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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你就叫他崔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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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在平时,这应该是师尊徒从的美好场面,可惜现在二人都被各种事情缠身。既然结成了师徒关系,那么徒弟的问题师父自然不能不理会,因此谢醒发现自己忽然间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将雷击十三式教会檀峤。

檀峤振振有词:学不会雷击十三式,考试的时候就是在赤熛怒门口丢了含枢杻的脸,到时候谢醒一世英名还不被败个精光?除非免他考试。

谢醒自然不能免了檀峤的考试,因此只好承担了教学任务。值得庆幸的是,谢醒是个好老师,教学水平超越了一张臭脸的重淇凯,加上檀峤也是一个颇为聪明的学生,落下的课不过一个时辰就讲完了。

桌上摊着谢醒为解释十三式画的草图,虽然潦草,但是机工向来用笔精到,省略不必要的线条,因此看上去极其清楚明白。

檀峤在谢醒讲完之后将草图一一看来,默默复习。末了,忍不住感叹:“谢醒公,你身在含枢杻,却知道赤熛怒的战法,真了不起。”

谢醒将墙上的灵力球拧着玩,弄得屋子里忽明忽暗,他耸肩:“赤熛怒所用的都是含枢杻制造的东西,我们只需要学比他们更多的东西。如果不了解他们的战法,我们很难制造出合理的战车。我们只不过是不需要如他们一般训练,随时备战罢了。”

檀峤仔细想想含枢杻在神京中所起的作用,忽然有所感触:“含枢杻总览神京,不愧是五方中枢。”这句话虽然简单,但是蕴含的内容却丰富:含枢杻三公分别掌管本部、十八平安榭和洪炉,个个都是神京的重要机构,特别是洪炉,但凡出了差错,神京的动力就会全盘崩溃。一旦清楚认识到神京多么离不开灵力和枢纽,就知道含枢杻在神京式多么重要。虽然这个部门由一群愣头愣脑,相对天真,喜欢和枢纽死磕的人组成,但实力不可小觑。

谢醒身在其中,听懂了檀峤的意思,他递过去一个眼神,笑道:“那想必你也就明白,我们头顶有多少利刃和眼睛了吧?”

如此重要的部门,不能全抓一个人手中,因此含枢杻的统领是最多的,从第一层就分权为三部分。显而易见,这个意义重大而地位特殊的部门的实权最终都掌握在玉君手中。

谢醒侧耳听更漏,这和人间的更漏不同,滴滴答答的水声中带着呱嗒呱嗒的枢纽转动声。

“三更三更,真正的三更半夜。”谢醒将檀峤轰到一个需要爬梯子才能上去的地方,这里像是个阁楼,但是上面十分宽阔,一张床孤零零在角落摆着,但是整齐干净。房间内弥漫着和谢醒的枢纽中相似的味道。

谢醒还不能睡觉,还有一天就是经坛了,他有很多事情要准备。他盯着檀峤爬上床,这才无声地离开。檀峤在他离开之前就闭上了眼睛,但是在他离开后重新睁眼。

神京多数屋子的窗子上蒙着传统的窗户纸,但是对枢纽情有独钟的谢醒将自家的窗户也改成了灵力窗,檀峤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皎洁的月色。

神京的月亮更加明亮,刚开始看是炫目,时间长了却灼烧,眼睛刺痛。檀峤看了一阵子,合上眼睛。在大青山的岁月,夜晚格外安静,同舍声打呼噜的声音不小,但是檀峤就是觉得安静,发自心底的安静,好像世界结成了冰。

但是现在,安静不那么明显了,他能听见楼下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是谢醒在做事。就在檀峤有些倦意的时候,他听见一声遥远的叹息。是不是谢醒因为忙不完事情而发愁?这么会做事的神官也会发愁么?

檀峤就带着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沉入了黑暗。

第二天檀峤完全没见着谢醒,也没去赤熛怒,就在含枢杻呆着。见到了郎万宁,后者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一脸兴奋外加欲说还休。

檀峤睡得很好,他很惊讶自己在一个全新的地方如何能睡得这么香,所以他心情很好,忍不住逗逗郎万宁:“你高兴什么?”

郎万宁将檀峤上下打量,笑眯眯问他是不是准备在此常驻。看来谢醒将此事公之于众了,檀峤没什么可隐瞒了,坦然承认。郎万宁瞪大了眼,一双大眼快把整张脸占满了,她倒吸冷气:“了不得,三界震撼。”

檀峤被她的口气逗笑了:“哪有这么震撼?”

