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青年搂着江攸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江攸十分后悔送邓嘉景的时候没嘱咐对方少喝酒。
停车的时候邓嘉景说着自己能走，下车后走了没两步险些往前倾倒，好在江攸一直虚搂着他，邓嘉景才不至于真和大地来个贴面礼。
他半搂半抱把人带进了电梯，邓嘉景看了眼四周后，就安静地靠着他没说话。
楼层越来越接近目的地。
江攸低头轻语：“到家后先喝点水，然后回房间我给你擦擦。”
邓嘉景蹭了蹭他的肩，温热的气息扑在颈侧，“晕。”
“嗯，还有呢？”江攸给怀里的人理了理乱糟糟的额发，“胃难不难受？”
电梯门开，江攸听见邓嘉景说，“热。”
“到家了，回去脱。”江攸搂着人，想让邓嘉景站稳一起出电梯。
邓嘉景浑身软绵无力，没骨头一样，他只知道贴着江攸会好受一些，搂着对方的脖子不想分开，“不要，不要推我。”
“没有推你。”江攸无奈。
邓嘉景在他的帮助下站直了一些，但不再是靠着他半边身子，而是面对面抱着。明明穿着厚衣，他却像直接触碰到对方滚烫的皮肤一般，心神不宁。
电梯门即将关闭，江攸伸手拦了一下。
“放松。”江攸一只手锢住邓嘉景的腰，而后微微蹲下，另一只手从他膝后穿过，将人直接抱着起来。
眩晕感加重，邓嘉景皱起眉下意识将手臂收紧，江攸哄道：“乖，马上到家了。”
江攸微微倾斜将门解锁，用脚勾开，进门后再关上。
其间，邓嘉景没说一句话。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江攸将人带到卧室，将床头的壁灯打开。
准备把人放下时，发现脖子上的手臂根本松不开，邓嘉景搂得太紧了。
他双手撑在邓嘉景两侧，形成个保护姿势，垂眸见邓嘉景眼睛亮亮的，一瞬不眨地盯着他，对视的瞬间朝他露出灿烂的笑，软乎乎地叫他，“江医生。”
“嗯？”江攸也笑了，分出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臂，“松松，快喘不过气了。”
“嘿嘿。”邓嘉景却是没顺着他，而是更用力，想要将人融入身体里地紧紧抱住。
江攸毫无防备，上半身直接砸在邓嘉景身上，疼得邓嘉景呻唤了声，哪怕这样邓嘉景也没松手。
察觉到江攸在脱离他的怀抱，又委屈巴巴地开口：“你不要走，你走了，我难受。”
“不走。”江攸在心里叹了口气，手肘撑着床，微微抬头，对上邓嘉景的眼眸，发泄般咬住对方微启的唇。
因为年龄的差距，江攸总是很纵容邓嘉景的一切。
在邓嘉景看来，江攸对他总是很温柔，很耐心。别人怎么谈的恋爱邓嘉景不知道，但他和江攸始终停在接吻上，没有进一步。
他有些时候也忍不住想，江攸是不是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接吻时总感觉温和舒适，但邓嘉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每次都是浅尝即止。
江攸咬得不重，邓嘉景却松开手震惊地看着他，他怀疑是不是真把人咬痛了，伸出手去抚摸对方的嘴唇，“痛了？”
哪想邓嘉景抿着嘴直直摇头，将他的手扒拉开，侧着身子捂住嘴，声音闷闷的，“没刷牙。”
“……”江攸问，“现在要刷牙吗？”
“要。”
“自己走还是我抱你？”
或许是酒精作祟，平时的邓嘉景肯定不会说出“要抱”这种话来。
邓嘉景张开手臂，“要抱。”
一分钟后，卫生间内。
（好好好，不看不帮不亲，就刷牙）（牙也不刷了，腰也不搂了，求过）
“你不让我亲。”邓嘉景轻声控诉，碎碎念道，“我都刷了牙了你不让我亲，江攸你这个行为我很不喜欢。”
江攸显然还没跟上邓嘉景的脑回路，刚才念念叨叨要自己帮他疏解，转了个身后变成他不让人亲了。
“亲。”江攸笑了，吻上去。
邓嘉景松开手中攥紧的衣角，在江攸身上胡乱摸着，他的手很凉，钻进江攸的衣中，给人冰得“嘶”一声。
“好了。”江攸搂着沉溺其中的邓嘉景，扯过一张洗脸巾打湿拧干，给邓嘉景擦了脸。
邓嘉景全程乖乖站好，只是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江攸抬起邓嘉景的头，对方眼角泛着红，一脸被欺负了的模样。
“难受。”
江攸忽然觉得自己很口渴，他说，“好。”
室内的空气仿佛稀薄起来，邓嘉景靠在江攸的怀中，听见对方叫着自己。
什么嘉景，什么宝贝和乖乖。
他说想接吻，江攸便微微低头让他亲。
他说身上不舒服，江攸便开着暖气给他擦身子。
他说他想哭，江攸说哭吧我在呢，后来哭狠了，江攸便吻掉他的眼泪说不哭了。
什么时候睡去的邓嘉景也不记得，只知道一夜好梦。
第二天，邓嘉景醒得很晚，窗帘都没能遮住外面的艳艳阳光。
他先闻到熟悉的草木香，忍不住蹭了蹭被子，费力睁开眼，眼珠子转了一圈后，又闭上，心里美滋滋的。
翻了个身后，邓嘉景发现自己腰有些酸。嗯？宿醉会腰酸吗？他把手伸到背后按了按，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又摸了两下，动了动腿。
……如果他的触觉没问题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全光着的。
全光着？不是吧？
邓嘉景惊恐地睁开眼，完全清醒了，他猛地起身，拉开身前的被子，盯着自己的双腿，又盖上，又拉开。
邓嘉景：……？
这很难不想到酒后乱x。
也不是不行，毕竟两人都谈恋爱了，迟早的事，但自己什么印象都没有算怎么回事啊！
邓嘉景挪了挪屁股，诶，有点痛？他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把江攸怎么了呢，还好没有。
