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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拨迷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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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玹带人翻进二楼,踩着尚未凝固的人血拜道:“让大人受惊了。”

源尚安抬手示意不必请罪,戚玹跨过热乎乎的尸体,目光直直望向前方。

眼见周遭侍卫倒了一大片,赵兴才堪堪回过神来。然而他惊魂未定,连忙辩白道:“……将将将将军,别、别杀我,我没有谋反!他们干的勾当我不知情,我真的不知道我——”

赵兴忽而想起来源尚安刚刚指明要留下来的“活口”中不包括自己。

他崩溃地丢掉了武器两手抱头:“顾顾顾大人我还有妻儿老小求您放过……”

源尚安哈哈笑道:“你不是自己人吗?慌什么。”

“我……”

赵兴瞠目结舌地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戚玹,半晌才反应过来:“小的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还好,还好,他最终没有选错队。

赵兴止不住地以手抚膺,还好他刚才选择了坚决和这伙反贼划清界限,要不然脚下那堆中箭倒地的亡魂里还要再多一人。

谢天谢地,他从今往后一定重新老老实实做人。

“我对永丰还不算熟悉,”源尚安似是猜中了他心中忧虑,特意出言宽慰,“你总能帮到我,我自然不会伤你。”

赵兴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嘴唇,心下五味杂陈:“……谢大人。”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了,一连串的惊魂动魄已然叫他头晕目眩。

赵兴两腿发软,不由得向后倒去,好在身后有一高大威武的男人反应迅速,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

“多……”

另一个谢字还没出口,赵兴眨眼愣了愣,总觉得这身形瞧着有些熟悉。

项连蒙着头脸,但不妨碍源尚安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他:“你也到了,真巧。”

他没有应答,那双棕红瞳眸望向了源尚安的双腿。

项连本以为他是有意彰显自己的处变不惊,故而于血雨腥风中依然稳坐不动。可此刻他分明瞧见匿于黑袍下的右腿在微微发颤。

那并非源于惧怕或是不安,而是来自昔年的伤痛让他不良于行。

……是啊,他都快忘了这是个病人。

源尚安似也觉察到了项连目光可疑,他略微侧身挡住了腿脚:“这几人认得吗?”

刘县令还试图垂死挣扎,戚玹眼疾手快,立刻拔剑刺穿左肩皮肉,将其牢牢钉在墙上。

吃痛之下他当即龇牙咧嘴地喊疼,听得后头赵兴都忍不住汗毛倒竖。

源尚安见他实在胆战心惊,便也不继续为难赵兴,让项连把人先带下楼去。

人走后戚玹道:“老实交代问题,还可能捡回一条命。”

源尚安点头示意威胁已然到位,剩下的话由自己来说:“你余下的同伙和这些年攒下的钱粮都在什么地方?”

“呵,你们休想……呃!”

刀刃瞬间深入了一寸,再用点力气就能活生生砍断手臂。刘县令总算服了软:“别、别……我、我说。”

“钱不在这里,这里没地方放,”痛楚之下刘县令面色惨白,“在朔方郡,也不是放在一个地方,都是分开存在几间寺院的。”

“寺庙?”

“……是,那佛像都是专门找人造的,是空心的,能打开……那地砖底下也有、也有暗格……啊……”

刘县令痛苦地闭了闭眼,忍不住因痛粗喘。

源尚安略微昂首:“寺院名字?”

“我只去过两家……一个在城北,叫明觉寺,另一个应该在城西,叫、叫宝海寺……”

“刘采菱被你带去哪儿了?”

“就、就在衙门的牢房里。”

“那两座庙里哪几个是你们的人?”源尚安又问。

“我、我不清楚。”

戚玹面色冷然,刀锋刺啦一拧,痛得刘县令再度喊叫起来:“大人!我没说谎!上头的人怕暴露,送货运货都是分开进行的,彼此之间不见面!不见面……”

“是吗?”源尚安转而审视着余下的两名活口。

“是、是这样。”两人慌张应答,生怕戚玹也给他们一刀。

“你、你到底什么人?”刘县令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滴滴答答朝下淌,“你不是军营里的主簿,对吧,顾大人?”

源尚安无动于衷,刘县令见此却笑了起来:“一个小小主簿,能有什么能耐叫他们命令我杀人灭口?不够格……”

戚玹正担心源尚安身份暴露,不料源尚安却是应了下来走上前去:“你猜的不错,我确实不是主簿。”

刘县令轻声哼笑:“果然……”

“我是夏州太守,我就是源尚安。”

说这话时源尚安与他平静对视,然而这平静却更像是山雨欲来前蛊惑人心的假象。

“源尚安……”

“对,”源尚安道,“这是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您放心,我一定保密、一定保密!”

源尚安对刘县令的允诺并不在意:“现在告诉我最后一件事,真正的县令人在什么地方?”

——————

砰!

三只羽箭同时精准无误地贯穿了咽喉,血液溅落窗棱的那一刻吓得赵兴差点跟着一跳:“……全杀了?!”

项连对此毫无情绪波动,赵兴拽着他的衣袖:“不是、不是你们大人他……他不是说留三个活口……”

怎么还会下如此狠手!