郎万宁一本正经:“谢醒公自开府以来,从未收徒,也不见他招揽什么人。你真是非同小可。”

檀峤仔细回忆了一下:还真是,谢醒其人虽然四路通吃,备受学生喜爱,但是却从未主动招揽学生,更别提收徒了。昨晚只顾着学习雷击十三式,脑袋被塞满了,稀里糊涂中竟没想过自己无意中创造了一个“第一”。

这么说,他还应该自豪了。

郎万宁向来表情夸张,此时更是一脸泫然欲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羡慕。

檀峤忍不住道:“你也是谢醒公的得力干将,怎么不算是他的门下。”

郎万宁怪叫一声:“那怎么能一样?你难道没听说过谢醒公那句顶顶有名的话?”

檀峤一愣:谢醒在四方学堂中是个名人,不管因为外貌还是能力——但是还真没听过他的什么金句。于是他问:“他说了什么?”

郎万宁转述的时候倒是一脸严肃:“报一人重塑恩,待一人入心腹。”

檀峤一愣,郎万宁已经开始继续嘚啵嘚了:“这句话大家都知道,当时玉君也在场,老大这算是表忠心,毕竟玉君对他有知遇之恩。但是后面那句可真叫人心寒啊,我们跟着他这么久,也不能被他待如心腹。大家都猜测,这个能被特殊对待的人是谁啊?老大没有喜欢的人,也没弟子。但是现在,你是他的弟子,说不定就是你哦!你得抓住机会,证明自己就是被选中的那个。我们大家都很期待哦。”

“......”合着大家企图用他验证谢醒说的那句话。

檀峤朝郎万宁没滋味地笑,他不喜欢被用来验证什么。然而那句话却在他心头萦绕,挥之不去。虽然郎万宁说,谢醒报恩的对象是玉君,但是一想到他昨晚说也曾说他檀峤“重要”,檀峤的心就忍不住动了动。

这“一人”,真的是玉君么?檀峤不敢问自己在期待什么,不敢让这个念头明白地冒出来甚至一星半点。不切实际。

檀峤及时打住这些念头,这些都不是他该想的,他只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太久了,难地见一个故人,激动过头了,这是不对的。这么一想,在他眼中,连郎万宁的表情都正常多了。

郎万宁也只和他说了这么几句话罢了,她急着赶去协理经坛的布置。按理说今天应该布置完成了,但是昨日一个神官生病,耽误了进程却没有上报,布置工程就出现了一个缺口。谢醒被叫去补这个漏洞,但他自己已经团团转了,于是将郎万宁叫了去。这位女官虽然长着一张一惊一乍的脸,但是这些年将谢醒的本事学了不少,对付这件事情绰绰有余。

有机会再见到大家,已经是经坛当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神京的布置,连天亮得也早了些,星子早早坠落在西方的天际,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滚烫的光芒透过灵力窗照了进来,撒了满地。地板精光,阳光反射在檀峤脸上,把他弄醒了。

睁眼,见床前多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整齐地放着一套衣服。不同于大青山清淡的颜色和简单的样式,这套衣服外面罩着一层似有似无的宝蓝薄纱,里面是月白色的直裰,上绣暗团花纹,摸起来手感沉重冰凉,决非凡品,指不定是神京宝局的特供。一条缠枝纹腰带,一双黑靴。

檀峤不敢穿,穿着中衣,抱着一堆绫罗下楼找谢醒。后者已经穿着完毕,正在整理。见檀峤这副样子,笑了:“给你的。”

檀峤抖了抖衣服:“沉。”

“你是含枢杻的人,按规矩,就这么穿。”

昨日和郎万宁的对话涌上心头。檀峤面无表情地思考了半天,默默上了楼。再出现时,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精神爽利,好个清俊冷贵小郎君,唯一不足的就是那双黑眼睛满是嫌弃,像是随时准备给衣服一刀。

谢醒忍不住多看了檀峤几眼,评价:“人靠衣服。”

檀峤一掀眼皮:“贵在天成。”

