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楚文州身着素衫,放下手中的书册,笑着蹲下,把飞奔过来的阿良抱进怀里,还不忘了逗逗他,“阿良怎么这么开心?因为今天不用上课?”
阿良被他抱起来,伸出两只手环住他的脖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因为翠姑姑只让我今天休息。”
楚文州听着他那暗暗的不满,忍俊不禁,自从他把这小孩带回来,硬生生过了月余才开口讲话,平日里也就跟他亲一些,但也仅限于多说两句话,连表达自己都别别扭扭的。
但是不枉楚文州悉心教导一番,阿良悟性很高,学东西很快,是个好学生。
见他抿着嘴笑,阿良没忍住抱住他的脸“啵”了一口,吓得楚文州大惊失色,“你这小孩,怎的随便亲人?”
阿良脸蛋瞬间就红了,但还是理直气壮道:“我那天看到翠姑姑就是这么亲林叔叔的。”
楚文州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阿翠就手里拿着扫帚冲了出来,“你个死小孩,胡说什么呢!”
阿良随即往他颈窝里缩了缩,“殿下——”
楚文州审视的看了一眼阿翠,思来想去,还是先劝道:“阿翠,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阿翠丢下扫帚,叉着腰,“殿下!你就宠他吧!”
楚文州尴尬地笑了笑,把怀里的阿良毛茸茸的脑袋给推开,脖子才没这么痒,“阿翠——”
他第一次处理这种奇怪的局面,一向游刃有余的他,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了,”
然后肉眼可见的阿翠越来越生气,脸都要气红了,楚文州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揪住阿良的脸蛋,“快给你翠姑姑道歉,下次不许这么胡言乱语了知道吗?”
阿良噘着嘴,喊道:“翠姑姑——我错了。”
阿翠也不是真的要跟他计较,半羞半恼地走开了,“不同你计较!”
留在原地的两人大眼瞪小眼,相默无言,楚文州朝着阿良皱了皱鼻子,“以后注意点儿,知道嘛?”
阿良点了点头,“知道了。”
小孩子还是很乖的,楚文州想到。
这段日子,他几乎处于一个被软禁在东宫的状态,没人来找他,他也乐得清闲,每天养养花种种草,偶尔逗逗小孩,过得很是潇洒。
章霖一事,他要让高盛背黑锅,并做出一副皇帝要杀了高盛的样子,高相国爱子心切,不容许这件事发生,可是这就意味着他要和皇帝作对,毕竟……章霖的死,跟皇帝脱不了干系。
他,高相国,还有赫连岐。彼此都心知肚明。
一个两个的都要跟他对着干,皇帝自然不爽,又不想承认自己走了步臭棋,硬着头皮,罚了他禁足。
至于赫连岐,表面上是放权给他,实际上,让一个武将去治理水患,简直就是明晃晃的要收兵权的前兆。
他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殿下?”
楚文州回过神,看阿良从自己的课业中抬起了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殿下,江州水患一事,除了跟地理有关,比如气温升高,水利工程是个豆腐渣工程,还跟什么有关?”
楚文州板起脸,严肃道:“当然也跟政治经济有关。”
楚文州芯里还是个现代人的思维模式,说着说着就开始痛批无良的门阀政治,封建制度,最后结尾,“要不是生产力落后,经济发展不起来,直接进行工业革命,以我们的发展速度,经过科技革命之后,马上就可以研制出机甲,完全可以统治全球!”
阿良把笔杆抵在自己嘴边,听着楚文州略显天马行空的话,皱着眉,就着他听懂的前半部分,嘟囔着发问:“可是殿下,那样的话,你不就是要被打倒的成员之一?”
楚文州大放厥词之后,意识到不合适,咳嗽了两声,“我胡扯的,你不要当真。但是,耕者有其田,是一件相当崇高的政治理想!”
在星际时空下,对于他这个读过几年蓝星历史书的人来说,只能停留在假大空的理论上,况且,他本身也不是研究历史的,就是个没人待见的修机甲出身的,还是不要继续误人子弟了。
于是他想到,“不行,我还是得给你寻个夫子来,毕竟不能总让你去学炼铁,然后修机甲……”
楚文州深以为然地拍了拍阿良的肩膀,“小阿良,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找个老师来!”
“殿下——”
阿良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要去哪里啊殿下?”