然而他的声音即刻收住,赵兴望见戚玹陪着源尚安下了楼。

源尚安道:“他既然答应保密,那就要说到做到。”

死人的嘴才最适合保密。

赵兴心有余悸:“可是死了这么多人,我……”

我要怎么解释?

“今夜有歹人意图不轨,”源尚安道,“幸而赵县尉英勇无畏,率领义士将他们尽数诛杀,这才为永丰免去了一场动乱。”

赵兴听得目瞪口呆:“不是,我……”

我还成带头的那个了?

源尚安反问:“你还想回去?”

回去的下场就是个死,赵兴这点还是明白的:“不不不,我已经跟定大人认定大人了。”

源尚安摇头:“错。今夜诛杀歹徒我只是辅助赵县尉罢了。”

赵兴:“……”

事已至此,活着就行,随便他吧。

“那咱们现在回营?”

“不,”源尚安转向左侧,戚玹立时命人点灯照路,“去救人,救真正的刘县令。”

“……啊?”

赵兴一头雾水,全然跟不上他的节奏。

那位被杀的是假的?

“可是你怎么知道?”

连他这个跟了刘达多年的老人都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源尚安不过是第一回见他,怎么就能肯定人不是真的?

源尚安道:“他的手有问题。若是文官出身的人,右手常年握笔,指节处理应留有薄茧。但他手上的茧位于掌心上端,且有一些细小伤口。”

“这是常年习武之人才会有的手。”

他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替大魏镇守边境、抵御柔然的父亲也有着同样的一双手。

儿时那双手伸向自己,揉捏脸颊的时候,那粗糙的触感总会引起源尚安下意识地侧脸躲避。

赵兴不知往事正在他脑海中无声流转,只道:“原来如此。”

他的重点也转到了手上,不由得低头借光看了看源尚安的手。

那上面也爬满了细微的创口。

赵兴恍恍惚惚地想,达官贵人理应养尊处优,这样的伤口从何而来?

余光瞥见了身侧不言不语的项连,赵兴当即皱起眉头:黑夜里这高大而富有压迫感的身形竟是如此熟悉。

“嘶,不对,你好像是那天追——”

话未说完,项连啪地一记手刀击晕了人:“事真多。”

——————

带着火的羽箭嗖嗖穿透枯树枝干,树身嚓啦断裂之余当即燃起一片火光。

火焰烘烤下战场迅速升温,身上铁甲也逐渐滚烫,汗水不受控制地滴答流淌,蒙住了一部分视线。

可是在这样近乎绝望的战况下,源素臣依旧屹立不倒,抬剑干净利落地将一侧偷袭的士兵捅了个透心凉。

“你确实不错。”一切的始作俑者由衷赞叹。

毕竟他此前从未见过哪个人能在误吸入迷药的情况下,还能单靠意志力坚持那么久。

中招的自己人已然昏倒了一大片,目前状况是肉眼可见的劣势,可他居然依旧能咬紧牙关不露破绽。

有些人的确有资本做统帅。

暗处一支夺命羽箭再度袭来,源素臣看也不看,劈手将之迅速断为两截。

置身事外的领头人鼓起了掌:“你不愧是源司繁的儿子。”

当年源司繁被柔然大将逼到山穷水尽又身负箭伤的绝路上,北境守军甚至已然做好了主帅战死沙场的心理准备。

谁也没想到他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带领残部杀出重围,同援军汇合后挫败强敌。

此战不仅让他的名号响彻漠北全境,也让身为敌手的柔然为之叹服。

身为传奇英雄的血脉,源素臣在少时早就听过这些事迹无数遍了。

他利落收剑,拔起一柄插入泥地的长枪:“……错,我比他更强。”

枪尖挑破进击者的血肉,硬生生又将人逼退了几步。

这已然超出了□□所能承受的极限。

“好,好志气,”那人拍手道,“小源将军,既然如此,你若命丧此地岂不是更加可惜?”

“再说了,你就一点也不再想见她一面吗?”

长枪轰然劈断燃烧的树干,火球朝着敌军中央飞去,霎时间引起一片尖叫,坐下战马也随之惊慌长鸣。

源素臣的动作决绝至极不留余地,可紧随其后的沙哑嗓音却似乎沾染了泪声:“……人死不能复生。”

那只不过是生者自欺欺人的幻象。

火星点燃地上草叶,原本企图围困源素臣的百来人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他趁机冲出了火场。

见状副官抬手就要命令身后万箭齐发。

首领还是叫停了副官:“阿归,何苦如此呢?”

听到这声呼唤,源素臣手上动作霎时一滞。

对岸的声音沾染了遗憾:“大家也都很期待你回来呢,阿归。”

“你也是天王之后,”那声声呼唤仿若魔咒,亦犹如引诱,“何不随我等一起,建立一个万世不灭的帝国……”

“四哥!”

寻微策马而来,焦急的尖叫声刹那惊起飞鸟无数。

哒哒马蹄声引发了警觉,为首者啧了声:“有人来了。”

源素臣正要叫人,可下一刻便生生被这人的力道撞得退后几步。

这是个经验丰富的杀手!

源素臣立时做出了判断,可紧接着大腿便是一凉一热。

血跟着刀刃扎入的动作直冒,威胁的声音即刻响起:“叫他们退后,否则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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