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繁体版 简体版
追书网 > [蓝色监狱]飞鸟集 > 第7章 所谓飞鸟

第7章 所谓飞鸟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现在,让我们把镜头拉远,从青叶高校的樱花坡道一路滑到横滨的街头巷尾。

横滨,这个挤着超过370万人的港口城市,是日本仅次于东京和大阪的第三大城市,每天都在上演着魔幻现实主义——全日本最大中华街的熊猫包子与港未来区的全息广告共生,红砖仓库的遗老和摩天轮的赛博朋克对视。

当然,还有它的足球文化,横滨的球迷们可是能在比赛日把整个城市染成蓝白色的狂热分子。作为日本足球圣地之一,这里盛产两种特产:横滨水手队的死忠粉,以及坚信自己会成为下一个中田英寿的DK。

《文豪野犬》中的侦探社就设在这里,《灌篮高手》的湘北高中也在附近。世界各地游客来到这里,打卡樱木花道和流川枫对决的体育馆,追问武装侦探社到底在哪栋红砖仓库,或者在太宰治跳过的桥头自拍,哪怕那里竖着“禁止模仿”的警示牌。

可惜现实中的横滨并没有超能力侦探,也没有能在最后一秒逆转比赛的篮球天才。

有的,只是一群普通的学生,和他们不普通的梦想。

——

天色还早,洁世一提议去湘南海岸玩,告诉我Blue Lock号的项目就在那附近。

“叮——”

湘南新宿线的电车门快要关上的刹那,洁世一拽着我挤进来,车厢里挤满了不知道从哪个学校的修学旅行团,戴小黄帽的国中生们正用关西腔争论。

“那个绝对是《Free!》里遥前辈游过的海域!”

“笨蛋!《Free!》的舞台在岩美町!”

“下一站,镰仓高校前——”

洁世一站在我旁边,抓着电车吊环晃来晃去,蓝黑刘海被空调吹得乱翘。

“我爸妈听说你要来,特意买了相模湾特产的樱鳟!”

我第N次扶正被挤歪的遮阳帽:“你确定不是想拿我试吃新料理?”

隧道的黑暗吞没车厢,洁世一默默倒数:“五、四、三、二……”

当光明重新炸开,海风夹杂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整片湘南海撞进车窗,波子汽水般的蓝色漫过铁轨。

所有学生都挤到窗边,穿水手服的女生们尖叫着举起手机,指着远处的海岸线惊呼。后座欧巴桑们发出“年轻真好啊”的感叹,我默默把脸埋进湘南海岸观光手册。

湘南海岸,这里是关东JK的写真圣地,中年大叔的钓鱼天堂。江之岛电铁哐当哐当穿过海岸线时,总能看到以下风景:巴西烤肉摊和昭和风店铺和平共处,举着自拍杆与风景合影的游客,被浪花打湿GUCCI包的暴发户,以及对着海浪思索人生的文艺青年。

转过海产店林立的街角,洁世一家是一栋二层的日式小楼,阳台上晾着的足球衫随风摇摆。

“哎呀,好久不见!”洁妈妈用力抱住我,我闻到她围裙上味噌汤的香气,“世一从上周就开始腌梅干,说要给你做小时候最爱的梅子茶泡饭!”

洁世一红着耳朵把船模塞给爸爸:“不是说好不提这事吗!”

和室里的矮桌上堆满横滨风味:味噌汤、烤鱼、炸天妇罗、用世界杯奖杯造型盛放的咖喱饭、摆成足球阵型的章鱼小香肠,洁妈妈不停地给我夹菜,洁爸爸也展示着手机里Blue Lock号的施工视频。

洁妈妈突然向我爆料:“小世一初中时把校服剪了当绷带,说是要体验中田英寿的感觉呢!”

正在偷夹咸菜鲑鱼的洁世一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吃完饭,洁世一拉着我溜出来:“走,我带你去玩!”

海大海潮湿的咸味扑面而来,我们坐在沙滩上看着海浪拍打岸边。洁世一突然指向海平线:“看!那边就是Blue Lock号的试航区!”然而远处只有几艘渔船亮着灯。

沙滩传来欢呼声,一群赤膊男生把T恤堆成球门,古铜色皮肤在夕阳下泛着光泽。

“喂!洁!”其中一人用足球砸过来,“来场5v5!”

