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邹磊一直在旁边叫着，“我操了，老子英语完形填空只对了两个！”
杜绵在旁边被他吵得头疼，自己也没发挥好，嫌弃道：“别吵了。”
邹磊感到很委屈，明明就对两个完型已经很伤心了，现在又被杜绵吼了一嗓子，更伤心了。
张博深拎着试卷跑过来，“卧槽，儿子，你知道吗，爸爸的完型对了十二个！”
“什么？！”邹磊说，“你他妈背着我好好学习呢！”
张博深嫌弃地看了邹磊一眼，“呿，我有大招，选择题可是很有一手的。”
邹磊死活拽着张博深，“告诉我，告诉我。”
张博深：“不行，大招不轻易外露。”
贺衍被他们两个吵得头疼，“你大招留着过年？”
邹磊哀嚎，“我不管，我的小公鸡这一次竟然失算了，我恨呐！”
杜绵闻言：“什么小公鸡。”
“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杜绵无语，“……医生是怎么同意放你出来的。”
邹磊盯着试卷上唯一的两个勾，哭诉道：“以前挺准的，这次失算了。”
张博深拿着比他多十个勾的试卷晃着，幸灾乐祸地说：“还是我的小猫管用。”
邹磊：“……友尽。”
张博深刚刚得瑟完回到座位，陈煜寒起身过去坐在他前面看着他。
张博深看着陈煜寒，“……怎么了？我脸上有字？”
陈煜寒突然凑近，吓了张博深一跳。
他说：“张博深，咱俩是不是兄弟。”
“是啊。”张博深往后退了一下，疑惑地回答。
陈煜寒马上开口继续，“那我问你个事。”
“？”
陈煜寒说：“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现在他很苦恼，不知道是不是对一个人有意思，现在想用做选择题的方式来看一下。”
张博深心想：有病吧用做选择题的方式来看是不是对对方有意思。
陈煜寒又凑近了一点，看着张博深的眼睛，“所以你做选择题的大招是什么？”
合着是想让我告诉你做选择题的大招？！
不过他也应该不需要吧？
张博深防备道：“陈煜寒，你不会是在无中生友吧？”看陈煜寒没说话，他又反应过来，“你对谁有意思？！”
“……”
陈煜寒干笑着摆摆手，“不是，就是我有个朋友，做事情犹犹豫豫的，磨叽死了。不过你说他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也没喜欢过什么人是不是。”
张博深说：“所以你就想用做选择题的方式来帮你……你朋友判断？”
陈煜寒一本正经，“对啊。”
……
几分钟后，数学课上。
点点豆豆，小猫炒豆，越炒越臭。
陈煜寒看着眼前的不喜欢陷入了沉思。
不行。
“不臭也得臭。”
终于，笔尖停在了“喜欢”上面。
“你在干什么？”贺衍看着陈煜寒动来动去的样子问。
陈煜寒用手捂住本子，“没，没什么。”
贺衍：“……”
“你没看到什么吧？”
贺衍心说你遮这么快我看得到个鬼啊。
“没。”
陈煜寒松了一口气，他好像真的喜欢贺衍。
确认这一点后，他开始反思起来，为什么？好像找不到原因，但是贺衍这么好，喜欢他也不需要理由吧。
他把刚刚的挣扎和选择关上，任凭心一点点往下沉。
自己喜欢一个人，能为他做什么，他能为贺衍做什么？自己好像什么都不能为对方做，所以自己对贺衍的喜欢有什么用？
不，贺衍说过，自己能让他开心。
中午放学的时候
陈煜寒一打铃马上就站起身，贺衍被这突如其来地一站给吓了一跳。
贺衍：“？”
陈煜寒看着他，“今天中午我有事不回家，你自己回去吧。”
“我陪——”
“不用。”陈煜寒说完马上起身出了门。
贺衍听到陈煜寒这么干脆地拒绝自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有些不甘心，失落甚至是生气。他盯着陈煜寒消失的身影，茫然中脸色阴沉。
高欢看着陈煜寒离开教室，她还没来得及把他叫住，人就消失在拐角处。
于是她只能问贺衍能否帮她在陈煜寒的桌上翻一翻杨琳的教案，自己得马上拿回去。
贺衍在陈煜寒的座位上低头翻找，书很多，也不算整洁，所以找起来有些困难。
不一会儿，他看见那本教案，用手把它慢慢抽出来，啪嚓一声，连带着另外一本笔记也被他抽落在地上。
贺衍把教案递给高欢，低头捡起地上那本笔记。
说是笔记本，倒像是草稿本。
里面被蹂躏的书页让这本草稿有些合不拢，他把它放回陈煜寒的桌上，恰好风一吹，那页喜欢与不喜欢的挣扎与选择，毫不费力地展现在贺衍面前。
林凯从座位上收拾好了书包，起身看着贺衍，看他眼神一直往这边看，还以为他在看自己，对贺衍笑了笑，“还不走？”
“马上。”贺衍回。
“一起？”
“不了，我再待一会儿。”贺衍拿出今天早上老师刚刚对完的试卷，埋头写着。
林凯：“好吧。”
他其实也要回家了，怕林潇再出什么事，冲贺衍说了一句再见就出了教室，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陈煜寒。
很显然，陈煜寒在等他。
“聊聊？”陈煜寒拎着书包，面对林凯还有些别扭。
林凯笑了笑，“聊。”
两人站在走廊上，相顾无言，沉默了许久。
陈煜寒眯着眼，直到走廊上没了人，才开口试探地问：“你喜欢贺衍？”
林凯看着陈煜寒，眼底涌上说不出来的感觉，莞尔一笑，“对。”
陈煜寒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和你一样？”
林凯偏头，“什么一样？”
“一样……都是同性恋。”
林凯似乎有些惊讶，后来又笑了笑，说：“他都告诉你了？看来你们两个关系不错。”