他也打量谢醒,对方衣服和颜色和他有几分相似,但是更加浅淡,头上的玉冠很高,巍然如宫阙山川,有些夸张,但堆积在谢醒弧度温和的面孔上,倒也看着舒适。

谢醒道:“你和郎万宁一道。神京中,赤熛怒训练的学子一路,后来的四方学子一道。五部中神官也需要听,他们按照部门行动。我讲经坛,先走一步。”

他思考了下,想起来有必要给檀峤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介绍一下经坛:“经坛,你可以理解为人间所说的佛家的‘法会’,五部中人会在经坛中讲三界中重要的话题,也会向四方学子介绍神京。经坛布置在神京的共影台上,三坛通过水镜相互连通,我今日在共影东台讲,从玉澜门进去就是了。”

罗嗦了一堆,没时间了,谢醒匆匆离开,留下檀峤消化这些内容。

经坛每年举办,檀峤却从未关注,这次本想着溜掉,但现在看来是无法实现了。于是乖乖去找到了郎万宁,随着含枢杻诸位神官一起坐上了云车。

素月分辉道,清河共影台。

云车顺着道路跑下去,停在了共影台之前。这里已经停了不少云车,着装一板一眼的神官们来来往往。

这地方一般很是荒凉,唯有重大事件发生的时候才拉出来修饰一番。倒不是神京官员不重视,只是素月分辉,清河共影这块地方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时时打理耗时费力,干脆装作看不见。

但是每逢大事件,此地可被打扮的好看极了。

分辉道上一溜儿鲜花垂挂,香风满街,花间悬挂佩环,天风过处,佩环叮当,正应了那一曲“天风佩环”。这曲子也时不时在分辉道上响起,但是看不见弹曲子的人,据说此人深藏在一个暗格中,琴音从宽阔的地宫中扩散出来。

共影台被一个巨大的结界笼罩。结界不总是为了保护,多数时候反倒是为了隔离出一个安静的空间。在神京,因为怕吵而形成的结界数不胜数,里面装满了寻求清净的神官。共影台的结界从外面看光泽金黄,上面竟还有鲜明的花纹,团花和缠枝花交错,正如神京官员衣服上的图样。

结界形成一个圆形的穹顶,侧面分别设有门洞,供听众进入。门洞上方悬挂着匾额,分别书写的门的名字。檀峤随着叽叽喳喳的含枢杻众人绕场一周,见三个匾额上分别题写着“和饶”“玉澜”和“广安”,门洞处灵力封禁,看不见里面的场景。檀峤的视线在“玉澜”匾额上多停留了一阵子,思考谢醒是不是已经身处其中,此时又在干什么。

郎万宁正和身边人说笑,见檀峤看着玉澜门若有所思,挤到他身边:“老大现在应该在准备大典,经坛开始之前会有一个仪式,全体人员都要到场参与。有时候玉君也会到场。”

身为四扇门主人的时候,檀峤被邀请参加经坛,玉君甚至希望他为大家讲讲死生之道,强调这是三界中难解的大问题。但是檀峤向来懒得很,又因为整天置身其中,觉得没什么值得说的新鲜东西,于是婉言拒绝,虽然他的“婉言”其实听上去是非常执拗僵硬的拒绝。

“谢醒公会讲什么?”檀峤问。

郎万宁显然也是个粗枝大叶不关注这件事情的,她的全部高兴大概都来自于即将有机会见到其它部门的同好。还是方才和她说话的男子解答了檀峤的疑惑:“谢醒公会讲枢纽之于三界的作用。你别小看这个话题,这可是困扰了三界很多年的问题。枢纽有利于神京,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其它地方对枢纽颇有微词。人间人虽说习以为常,但是总有人不满,认为枢纽的使用是神京对人间的入侵,甚至组织了‘扛鼎’来反抗枢纽。妖魔界的不满也很厉害,他们认定自己的族人死后被焚烧的数量更多。哎,我其实也不甚了了,这些都是一笔烂账,我是算不清的,还是得谢醒大人出马。”

这男子长得十分憨厚,单眼皮,嘴唇微厚,身材极其健硕,倒像是个行伍之人。郎万宁一拍脑袋:“忘了和你介绍!你还记得我说,谢醒公手下有四位得力干将么?除我之外,他也是一个,他叫崔天童。”

崔天童笑眯眯地喊了一声:“万宁公主!”郎万宁便十指尖尖抓上了他的发髻,说今天的发髻看上去像是个假的,两个人打闹起来,差点波及檀峤。

此时,更多云车驶来,数不清的人如云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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