洁世一用膝盖停住球,他回头冲我笑:“等着,让你看看我的技术!”

我看着他带球闪过对方防守。浪花在他脚边炸开成雪白的花,想起小学时小世一把球踢进后山水沟,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头上的模样。现在的他起脚射门时肌肉绷出流畅线条,我突然意识到,他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爱哭鬼了。

——

看球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若有若无,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我四处张望,却始终找不到视线的来源。

“错觉吧,毕竟湘南海岸常有奇怪传说。”

太阳快要沉进海里的时候,我看着洁世一用假动作晃过防守队员,刚买的冰镇波子汽水玻璃珠卡在瓶口,发出“咕噜咕噜”的憋屈声响。他跃起头球的瞬间,后颈窜起一阵凉意——那道视线又出现了。

不知道第几次回头,我终于捕捉到那道目光的源头。

少年斜倚在观潮台栏杆上,衣角被海风吹得微微鼓起,夕阳的光线从他背后洒下,将他的轮廓照射得明亮而孤独。

我手里的汽水瓶差点掉在地上。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在看什么?又看了多久?

远处救生塔的探照灯亮起,在少年眼底上投下细密阴影,像是给翡翠色的瞳孔蒙了层冰霜。

他的注视让我想起学生会室里那些被红笔圈出的涂鸦,想起他冷冰冰的话语,想起他转身离去时扬起的衣服下摆。

洁世一从斜后方窜出来,足球“砰”地砸在我脚边,溅起的沙子钻进凉鞋。

“看这边!”洁世一突然挥手,沾满沙粒的手掌在我眼前晃动,“刚才的倒挂金钩怎么样?”

“超厉害!”我竖起大拇指。

“那我再去踢一轮!”洁世一兴奋地跑回球场。

再次回头时糸师冴已经离去,我咬了咬下唇,猛地站起身来,挤过举着自拍杆的情侣和追泡泡的小孩,耳边传来高中生嬉笑着跑向烟花大会的喧闹,糸师冴的身影始终在人群缝隙中忽隐忽现。

“等等!”喊声刚出口就被海风撕碎。

糸师冴没有回头,他的步伐很快,像是刻意在拉开距离,可又时不时放慢脚步,就像是特意在等我追上。

我喘着气,太阳穴突突直跳。我原本就有些贫血,今天除了在洁世一家那顿饭外就再也没吃过什么了,被太阳暴晒再加上刚才的剧烈奔跑,现在只觉得头晕目眩。

糸师冴仍站在不远处,他连侧脸的弧度都透着漠然。

“糸师前辈……”

话音卡在灼烧的喉间,离他还有几步时,世界突然被按下静音键,耳鸣声如潮水漫过,视野晃出白光,喉咙变窄呼吸困难,失重感袭来的刹那我整个人向前栽去。

“低血糖还学跟踪狂?”

冷质嗓音响起的同时,带着薄茧的掌心蒙住眼睛,海盐气息混着体温压下来,他腕表的金属表带硌着我耳骨,传来细微刺痛。

屈膝时膝盖顶住我小腿肚,手掌卡住下颌的力道近乎凌虐,齿关被粗暴地顶开,甜腻的焦糖味混着血腥味在口腔炸开。

是我中午偷偷塞在他便当里的糖,他竟用牙齿撕开糖纸,我甚至尝到包装袋锯齿状的边缘。

手指在我喉咙处微微施压,糖块混着唾液滑过食道的触感清晰得可怕。

“咳……你!”呛出的唾液沾湿他虎口,糸师冴无动于衷,拇指擦过我嘴角的银丝。

“咽下去。”

我想摇头,后脑勺却撞上他早已备好的掌心,将我固定在他面前,这个姿势反而方便他将第二颗糖贴着舌面推入喉管,被他拇指顶住强迫吞咽。

他松开了手,改为额头重重抵着我的额头,呼吸喷在我的脸颊上,带着灼热的温度。

手指猛然收紧,迫使我仰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值得这样追过来?期待我夸赞这种愚蠢的执着?”

我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只觉得心里一股怒火,哑着嗓子嘲讽:“你凭什么这么说?躲在远处偷窥算什么?还是说学生会长的职责包括监视同学?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冷漠又......”

