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酒量也是不行的，宁景城扶着人送上楼，让他把钥匙找出来，不配合，红着眼睛，不理人。
宁景城无奈：“不然我把你带店里住一晚。”
“不去。”宋佳嫌弃道：“你店能有什么睡觉的好地方？狗都不去。”
“我家？”
“不去。”
“给你在酒店开个房间？”
“不去。”
就是说什么都不去。
宁景城说：“要怎么办？”
宋佳恶狠狠道：“你看吧，我现在就是在伤害你，赶紧报复我吧。把我扔在冰冷冷的大街，回去跟你哥告状去吧！”
宁景城听到好玩的事，笑说：“你这个年纪在我眼里，说这些事都是小孩子闹脾气。”
“别把我当小孩看。”宋佳说着，嘴有瘪了，“我其实是想伤害你的。可是你这么好，我怎么烦你，你都不会生气的，要是其他人早就不想搭理我了。”
宁景城：“我生气了，赶紧把钥匙拿出来。”
“骗小孩呢！”宋佳掏出钥匙，扔给宁景城：“拿去吧。”
宁景城一条条钥匙试着把门打开，问：“韩方驰喜欢谁？”
宋佳瞪了下眼睛，视线开始四处乱飘，“我，我不知道啊。”
宁景城抬眼看他，笑了声：“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也没关系。”
门打开，宋佳不让宁景城进他的家，堵住门，慌张地要把宁景城赶走。
宁景城要走了，他又把人拦下，“你不能和韩方驰告状。我今天没跟你吃饭！”
宁景城：“小孩才会告状，我不是小孩。”
“我管你是不是小孩，总之，你不能和韩方驰说。”宋佳赶紧把门关上，似乎这样就能证明他今天没出门，没和宁景城吃饭，没有把韩方驰喜欢宁景城的秘密透露出来！
宁海市这几天飘起小雪，宁景城下楼，就被冷风吹了一脸，鼻子都红了。
韩方驰回来已经是深夜，房间有灯，他跟宁景城报备过了。原本想着，回来的时间太晚，就回他的房子，后面宁景城给他回消息，说给他留有灯，韩方驰就过来了。
宁景城的房间没关，能看见他靠床头上织围巾。越织到后头，越熟练，红锈铁色围巾已经很长一条，就差收尾工作。
“睡不着？”韩方驰脱下衣服，洗了手进来。
“睡不着。”宁景城老实说了。
“想什么？”韩方驰俯身。
宁景城：“哥，我想太多事了。”
“跟哥说说。”韩方驰抓住宁景城的手，翻开看，看见他中指毛线勒出的红痕，没说什么，捏了捏。
“说不了。”宁景城也泄气了，“不知道怎么说。”
“难不难受？”韩方驰问。
“难受。”
韩方驰：“说出来。”
宁景城忽然想起宋佳小孩一样说话的语气，“不说。”
韩方驰盯着他的眼睛，宁景城这句不说一出来，他眼睛弯了下，笑了声：“不说。工作上的事也差不多忙完了，明天等你下班，我们去玩，去买东西。”
宁景城揉了揉脸，也跟着笑了：“也不是很难受。哥，你先去洗澡，今晚和我睡。不然我睡不着。”
“我一会就来。”韩方驰起身，去拿衣服洗澡。
宁景城真不喜欢胡思乱想，觉得自己偏执了，这事不是他能干涉的，人也不能太贪心，要得太多，否极泰来。他心里想着，摸到手机，深夜一点多了，韩方驰这段时间基本都是早出晚归，工作上很多事忙。
王耀明一个小时前给他发了个视频。
视频里，王耀明穿着大裤衩，双腿交叠在床上，有模有样对镜头作揖，镜头摇晃，能听见镜头外的林莫忍不住笑出了声，王耀明瞪他，随后文质彬彬道：“元旦降至,福祉绵长，小生提前在此祝景城公子—”
风格一改面前慢条斯理，王耀明嘴巴像是装了加速器，连珠炮似的炸出来：“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
面不改色作揖，结束。
宁景城退出视频，给王耀明发出一个红包。
【点赞（棒）】
这个点王耀明还在当夜猫子，收了红包，回：【谢谢老板（脸红）】
视频很快就打过来。
王耀明靠床头，看见宁景城的背景：“我寻思你在店里。这个点都不睡，在干嘛？”
孙莫凑进镜头，喊了声：“景城。”
宁景城回了声，说：““我哥刚回来。”
宁景城口渴了，起身倒了杯水，“明天不用上班吗？”
“明天不用这么早去，今晚玩会再睡。”王耀明说：“我的假期被延迟到元旦后，有十天假期。”
宁景城：“什么打算？”
“我们想找个地方玩玩。”王耀明挤眉弄眼。
