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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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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尽快让许兰訢上手镖局的账务,林雪源特意请了隔壁白家药房的胡掌柜做许兰訢的老师,又让管镖局档案的徐文治做辅,全心全意想把许兰訢培养成一个合格的账房娘子。

许兰訢也没让林雪源失望,她聪明,学什么都快,这一点颇得胡掌柜赞赏,说还没见过这么年轻的人就能算得一手好账,真是个奇才。

许兰訢在里屋学做账,林雪源就在外面跟兄弟们操练。他们习武之人最讲究持之以恒,一天不练功,拳脚功夫就会倒退,因此许兰訢几乎日日都能从账房开着的窗子外望见院子里林雪源舞刀弄剑的身影。

林雪源操练时图轻省,怕出汗,每次只穿薄薄的练功服。那练功服被紧扎进腰带里,修身的布料清楚地勾勒出林雪源肌肉的线条,显得格外精瘦有力。

只见林雪源左手提缀了铅的木刀,背对着负手而立在武馆里一个名叫老虎的壮汉身前。老虎手提缀铅九环刀,很明显走的是力大强攻的路子。

二人面对面行了个礼,站定后,只见老虎率先挥起大刀劈向林雪源。林雪源侧身躲过,随即借力将左手木刀砍向老虎脖颈。

老虎抬刀格挡,随后用力压着大刀欲将林雪源得后退。林雪源没打算和老虎比拼力量,而是直接抽了刀旋身躲过,让老虎扑了个空。

此刻老虎多半力量都在上盘,林雪源趁机将刀扎在地面,撑着刀借力去猛扫老虎下盘。老虎一个后空翻躲过,林雪源瞬时拔了刀向上砍劈。老虎挥刀格挡,险些中招。

老虎落地后又是横刀去劈林雪源,林雪源一个下腰躲过,手上的刀去扫老虎的腿。老虎赶忙退步后撤,又见林雪源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提了刀向老虎面门刺去。

老虎挥刀欲挡,却见林雪源那把细长的木刀变换了攻击的对象,像蛇一样灵巧地一卷一勾,老虎的刀就被林雪源挑飞出去。

老虎的刀落地的瞬间,围观的兄弟们拍手叫好,臊得老虎脸一红,便吼叫着要再扑上来。

老虎力气大,仅靠拳脚都能杀得人步步后退,此刻没了兵器反倒更显得自如。老虎真是人如其名,出招迅猛如虎扑。只见他双手握紧,提拳就要向刚站稳的林雪源砸来。

林雪源闪身躲过,只觉得这拳力大无比,迅猛的拳风擦着林雪源的耳畔呼啸而过,可想而知这一拳要是落在林雪源的脸上,起码得砸得她脑浆迸裂。

许兰訢此时放了课,坐在廊下旁观,暗自道了一声好险,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老虎出拳狠戾,林雪源却并不害怕,这是她要求的,要兄弟们之间互相操练不可有所保留,这是对对方的尊重,也是对武道的尊重。

他们平时走镖,遇到的敌人可不会手下留情,他们必须学会从险境求生,才能应对外面更加狠毒的敌人。

只见林雪源反手握刀,借着老虎前冲的攻势,整个人腾空而起,旋身一脚踢向了老虎的背部,把老虎整个人踢得向前扑倒下去。

老虎紧急抬臂撑住自己要摔倒的身体。电光火石间,却见林雪源的木刀已经架在了老虎脖子上。

“我输了,总镖头。”老虎闷闷地说道。

林雪源收了刀,拉着老虎爬起来,说道:“你刚刚那拳不错啊老虎,力道够劲,像是真的猛虎下山。要是再留点力,注意一下防守,今天可就未必是我赢喽。”

林雪源赢了比试,从不骄傲自大,而是像个真正的武馆老大一样,不吝啬对手下人的夸奖,并十分精准地提出对方可改进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打不过她,武馆弟兄们也都乐于和她切磋。

老虎被林雪源夸了,那晒黑的糙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起来。他正欲去捡被林雪源方才挑飞在地的九环刀,却扯到了背上的踢伤,疼得龇牙咧嘴。

他没收力,林雪源照样没收。她力气也大,脚力更是惊人,这一脚下去如果是踢在普通人身上,那脊骨当场就能断裂。

林雪源笑道:“叫赵庆安给你拾刀吧,你回屋歇着去。我那的化瘀膏还有一瓶,一会儿叫杏儿送过去帮你上药。”

杏儿是林府的侍女,也是老虎是心上人。老虎闻言,脸更红了,忙摆着手粗声粗气地说不用了。

院子里的弟兄们纷纷发出哄笑,赵庆安攀着廊柱,探出身子冲着老虎吹了声口哨,不正经地说道:“哟,提到杏儿就脸红。老虎,别怂啊,刚刚捶总镖头的胆子哪去了?”