他的手指再次伸入我的嘴里,搅动着舌头,舌根被顽劣地压住了,动作粗暴得仿佛在惩罚我的不听话。

我几乎无法呼吸,呜咽被堵在喉咙里,嘴角溢出的银丝顺着他的手指滑落。

“放开……”

挣动时小腿蹭到他冰凉的皮带扣,禁锢腰肢的手臂骤然收紧,我用力咬破他的指尖,铁锈味在口腔弥漫。

糸师冴却像感知不到疼痛,反而将食指探得更深,指节抵住上颚引发剧烈的干呕,黏腻水声响得刺耳。

远处的阴影下,少年的手臂虚拢在女孩腰间,旁人只能看到他半跪着的挺拔背影,看来像是温柔地护着怀中人。只有近处能看清少年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将她的颤抖嵌进自己影子里。

她仰起的脖颈绷出脆弱的弧度,生理性泪水混着涎水浸湿他指根。每一次试图咬合的牙关都被他另一只手掐住下巴强行掰开,当女孩挣扎的指尖划过他颈侧,他收紧臂弯,手指压着她的咽喉,拇指危险地卡在下颌处,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姿势,远处嬉闹的人群无人察觉这隐秘的胁迫。

就在我快要窒息时,糸师冴才松开了手,我踉跄着后退半步,剧烈地咳嗽着,他指节残留着被我咬破的血痕,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垂手任血迹渗进沙粒。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今天的举动太反常了,根本不像我平时认识的糸师冴。

“抖什么。”糸师冴一双冷淡缄默的眼微低,仿佛池塘水面沾了水的蜻蜓翼,“早说过别靠近我。”

曾经新生代中崛起的神童,其他人眼中的足球天才。

“我就是这种货色啊。”他轻描淡写地说,“为胜利能让搭档膝盖报废,为秩序能让社团消失,你以为我踩着多少东西走到今天?那些蠢货说什么流星、天才、模范生。你倒好,明明知道是捕兽夹还要伸脚来踩。”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响在此刻变得震耳欲聋。

我终于缓了过来,抹掉嘴角糖渣,哑声开口:“我当然知道,精确计算,用数字解构生活,总能用最正确的推理做出最完美判断的会长大人,你以为我这一年是白待在你身边的吗?”

糸师冴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自以为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可我知道前辈有一个隐秘的伤痕,位置在后颈发际线下方,被衣领和碎发遮掩,前辈情绪波动时便会微微发红。你会在批改文件时在句尾画一个小小的圈,会在午休时对着窗外的樱花发呆,会在喝饮料时用指尖敲打瓶身,会偷偷给小冴喂三文鱼罐头,会帮忙不开的部员完成社团工作,会在图书室替睡着的值日生关灯,还有......”

喉头哽住。

“还有去年学园祭,你修好了我摔坏的八音盒。”

“这些虽然只是日常的小事,可每一件我都记得。”

远处灯塔的光束扫过糸师冴侧脸,在下颌绷紧的线条上投下一瞬阴影,他看不出是笑还是讽刺:“愚蠢。”

一个小孩子牵着妈妈的手从我们旁边经过。孩子指着糸师冴,天真地问:“妈妈,那个哥哥刚才是在欺负姐姐吗?”

妈妈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拉着孩子走开:“别乱说,哥哥和姐姐感情很好。”

我们两个人顿时陷入了沉默。海风卷起地上的沙子,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跳得厉害。

我踢飞脚边的贝壳,看它划过糸师冴的运动鞋:“前辈为什么在这里?你刚刚在看什么,看我,还是在看沙滩足球?”

“在看海鸥撞灯塔。”

我望向海面,远处确实有只白鸟执着地扑向灯塔。

“骗人……”我小声嘀咕,“明明就是在看我。”

“你倒是自信。”

“那前辈到底在看什么?”

“看海。”

“前辈果然是大海派吧。”

“海是无限延伸的,那些蠢鸟明明能飞去任何海域,偏要执着撞碎在固定坐标上。”

“追逐自由却困死在幻光里,这个国家……”他后半句消散在浪声里。

记忆闪回去年冬日的午后,他突兀问起我伊比利亚半岛的海岸线。我正忙着给小冴包扎伤口,头也不抬地说还是喜欢日本。

“这里的便利店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