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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活死人归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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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卧室内,方晴翻了个身,将滑下去的毯子往上拉了一些,遮住凉飕飕的脖颈,可不到半分钟,毯子又滑下去,肩膀露出来,让她打了个冷战。

方晴皱了皱眉,揪住毯子边缘,想把它重新拉回来,但这次不管怎么使劲,毯子就跟被铁钩挂住了似的,死活拉不动。

她揪了几下,怒气冲冲地坐起身,睁眼一看,就看到一个红通通的人影蹲在床尾的方向,黑窟窿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她,皮肤破碎,全是纵横交错的汩汩流血的切口。

这是继方晴溺水离校一周后的清晨。

楼下居家办公的仲明刚喝了口咖啡,就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尖叫声。

她神色一凛,三步并做两步地赶往女儿的房间,门打开,缩在墙角的方晴正抱着自己的头,哭得嗓子都哑了。

“又做噩梦了吗?”

仲明将颤抖的女儿抱住,轻柔地安慰。

“梦都是假的。”

方晴咬着唇,没说话,只是整个人寻求庇护般钻进母亲的怀里,眼泪汹涌不止。

梦是假的,难道那天在泳池看到的画面也是假的吗?

她的好友,那个用剪刀在女厕自杀的女生,出现在泳池的底部,怨毒地盯着她,双手死死掐着她的脚踝,拽着她往下沉,仿佛要把她一起拽到地狱里去。

医生说这是她大脑缺氧以及濒临死亡时应激产生的幻觉,方晴也是这么催眠自己的,但脚踝上传来的隐隐的灼痛感又似乎在反驳着什么,她检查过了,上面并没有伤痕,仲明还带她去拍了片,结果也显示一切正常。

方晴精神萎靡着,听着仲明和她温声商量关于转学的相关事宜。

这几天叶子她爸的新闻闹得简直沸沸扬扬,正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绿人者恒被绿之。

当初叶怀出轨逼死原配,现在又被自己的情妇戴了绿帽,还被对方用车子撞了个半身不遂,怎么不算沦为笑柄呢?

许久,方晴抬起头,眼巴巴地问了一句:“那叶子呢?她也要转吗?”

仲明沉默。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方晴开口,叶子在她出院的那天就被一个叫霍森的嫌疑犯带走烂,至今不知所踪,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些古怪的案子不该让对方过多接触,索性撒了个慌。

“会的吧。”

但严格来说,这也不能完全算是谎言,毕竟死了那么多学生,有点责任感的家长都不可能继续心无芥蒂地让孩子留在明溪,她们不是第一个走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 *

时光倒转到一周前。

叶子和霍森被一辆面包车绑走,吭哧吭哧,弯弯绕绕,最后停进了一间无人的仓库。

铁皮制成的房顶,大雨倾盆之下,犹如一个雨声放大器,发出聒噪的爆珠声。

叶子听不到声音,却能感受到周身充斥的空气在枪林弹雨般的击打下传递而来的波动。

她被吵醒了,在药物残留的作用下,无力地爬了起来。

身下是一张铁丝网床,铺了体操垫,她坐在床边,扫了眼头顶唯一的日光灯管,等着脑内沉甸甸的眩晕感缓过去,顺便摸清并估算了下自己所处的空间与逃生的概率。

左边是成排成列的课桌椅子,外面用透明的塑料薄膜包装着,堆叠得很高,右边是一些体育器材,不锈钢的收纳球车和军绿色的体操垫,几乎搭到了仓库顶。

只有中间一条过道,离开灯光照射的范围大概四米远就只能观察到两侧物品的依稀轮廓,再往后是夜一般的深邃,极目望去,尽头是一个离地很高的窗户,应该是透气窗之类的,从她视角来看,仿佛是遥远黑幕中的一个悬空的白色的矩形月亮。

那门呢?

门在哪?

