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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惊入黄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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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疼吗?”知融蹭过去,摸摸了他的脖子和手腕。

知合轻轻笑了一下,推开她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慢慢地戴上金盏银台样式的护腕,指节抵了抵脖子的一圈痕迹,问她:“宝宝,你觉得戴什么合适?”

那扇长睫由下至上地掀起,缓慢地盛开一样,露出最中心最漂亮的瞳孔。

知融大拇指拂过师兄的脖子,眼神有些暗,光影下,她拿出一条栀子色的长丝绸,一圈绕过刚好遮住痕迹,收尾时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长长的飘带从锁骨落下,落成了锁骨的小片湖泊,沉了刚刚好的糜乱。

最后还戴了一顶双层的幂篱,层层叠叠,融融冶冶,偶尔能看见一点栀子色的系带,一双从窗子缝隙探出来的皓白腕子一样,无意胜过有意。

苏枕的通讯笺发过来的时候,知合抬起杏子眼,朝知融眨了眨了,素白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拉上滑下肩膀的外袍,“走吧。再待下去今天就不要出门了。师妹。”

咬字很轻,蜻蜓点水一样,徒留一圈涟漪。

等出了小院子,已经日上三竿了。

“天府城的主人是福成郡主。”苏枕有一搭没一搭地点茶,连翘发扣晃动,“福成郡主曾经有两个夫婿,但都死了。”

“死了?”海红啃着半个果子,“太不经克了吧。”

“确实,福成郡主在豆蔻时,称骨七两二钱。极重的命格。”苏枕递了一盏给知融,笑着说:“克夫之象,但是,养己之身。”

命不硬的,都死了。

“但是今年,福成郡主却要迎新郡马,探花郎明镜台。”苏枕说,“是探花郎自己上殿求尚郡主。”

旁的人避之不及,探花郎逆流而上,为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我与郡主有约,郡主想要我们为她做局,看看新郡马的狐狸尾巴。”

郡主府傍山而建,一座满是松树的山,脊梁兽首,朱雀玉替,翡翠瓦当,松香如瀑流,红玉乱地走。

郡主躺在黑檀木的长案上,脸朝天,半个上身弯下,缭乱的长发,金簪银篦胡乱在头发上,还有一些簪不稳的发钗直接碎在铺了毯子的地上,

齐紫的襦裙,红凤外袍,癫狂的画似的相叠,褶皱,舒展,隐隐透出肩膀,无色的璎珞在她的唇边。

像是只凤凰一样舒展在这张桌案上,尊贵的郡主压在折子山,她一手拿着烟杆,一手提着郡主印。

凤眼□□,眼尾缠着两抹艳丽的胭脂,胸脯起伏,像是一呼一吸的山脉。

“你就是知融?”她眯着眼,摘了脖子上的璎珞丢在地上。

“是。”知融踩着一地的珠宝和折子走过去,盘腿坐在她的旁边,“殿下想做什么呢?”

度明忧侧过头,豆蔻红的手抚上知融的脸颊,她的唇中有着浅淡的烟味,氤氲的烟雾中,浓艳的脸庞反而愈加艳丽,遮花愈看愈颜色。

“你们仙者尝过金丝熏吗?”她笑了起来,烟枪灵巧地在指尖转了一圈,烟嘴到了知融的唇边,诱哄,“小仙人,尝尝。”

“多谢郡主,师兄管得严,金丝熏就不必了。”知融从她手里抽走头发,朝指尖吹了一口气,拿着郡主印轻轻一抹,郡主印鲜红的印章盖在一卷折子上,凤凰挣脱木页,在不大的亭子里飞,撒下点点金光,“但是,我可以和郡主玩别的。”

度明忧撑起身子,点点她的鼻尖,笑眯眯道:“好呀。你会什么?”

知融看着她,“什么都会一点。”

拉开纱幔,让凤凰和萤火虫飞出去,度明忧懒散地趴在案上,“明天我们去春搜吧。”

春搜就是打春猎,只打无孕的飞禽走兽,有孕的则不可猎杀。

知融依然盘腿坐着,闭着眼睛,“您让我来,只是想看折子凤凰吗?”

“不是啊。”度明忧掩着唇打了个哈欠,“我本想请他算算新郡马的命格,但是居然算不出来。”

度明忧与苏枕是好友,只是后来一个上山修行,一个留在人间。

直到度明忧请苏枕下山探算探花郎命格,没想到居然无法占卜。

苏枕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知合,但是知合鲜少出山,思来想去,只能波折地寻到知融。

知融和度明忧相视一笑,度明忧调侃似地说:“万一,我这个郡马长命百岁呢。”

“前两个太脆了,第一个嫁到郡主府就一命呜呼,第二个是武将,在大婚当晚被虎咬死了。”郡主扯了金丝熏慢慢地嚼着,随意地倚靠着知融的背,“我这个新郡马很有意思的,文采斐然,长了一副好样貌,我从乌台来,他就穿了一件红衣袍,鬓边一只芙蓉,吐着蕊。那样貌!”