……
难道，江攸把我怎么样了？
邓嘉景出神的同时，听见关门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瞬间缩回被窝。
光看日头，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现在又是什么时候。
门被轻轻打开，他听见那人慢慢靠近，最后停在他边上坐下，“醒了？”
邓嘉景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刚醒。”
“嗯，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江攸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邓嘉景抓住那只手，脑袋一抬，枕在上面，“没。”
说完他往后面挪了挪，有些迟疑地叫了江攸一声，“……我屁股有点痛。”
江攸嘴角没憋住笑，一边眉头挑起，“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儿吗？”
邓嘉景沉默。
邓嘉景思考。
邓嘉景欲言又止，心虚地望着天花板，“有点忘了。”
随后听见江攸无奈的声音，“不会一点都不记得了吧？”
“我没撒酒疯吧？”邓嘉景半个脑袋都缩进被子里。
江攸给他掖了掖被子，回答了问题，“不算。”又问，“记得多少？”
邓嘉景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比出“一点点”的手势，“就记得我们打了视频，你来接我。”
“这样啊。”江攸点点头，一脸了然，“就是说后面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可能？”邓嘉景更加心虚。江攸的反应让他觉得他真的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了。
“抱着我不松手，记得么？”
“……”
“像个小狗一样在我脖子上到处蹭也不记得了么？”
“……？”
“啊，那后面哭着说我不亲你我讨厌死了，也不记得了对吧？”江攸脸上笑意更甚。
“我怎么可能说讨厌你。”邓嘉景一脸不可置信，想坐起身来询问。
他刚一有动作就被江攸按住，“没穿衣服呢，等着。”说完他将挂在木架上的居家服取下，拍拍被子，“起来穿衣服。”
邓嘉景起身，看着江攸给他套上衣服，本想着关于“记不记得”的问题应该结束了，不曾想，又听见江攸说，“那我们嘉景，肯定也不记得昨晚说什么也不愿意穿衣服的事情了？”
“……”
“哎，我一说要给你穿衣服，你就闹，还要把我衣服给扒了。”
邓嘉景低着头不去看身旁的人，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快烧起来。因为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不过不是在床上，是在浴室，“别说了……”
“嗯，不说了。”江攸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了，抬头，过会儿脖子酸了。”
江攸怕把人欺负狠了，软声问：“饿没？起床吃饭？”
“那我屁股……”邓嘉景说完又瞥开视线，不去看江攸。
原来是在意的是这个啊，江攸便起身边说，“躺着等我会儿，我去打盆水来，昨晚你已经睡着了，我就简单弄了下。”
江攸出了卧室，留下床上的邓嘉景大脑一瞬空白，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心说，“不会吧！真做了啊！没清理干净？完全没有记忆啊！可恶啊，早知道不喝那么多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邓嘉景觉得自己痛失万金。
酒精害人，喝酒误事。
回来时，江攸手上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里面还有条毛巾。
邓嘉景捂着脸趴在床上，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怎么了这是？”
邓嘉景不说话。
看他这姿势，江攸以为他屁股疼得厉害。
昨晚给邓嘉景擦了身子后，邓嘉景说要穿浴袍才出来，江攸无法，只有让对方在浴室等着自己去拿浴袍，结果他刚拉开衣柜门，就听见浴室里咣当一声。
两步并一步赶到浴室，邓嘉景坐在地上，嘴巴撅得特高，皱着眉要哭不哭的样子，看见他后委屈得不得了，“我想哭。”
看着趴在床上的邓嘉景，江攸摇了摇头，没有下次了。
他掀开被子，将那团浑圆露出来，左边明显的一大块淤青，江攸拿手戳了戳，那团立刻绷紧。
“下次别喝那么多酒了。”江攸从热水里捞起毛巾拧干，折叠后放在邓嘉景的淤青处，“知道痛了吧？”
“喝酒后站都站不住，我拿个衣服的空隙你都能摔个底朝天。”
邓嘉景突然扭头看他，瞪着眼，有些磕巴，“我…摔，摔的？”
“那不然呢？”江攸问。
“哦……”
江攸看他表情，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又好气又好笑，往腰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邓嘉景你想什么呢？那是趁人之危。”
“……我倒希望你趁人之危。”邓嘉景偏过身子嘀咕道。
江攸没听清，揉了揉刚才拍过的地方，又拿开毛巾给人按摩，“什么？”
“嘶，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