楚文州刚走出殿门,就把系统喊了出来,
【怎么了宿主?小世界又出现什么问题了?】
【有个相当大的问题。】
【什么,我马上上报总部。】
【上个世界我做任务的奖励还没抽。】
【……你忘了,你明明,】
【什么?】楚文州不解道,【我记性超好的,能忘记什么东西?】
系统语塞两秒,【你不如直接说你想要什么。】
【真的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楚文州不满的轻哼了一声,下一刻一个系统面板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正中间是个巨大的红彤彤的福袋,正一颤一颤的,诱惑着他点开。
【这里面都有什么?】
【一些小技能,看你运气。】
【有名师教导之类的吗?】
【有,看你运气。】
楚文州默念几声:无敌战舰保佑我保佑我……
然后伸手虚空一点,一个炸着金花的界面出现,随即提示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恭喜宿主获得惊喜大礼包,改头换面,有效期三十天。请宿主注意查收。】
【改头换面?】
楚文州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点开了技能介绍,大概意思就是倒计时三十天,随时可以暂停,变成另一张脸,适用于:神偷,逃脱的罪犯,采花大盗……
【是正经技能嘛这……可不可以换成名师教导?】
楚文州皱着眉,显然一时之间没想到用这个技能做些什么。
在等待系统加载的过程中,他索性在宫里四处逛了逛,自从他被禁足以来,宫人们嘴上不说,行为上却是懒散了不少,看到他路过,几个小太监仍是坐在树下的阴凉处,说说笑笑,楚文州想着可能是刚做完手头的活,累了歇一歇,也是人之常情。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了议论声:“我说的没错吧,殿下人心善,不会跟我们一般见识的。”
“叫太子殿下,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也不看看,身为皇子,还不是要落得个幽禁的下场。”
“我反正是过够了这样的日子,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楚文州皱了皱眉,竟然还认出一堆人之中,有个是他面熟的面孔,“小李子,你若是不想呆在这里,孤可以让你走。”
一堆人里零零散散的站起来几个,小李子看他过来,只顾着坐着,连屁股都懒得抬一下,“殿下——当初可是你把我要来的,怎么可能舍得赶我走。”
“我宫里不养闲人,你们拿着月例,连这点儿自觉都没有吗?”
楚文州生气谈不上,人之常情,倒是可以理解,只是……
小李子还是原样,脸上看不到一点儿羞愧之情,甚至反而嫌弃他语气不好。
楚文州皱了皱眉,挥手甩了他一巴掌,“孤满足你的愿望,马上收拾东西,滚出东宫。”
楚文州目光扫过已经站起来的人,“还有你们,想走的可以一并走,孤不拦着你们。孤平日里不同你们计较,是因为懒得计较,孤现在仍是太子一天,你们是东宫的一份子一天,就给我做好分内的事。”
小李子难以置信地捂着脸,垂下眼走开了,其余的人,有几个踌躇着也跟了上去。
留下几个没走的,楚文州看了他们一眼,“诸位既然选择了留下,孤可以承诺你们,孤在一天,就不会少发你们一丝一毫的份例,诸位大可放下心来。”
“是,殿下。”
人心离散,从古至今都不是一件好的征兆。趁这个时机清理一些人,也算是名正言顺。
就在刚才,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正好可以用到刚刚抽到的技能。
——
“侯爷,你这是何苦。”
李三把收拾好的东西放到马车上,闭目养神的那人也睁开了眼,赫连岐一头微卷的长发披散至肩后,多了些比平日里的随性自然。
他一时心里不平,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赫连岐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圣旨都接了,你要是不想去,大可离开,省的碍我的眼。”
李三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连说了三个好,“算是我看对人了,你就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上赶着给人家当垫背的,也不知道人家承不承你的情。”
赫连岐沉默片刻,看起来在思考,李三心里稍慰,以为他这次真的听进去了,谁料,这位,开口就是,“三啊,你说他上次明知我故意给了他有毒的糕点,他若无其事的就吃了,是不是意味着……”
李三听了一半,翻了个天大的白眼给他,重重地掀开帘子跳了下去,嘴里骂骂咧咧道:“我踏马,堂堂定远侯,我真是,无话可说无话可说了。你迟早被他算计死!”
赫连岐只管把他的话当做放屁,重新躺了回去,脑子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日站在玉兰花树下的那人,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喝多了直接抱着酒坛子往花丛一躺,活像个鬼。平日里最注重体面的人,活成那个鬼样子。也真是令人唏嘘。
抱着的那个酒坛子,还是他们三人上次一起埋下的,刚才只管逗李三,抛开一切不谈,章霖也是他的兄弟,哪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陛下亲自下旨,变相的把他软禁了起来,又把他发配去江州治水,想必某人此刻心里一定得意极了。
“……”
“闪开!”
马车行至半路,在堪堪要出城之际,变故横生,猛地一停,马受了惊,撂起蹄子,发出一阵呜咽声,李三赶紧从马车上下来,摸了摸马首以作安抚,这才看向前面。
马车内的赫连岐在一瞬间睁开了眼,下意识的撩开了帘子,准备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