陈煜寒没有笑,他现在心里难受得厉害,看到贺衍现在故作轻松开玩笑的神情,他心里发酸,闷的很。

“贺衍,”陈煜寒开口叫他,声音平静,但还是发抖,“这不好笑。”

“为什么会去那上面睡?”

贺衍的笑僵在脸上,又不敢去看陈煜寒的眼睛,解释道:“不呆在那间密不透风,连光都吝啬的屋子里,坟上也是轻松的。”

“害怕吗?”陈煜寒想到漆黑的墓地上,贺衍缩成一团的身子就难受,明明从小怕黑连睡觉都要开灯的人,却要独自在那个地方待上一晚,何况当时他还那么小。

“不害怕,”贺衍说,“比环境更害怕的,是人。”

眼泪没控制住,如果贺衍说害怕,不用这么轻松的语气,或许自己还能再憋一会儿,不会这么没出息。

贺衍看见陈煜寒的眼泪有些慌,伸出手停在半空,犹豫片刻后,又继续抬手抹掉陈煜寒的眼泪。

“有点害怕,”他改口实话实说,“但是我一想,我又没招惹里面的人,他们应该也不会爬出来拽我进去。”

陈煜寒弓起身子趴到桌上,不想让贺衍看见他这幅狼狈的样子,明明应该是自己安慰贺衍,现在却反过来让他安慰自己,太没出息。

他闷声道:“他经常关你吗?”

应该也打的吧,不然小时候怎么总见你一身伤。

贺衍继续实话实说,他有私心,他想让陈煜寒心疼,“嗯。”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陈煜寒的心已经碎成了渣。

陈煜寒再抬起头时,对上了贺衍的笑,左眼下那条微小的印记一笑就更明显了。

他问他,“眼睛下面的那条印记,是疤吗?”

恍惚间,贺衍差点忘了自己眼下的印记,如今再被提起,只剩回忆,不剩感觉,他都快忘了当时痛不痛。

“是疤。”

“怎么弄的?”

贺衍无法释怀,但却无可奈何,那些回忆在自己身上,原来还留下了痕迹,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经历了这么一遭。

他回忆说,“小时候跑出去被擦着门框提回来,当时个子小,门框上有根凸起的钉子,刚好就扎进去划了一下。”

也是庆幸,如果自己当时个子矮一些,可能真就瞎了眼睛。

“痛吗?”

“不记得了。”

陈煜寒已经不在乎贺衍怎么想他了,伸手摸着他眼下那条已经愈合的伤疤,像在摸着昂贵且易碎的花瓶,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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