她转过头。

哦,原来出口在床后面。

叶子豁然开朗,忙不迭地站起,试着把床挪开,结果还没站直就因为失去知觉的左腿没能保持平衡而摔倒了。

她趴在地上,脸对着床底,怔愣好久,才一瘸一拐地重新支棱起来。

金属与水泥地摩擦,发出尖锐的噪音。

这床不重,叶子没怎么费力就将它移开了,她蹲下身,推了推蜷缩在地上的霍森,对方没醒,全身裹了一层灰,裸/露在外的皮肤青紫一片,后脑勺上的头发因为血液结成了块状。

叶子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烧,但见对方一副眉头紧锁、呼吸不畅的难受样,情况不容乐观。

他们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

叶子将人拖到床上,扯出床单当被子用,盖在对方身上,临走时又顺手将对方戴着的脏兮兮的黑口罩摘了。

她的本意是提高对方的舒适度,却不想无意间触及到了对方疑似惨痛的过往。

两条狰狞的长疤沿着嘴角咧到了耳后根,非常得具有视觉冲击力,让人第一眼就能感同身受,立马脑补出伤口撕裂时的场景是如何的骇人与绝望。

叶子惊愕了瞬,默默将口罩放回去。

出口是道两米宽的手动卷帘门,她试了下,被钥匙锁住了,便去床边的储物柜里寻找。

其实是个款式复古的梳妆台,镜子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木框,台面漆料斑驳,覆了一层灰,带三个抽屉,两个柜子。

叶子挨个搜过去,陆陆续续地从里面翻出了些眼熟的东西,比如她初一那年丢失的校服外套和虎眼石手串。

她心情顿时微妙起来,合上一抽屉的没墨的中性笔,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只过期的润唇膏,没记错的话,这还是方晴送她的……

叶子晃了晃脑袋,把它扔开,继续翻,很快发现了个卡通包装的糖铁罐,她摇了下,罐子就窸窸窣窣地响,以为里面是钥匙,打开封口,往手心一倒,原来只是一枚纽扣。

她眉心一紧,不耐烦起来,干脆把东西都倒出来,摊在地上,皇天不负有心人,将近一个小时后,总算把那枚极其不起眼的钥匙给捞出来了。

叶子使用钥匙,发现能用,于是迫不及待地俯下身,从底下把卷帘门推上去,谁曾想,刚露了个劫后余生的表情,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蓦地僵住了。

事情莫名荒诞起来。

她没想到啊,门的后面……竟然是堵墙!

上面全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叶子不信邪地推了一把,又上上下下地摸索,确认是货真价实的,才心有不甘地收回手,那些灰黑的霉菌一样的绒毛便粘在她的手掌。

她挫败地往后退,神情迷惘着,不理解,不通透,也不想去细思这一切背后的任何意味,只是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坐到了床边,害怕自己又不小心摔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昏迷的霍森迟迟未醒,仓库外天昏地暗,雨水肆虐,不减分毫,不知道要下多久。

类似密闭的空间,隔着铜墙铁壁也无法杜绝的搅乱人心智的波动,叶子干坐片刻,徒劳地捂住耳朵,忍了又忍,还是抵不住精神上的煎熬,又开始垂死挣扎起来。

她沿着中间小道,朝这仓库仅有的一扇窗走去,途中发现了那辆将他们送来此地的面包车。

车窗破裂,满是污浊,锈迹斑驳的车身上贴满了小广告,车门开着,填充物外露的车椅破破烂烂,显然这车已被遗弃多年。

叶子走近时听到了滴答声,往下一扫,原来是底盘漏出来的机油,流得满地都是。

她垫着脚进入车厢,在满是蛛网与尘埃的空间里试图寻找可供使用的工具。

三分钟后,她拄着一把铁撬出来,一顿一顿地继续往窗户的方向前进。

她的左腿僵冷,赶路效率大打折扣,加上这里没有可以计时的设备,因此她并不确定自己走了多久。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整整一天。