陈煜寒不置可否，问：“为什么喜欢他？”
林凯笑道：“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你不也喜欢他吗？”
陈煜寒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他今天才确认自己喜欢贺衍，怎么林凯就知道了？
贺衍胡乱地在纸上画着，心情烦躁得不行，起身抓起书包就往外走，直到一个走廊的拐角处，他听见了陈煜寒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陈煜寒说。
听到陈煜寒的反驳，林凯苦笑，心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攥着，比那时候扇在陈煜寒脸上的巴掌还疼。
“我猜的。”
这是林凯的声音，陈煜寒跟林凯在一起干什么？
林凯看了一眼陈煜寒，风吹得眼眶有些酸，他说：“陈煜寒，都过去了，不是你的错，别什么都想往自己身上揽。”
林凯想起自己每个月手机收到的汇款，每周桌箱里的笔记，还有初中时谣言四起，却又很快沉寂下去，昂首站在校长办公室里的身影……太多了，以至于他全部想起需要很长时间，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记忆中，陈煜寒对自己说：“我成绩好，他们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开除我，所以这件事得由我来担，也必须由我来担。”
“本来你也是因为我才失手伤人的。”
现在，他们两个的关系不似从前，原因也是在自己，但是他又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那些事。
各自别扭，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风有些大了，陈煜寒意外地抬头，林凯笑着看向自己，说：“你很好。”
说完他转身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陈煜寒说：“骗你的。”
陈煜寒呆住：“什么？”
林凯很认真地说：“我不喜欢贺衍。”
我喜欢你。
后面四个字林凯最后还是没说出来，转身离开的时候心里发苦。他想原来他和贺衍靠近，陈煜寒吃的是他的醋。
“你也很好。”陈煜寒看着林凯转身离去的背影，低声说道。
贺衍一直呆在原地没有动，直到确认陈煜寒和林凯都走了，才慢慢地从转角处走出来，径直下了楼。
他看到陈煜寒走在前面，自己借着人潮隐蔽在其中，偷摸观察他。
看到那张纸上的挣扎时，他很好奇，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主角，究竟是自己，还是林凯。
等到陈煜寒经过一个转角，他控制不住地朝另一个方向跑起来，绕到陈煜寒前面，妄图给自己找存在感。结果对方压根没看到自己，随意瞥了一眼后就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周围人声鼎沸，他静置在原地，迟迟迈不开腿。
——
不出所料，下午还没开始上课时，成绩就出来了。
“卧槽，我后面坐着两位神。”邹磊看着榜首的两个大名感叹。
“啧啧啧，真牛掰，我要是考这分数，我奶做梦都能笑醒过来。”张博深说。
迟尚轩挤进他们中间，称赞道：“贺哥深藏不露啊！”
又看了看下面，找到孤零零落在角落的名字，说：“不过邹磊你不行啊，英语才三十几分。”
邹磊毫不留情地回了句滚。
张博深看着公示栏上自己的排名，“唉别吵了，一天天的烦死了。”
迟尚轩闻言闭上嘴巴，后又发现了什么，拍着张博深和邹磊的肩膀，说：“不是不是，你们快看，黄信忠第三！千年老二落马了！”
说完感觉旁边的人在往后退，他伸手往后拉了拉。
“唉不是，你们怎么到后面去了，快来看啊。”他拉住某个人的手，搂着肩膀说，“这可真稀罕。”
见对方没有说话，迟尚轩回头一看，他搂着黄信忠的肩膀。
“……”
迟尚轩无措地用手拍了拍黄信忠，鼓励道，“下次加油啊。”
说完转身就跑，出来后看着已经退到人群外的张博深和邹磊，“卧槽，你们刚刚都不叫我，我以为我拉的是你们两个！”
黄信忠站在榜单前，脸色铁青，低声骂了一句。
回到教室，邹磊看到坐在自己后面的两位大神，虔诚地用双手合十对着认真拜了拜。
贺衍陈煜寒：“……”
陈煜寒：“脑袋没事吧？”
“没，先拜拜，”邹磊边拜边说，“为下次考试提前做准备。”
张博深在迟尚轩的座位上低头赶作业，说：“你俩神了啊，我们刚刚上楼的时候，看到杨琳笑得眼睛都没了。”他停下手中的笔，侧头对贺衍说，“贺哥，深藏不露。”
陈煜寒有些骄傲，“那是，我同桌可厉害了。”
等等，他意识到什么，对张博深说：“为什么不夸我？！”
张博深笑了笑，“你这不是正常发挥吗，我都夸腻了。”
陈煜寒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
迟尚轩的手撑在张博深背后，说：“不过这次黄信忠得气炸了，想想他那个样子我就高兴。”
高兴的他们，却不知道他们亲爱的物理老师，正对着一连串物理成绩个位数的人发愁。
沙僧内心os：这要是让他们以后都不来了，是不是以后国家就不缺扫厕所的高素质人才了？
同学内心os：老师，我们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