老虎嘴笨,不会回怼,只能羞愤地瞪了赵庆安一眼,说道:“你等着,你最好别落我手里,不然老子揍你一个鼻青脸肿。”

赵庆安闻言,佯装柔弱地趴在身旁一个叫朱春晓的兄弟怀里,娇滴滴地说道:“春晓哥,他威胁我,说不过我就要打我。人家好害怕啊,春晓哥保护我。”

朱春晓是个脸上有道疤的黑皮肤壮汉,他莫名被牵扯进了战场,木着脸把自己身上那个狗皮膏药似的赵庆安推开,说道:“去去去,有话好好说,别整这死出。”

院子里兄弟们的哄笑声更大了。

林雪源本来也在笑,突然感觉有人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己侧腰。她侧目看去,发现是嘴里叼着根干草棍的徐文治。

徐文治朝着廊下一扬下巴,示意林雪源看过去。

林雪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是许兰訢正坐在廊下笑着看她。

许兰訢今天换了身松花色衣裙,乌发被绾成了十分可爱的元宝髻,发间插着黄玉梳篦和银杏叶样子的发钗,耳朵上缀着珍珠黄玉耳珰,衬得她明眸善睐,看着格外俏皮。

“我说。”徐文治佯装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对人家到底什么打算?”

林雪源被问懵了,皱眉道:“什么什么打算?”

徐文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把人从青楼里赎回来,就是为了让人给你当个掌柜啊?没别的打算?比如给人个名分什么的?”

林雪源被他说得更奇怪了:“她有名分啊,账房娘子还不够吗?难道你意思是让我把镖局再分她一半?”

徐文治吓得连忙说:“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俩不是相好嘛,没打算成个亲什么的?也算是给人一个名分。”

林雪源扬起眉毛,颇为意外地看着徐文治说道:“我都和你说了我俩不是相好。再说了,俩女人能成亲?你不是最反对我找女人么?”

徐文治没好气地说道:“还骗你哥?要不是相好,人家能用那种眼神看着你?再者说,虽然你哥哥我确实打心眼里还是想让你过正常日子,但那是建立在你心里没装人的基础上。现在你心里有人,我再硬逼你娶个男人回来,你也未必幸福。我是你哥,你的幸福在我心里才是第一位的。赶明儿别说你喜欢女人了,你就是喜欢头熊哥也能给你绑来成亲。”

林雪源被他说得脸一红,脑子里闪现出那个雪夜的记忆,嘴上却小声反驳道:“我没有,你别乱说。我俩就是好朋友,是红颜知己。”

徐文治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行行行,爱是红颜绿颜的都随你。但我就一句话,你也老大不小了,心里有人就赶紧成家知道不?”

“为什么?”林雪源皱起眉,“你为啥老想催我成亲?你不是也还孤家寡人么。”

感到被中伤的徐文治默默捂紧了胸口,语重心长地说道:“不一样的,源儿,咱俩不一样的。我徐文治赤条条一个人来,赤条条一个人走,无所畏惧。但你不行,你身上除了你自己,还有林氏镖局这个重担,整个镖局都要靠你来运转。”

“哥想让你成亲,是希望家里能有个人拴着你,让你别总那么拼。我知道,你想做个身先士卒的好领头,但有句话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是我们这群人的头,不能总不管不顾地把自己往险境里抛。每次走镖你几乎都要亲力亲为,听赵庆安那小子说,你有好几次都是亲自提着刀上阵,险些被人要了性命。你想想,要你真死在哪次走镖的路上了,你要我们怎么办?你要林氏镖局怎么办?”