明明只是个储藏的仓库,明明是条一眼望穿的笔直捷径,却硬生生让她走出了徒步千里流浪旅行的错觉。

叶子慢慢地停下脚步,无法控制地大口喘气,但这不是因为生理上长途跋涉的运动造成的,也不是因为先天的心肺功能不足。

她的身体深陷在暗区,就像小时候为了躲避秋棠的责骂偷偷藏进衣柜,里面也是这样浓重到令人心悸的漆黑。

她仰起头,望向那个不足一人翻越的窗口,就像儿时那条被她小心翼翼打开观察外界的门缝,隐秘的一束光打在她的脸上,人影在外面来来回回,拨动她紧绷到快要断裂的神经。

叶子深吸一口,从旁边器材堆里搬了个跳箱,艰难爬上去,一手扶着墙站立,一手举着铁撬,在窗玻璃上有规律地敲打。

这窗两米多高,玻璃不是很干净,还因为温差起了层雾,上面被人用红色的油漆潦草地划了几道,柔和朦胧的光从里面透出,猜测隔壁是个盥洗室。

一个影子从左往右荡过去。

叶子一愣,随及一喜,更加用力敲打窗户,希望引起那个东西的注意力。

人也好,动物也好,只要是活的就好。

让她知道外面是安全的,有生机的,是可以期待的,她没有走投无路,她还在人间。

她就是死了,也该葬身在广袤无垠的海,无拘无束,而不是这个阴暗沉闷的大盒子。

未知的影子又从右往左荡回来。

叶子想声嘶力竭地大叫,举得手臂都麻了,窗都快被打碎了,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那个影子就这样,犹如一个大摆钟,来回地左右地摆动,且肉眼可见地幅度越来越小。

她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也许隔壁根本不是盥洗室。

不经意间,她发现玻璃上的漆被划花了,她收回铁撬,拇指擦下上面的漆,又在指尖轻碾。

泥制的手感,海棠的妖冶。

原来不是漆,是口红。

口红吗……

口红……

哗哗的水声传来,是水龙头放水后又满溢而出的声音,湿热的雾气混乱地奔腾。

叶子的眼神迷茫起来,她重新仰起头,却见原本还在摇摆的影子已经停了下来,就停在中间。

有东西挂在隔壁的天花板上,貌似还转了个身,因为她发现那个影子变宽了。

她感受到了如有实质的注视,那种如影随形的贯穿她一生的如附骨之蛆的凝视,哪怕隔着玻璃、水雾也能让她顷刻间头皮发麻,如坠冰窟。

叶子指尖一僵,呼吸几乎掐断。

眼前场景变换,她不期然地又回到了那个令人呼吸困难的衣柜,长条的光斑从正中间将黑暗中的她一分为二。

秋棠抱着手肘,在老宅里来回踱步,神色阴沉地咆哮,对不听话的她发出最后的警告,时不时踹翻一个古董花瓶。

一点碎片突然砸在柜子极近的距离。

她惊得忍不住用手捂住嘴,那边癫狂的秋棠立马捕捉到了不寻常的声响,对方忽而转身,目光紧盯楼梯的橱柜,须臾,大步逼近。

门缝的光被挡住,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爬满血丝的眼睛,它就那样睁着,贴着门缝,眼球挤压凸出,像一把粘腻的生锈铁钩,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从这条缝里勾出去。

就像现在这样。

那个影子离她越来越近,近得她好像都能看到对方上吊时身上穿着的旗袍,以及旗袍上栩栩如生的精美刺绣。

那是被鲜血灌溉的颜色。

叶子的瞳孔缓缓放大,向后踩空的她仰躺着坠下去,两侧的景物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倒转九十度后放飞自我地上升。

耳蜗里爆发出气流的呼啸,衣服、发丝在狂舞,她回到了初中的科技楼,那个只剩滂沱大雨的崩坏世界。

她跳下去,记忆走马观花,定格在阶梯教室外满天飞舞的银杏叶,心里想的是……

失重的身体猛地一顿。

叶子眼前一花,感受到膝弯和后背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

与此同时,脱手的铁撬落地,哐啷一声。

光与影切换,戴着头套的雨衣人转过身,墨镜表面流过转瞬即逝的反光。

叶子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就这样乖乖地任由对方抱着走动,不声不响,直至对方将她带回初醒时的地方。

铁丝网的床摆回原位。

碍眼的霍森裹着床单,像条毛毛虫被人扔在地上,雨衣人把她放回垫子上,紧接着戴着手套的五指往杯口一扣,将搁置在梳妆台上的那杯浓稠的白色不明液体向她递了过来。

如果叶子的嗅觉还在,她会轻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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