宁景城笑道：“来我这，我带你们去玩。”
“既然我同桌邀我了，那我也不能不去。”早已经看好飞机票的某人：“就这么定了！”
“哎！”
宁景城镜头晃动了下，不小心将倒水喝的韩方驰晃进去。王耀明一下来劲了，“韩哥也在啊？”
“在啊。”韩方驰头发还湿着，拿出吹风机，洗完澡，温热的水汽冲散身上的倦色，神色变得懒散，额间的黑发散下来，明眼看着，就和白天那副沉稳模样不同。
“啧啧啧。”王耀明嘴又贫了，“以前你两冬天冷，要睡一块取暖，现在条件好了，能睡大床了哈。”
韩方驰瞥了眼：“你和孙莫没有？我给你们送一张过去。”
“啧啧啧。”
已经很晚了，几人并没有聊很久，宁景城第二天还要早起，躺下去，关了灯，韩方驰还在看手机。
亮光照他脸上，手指快速在手机点，回头就看见宁景城窝在被窝里，露出两只眼睛盯着他。
韩方驰挑眉，询问他。
宁景城扯过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起来，“哥，你还不睡？”
“回消息。”韩方驰朝宁景城摇晃手机，上面是聊天界面。
“谁呀？”宁景城小声问。
“Jocelyn。她有场秀在建城，走完后会过来这边玩玩。”韩方驰放下手机，躺下来，轻声问：“要睡觉了吗？”
宁景城闭眼：“睡了。明天要早起。”
“好。”韩方驰不再说话。宁景城真不想跟韩方驰说的事，韩方驰是不会问到底，但两人这么多年了，只有这一次，韩方驰问了三次，宁景城都没说。
韩方驰确定宋佳没说。他不确定宁景城知晓他心意是什么样，但绝不会是这样。宁景城有时候挺坦诚，也不爱回避事，韩方驰让宋佳尽管说去时，心里想的是，宁景城会来问他，开门见山地问。
隔天是韩方驰跟宁景城到店里守着，来买东西的学生结账时都会好奇地看眼柜台里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戴帽子的男人。
龙跃飞闲得无聊过来坐坐，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跟到了自家一样舒坦的韩方驰，还是有点刺眼。
他关上门。
韩方驰起身，“龙警官要什么？”
龙跃飞扫了眼，拿了盒口香糖，放柜台上，“结账。”
他掏出现金，取了张二十出来，随意问：“宁老板呢？”
“宁老板？景城出去了吧。”韩方驰拿过钱，不上心道：“我也不清楚。”
正说着，宁景城推着一购物车的货从仓库出来，看到柜台边的人，喊了声：“龙警官。”
龙跃飞瞥向韩方驰，倒出颗口香糖，扔嘴里，眼神意义明确，淡淡的讥讽。
韩方驰神色如常。
“龙警官，今天不值班吗？”
“昨天被喊出去办事，补我半天，晚上值班。”龙跃飞从购物车上拿了盒方便面，扔给韩方驰过机，“宁老板今天晚上有没有空？赏个脸一块吃个饭。”
“时间不凑合，约我哥了。”
韩方驰嗤了声，明目张胆的嘲讽。
龙跃飞假装没听见，拿泡面去打热水。
韩方驰来这边还是要干事，帮忙把货往货架上摆。
宁景城要把衣服拉链拉上好干活，韩方驰说他来，低头帮他把衣服拍板正，捏着拉链拉上来，拉到最上边，仓库里闷热，耳朵都闷热了，韩方驰手指曲起碰下，“红了。”
宁景城：“闷出来的。”
韩方驰捏了捏他耳垂，转过身干活。
龙跃飞泡面还没泡成，坐在休息区把两人的互动都看进眼里，不苟言笑的脸，此刻有些意外。
晚上出去处理纠纷回来已经是十一点多，要买瓶洗洁精回去，顺路就进了宁景城的店，打开门，就看见两个人依偎着，韩方驰头埋宁景城侧颈沉睡，宁景城看上去习以为常。
这下，龙跃飞不确定也得确定了。
龙跃飞拿了洗洁精出店，呼啸的风冷灌进衣领，抬脚却不知道碰到什么，低头一看，是一个红彤彤的小灯笼，已经被他踩扁了。
他弯腰把灯笼捡起来，左右看，才发现店门边上一颗树上挂着红灯笼，鲜艳喜庆的颜色吸引他的余光，转头看进店里，才发现堆放在角落里满满一大箱的装饰物品，同样的红灯笼堆在一旁的小箱子里。
他拿着灯笼，站在树干下，呼出一口白雾，把灯笼拍拍，重新扯回蓬松的形状，挂回去。
回去路上，他打开手机，查看日历。
原来是元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