徐文治的话说得林雪源一愣,她倒是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天生性子里带着野,老爹把她培养成了一把锋利的刀,还未来得及挫她的锋芒就撒手人寰。她凭借着自己身上的锐气,总是一马当先杀在兄弟们最前面。

老爹在世的时候就曾说过她打架太狠,不知道躲只顾着往前杀。她过去没觉得这是什么事,只觉得江湖儿女,就该快意厮杀,若是真的死在刀光剑影下,也算是轰轰烈烈一生,这才恣意潇洒。

可如今她不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她身上背负着整个林氏镖局,让她不得不开始学会三思而后行和谨慎行事。

她垂着头,沉思着说道:“再说吧哥,你只为我考虑,没考虑过人家。人家只是无处可去,暂时跟了我,不代表人家也喜欢女人。若是人家有心找个好男人成亲,那我此刻仗着身份地位强娶人家,就是在作孽。”

徐文治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林雪源一眼,说道:“我说你平时挺聪明一丫头,怎么到了情场上老实得跟块木头似的。早知道就不该听师父的给你买兵书,就应该多给你塞点风月话本子,让你那榆木脑袋开开窍。或者实在不行,你问问人家什么心思呢,你问都不问就打定主意认为人家不喜欢你,真是我的傻妹子哟。”

问一问?

林雪源倒是有想过这事,其实刚带许兰訢回家的时候,林雪源就有想过问问她的想法。

她们俩之前是在青楼相识,无论林雪源的行为再守规矩,始终也都是金主和妓子的身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许兰訢为了银子多少要捧着自己,装出一副真爱的模样。可现如今她们没了这层关系,许兰訢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她的确还像从前在万春楼一样对待自己,并未因为换了地方就对林雪源的态度产生了变化。可她始终是一副玩笑样,让林雪源摸不透她的真心。

林雪源真的想问,很想很想,这人很坏,总用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尖在自己心上肆意地挠,痒得林雪源真想把人狠狠禁锢着拷问。但她不敢。

林雪源这一生饮马江湖,数次擦着阎王爷的肩死里逃生,刀光和热血养壮了她的胆,让她在面对腥风血雨时也能面不改色。

可如今,她却实打实的害怕了。

她怕听到的答案是否定,从此就要以朋友的身份和许兰訢拉开距离。

人人都以为她才是在这段关系中最游刃有余的那一个,毕竟是她手握银子和大刀,掌财又掌生。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此刻就站在悬崖边上,若是后退一步,就要坠下深渊万劫不复。

“行了,就和你说这么多,你自己看着来。朱春晓叫我喝酒去,我先撤了哈。”见林雪源没动静,徐文治一拍林雪源的肩膀,和没事人似的翻进长廊,跟朱春晓勾肩搭背着喝酒去了。

赵庆安见俩人亲热,也蹦跳着跟在后面吵嚷着要春晓哥请客。

林雪源脑子里琢磨着徐文治的话,那朵愁云跟着就爬上了眉间。

忽然,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角浅黄色的裙摆,随后便觉得额头上一片湿热。她抬头,见是许兰訢正拿着让人备好的热帕子轻轻地给她擦额头上的汗。

许兰訢白皙的脸映在暖阳里,暖意烤得她面颊浮现出淡淡的粉色,如同一朵悠然绽放的桃花。

“刚出了一身汗,就敢穿着单衣站在院子里吹风,也不怕冻病了。”许兰訢的语气十分轻柔,像一片

她抬眼,就看见那双往日对外人总是冷着情的眼眸,此刻被阳光照得清澈透亮,琥珀色的瞳底暗藏着泛着涟漪的似水柔情。

林雪源又想起了徐文治的话:“要不是相好,人家能用那种眼神看着你?”

那种眼神?什么眼神?

现在这种眼神吗?

林雪源望着那眼眸,眉间的愁云悄然退了下去,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只觉得要溺死在那片温柔里。

却在下一秒听到那人附在自己耳畔,呵着气轻声说:“这么专注地看着我。怎么,林总镖头心动了?要嫁与我做夫人么?”

林雪源当即惊跳起来,向后撤了一大步,整个人从脖子到脸通红,宛如一只熟透的虾米。

“你你你······”在外面手撕土匪脚蹬野狼,令人闻风丧胆的林总镖头,此刻宛若一只受惊的兔子,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结巴着说出一个你字。

“我我我,我怎么啦?”许兰訢歪着头,冲林雪源笑得人畜无害,可身后的狐狸尾巴却高高翘起,冲着林雪源十分坏心思地摇摆起来。

这个人真是狐狸成精,坏得很!

林雪源这样想到,却没注意到许兰訢的目光在自己后撤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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