“本想着,看看也就行了。没想到,隔天圣旨就来了。”大概是觉得好笑,她边说边笑,“我还以为我皇帝脑子被枕边风吹傻了,圣旨给错了。”

结果,一打开,福成郡主度明忧几个大字还是用朱笔写的。

真是疯了。

“极有可能。”知融让郡主躺在她的腿上,“所以您不打算迎人进门?”

想到明镜台高台上看见她,春风似地笑,丹凤眼像是喝了酒一样亮晶晶地,眉眼弯弯,笑得很漂亮,像是就是为了认识她一样。

看得她牙酸。

宫车过,她看着明镜台一个在后面慢慢地走,忍不住喊停,问:“明大人怎么不和其他大人一块走?”

明镜台腼腆地笑,红墙绿瓦,他倒像是一只快活的鸟,看见她,他就高兴一样,酒窝浅浅的,“臣喜欢一个人走,臣可以和郡主一起走吗?”

她以为他要和她一起坐,挑眉,他却垂着眼睫,“我跟着郡主走,郡主坐在宫车上。”

鬓边的芙蓉还是生机勃勃的样子,他美的雌雄不辨,微微红的芙蓉面。

度明忧觉得他这幅样子很有意思就同意了,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明大人家在何处?”

他唔一声,说:“山上。”

我嘞个小可怜。

“那你科举后想做什么?”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慢慢靠近度明忧,度明忧鬼使神差地低头,那人鬓边的芙蓉凉凉的花瓣触到她的脸颊,顺着她的目光,可以看见他红衣裳下的牛奶似的白皮跃动着光影,约莫也是芙蓉香气。

“想做郡主的家臣。”那人轻而又轻地开口。

度明忧抽出一口凉气,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把他的芙蓉花碰掉了,压低声音,“疯啦?”

这是能说的吗?有几个头可以砍?

“只有一个头。”不小心把话说出来,明镜台在手下含含糊糊地说,一双丹凤眼可怜兮兮,像是汪着水,水里是度明忧,水外也是度明忧。

手下的唇那么柔软,包裹着温热的牙齿,他说出的话大逆不道,看她眼神却虔诚,

度明忧慌乱地松开手,明镜台轻轻地说,“郡主,您弄掉了我的芙蓉。”

芙蓉!芙蓉!这是掉不掉芙蓉的事情吗?!

度明忧放下帘子,深吸一口气,隔着帘子,朦胧中,她看见明镜台捡起那只芙蓉,吹了吹,放回鬓间,转过头,笑得犹如莹润玉石。

那块属于她的,只属于她的玉石。

他们没在说话,帘子隔开郡主和明镜台,空间原来是那样的狭窄,二十年以来第一次觉得这样狭窄的空间甚至透不出气来。

那朵芙蓉颠倒了她。

明镜台像是只雏鸟,毛发未干的雏鸟,跌跌撞撞地问她,可不可以饲养他?把他困在牢笼里,锁上链子,开心了就让他一展歌喉,不开心了就来和他聊五弦琵琶。

没有人这样和度明忧说过,所以她连夜离开了建安城。

知融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清楚为什么有人愿意让自己的生死都在另外一人的手里。

就像一株草一朵花,放在掌心捏碎了,烂在地上,糜丽的汁液却还留在手上,舌尖一舔,微苦泛甜,他却说碎了也没有关系,我破烂的灵魂还是爱你。

回到知合身边,她慢慢地说这个故事,知融说:“郡主是觉得他的情,太过了。”

知合不置可否。

苏枕不说话,拿着穗子逗猫,“这种爱意,炽烈太过就会成为执念,况且,我们推算不出的他的命格。”

晚上,知融趴在知合的腿上,知合问:“怎么了?”

“师兄,一个人会有这样让人难以忘却的执念吗?”知融他们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通玉化形,天府城的雀妖就有这一能力。

就像是士藏手里的通玉一样,将这抹意识融进通玉碎片,使其化形。

“人的执念如火花电石,一刹那惊艳,最后冷却。”知合说,“少有似傻如狂,但取一瓢只系一江。”

知融掏出一只长烟管,借烛火的火点燃,烛火不情不愿地跳动两下,金丝熏缓缓白烟。

知合看着她抽了一口,然后贴过来烟雾从她的唇中出来,唇像是不知名的富有吸引力,在被烟雾抚上脸的时候,知合这样想。

烟雾中,师兄被呛的眼眶通红,捂着唇咳嗽,脖子上的栀子色长丝绸被接下来,温柔地覆盖住那双红的湿漉漉的杏子眼。

只有唇,贴上去接吻的时候,知融笑着说:“只是世上最好的金丝熏,至柔至软,师兄好娇气。”

咬上他的唇,又渡了一口烟,这次牢牢封在唇间,知合被呛的濡湿了丝绸,也没有躲开,依然,很温柔,非常温柔的接吻。

知融想,她的师兄也是一款金丝熏,在她的肺腑里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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