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毕方的路上，楚清妍一直在想萧赤云的话是什么意思？

黑色的剑，龙渊……

一把剑为什么能让整个魔界震动，那是一把什么样的剑，和义父的死有关吗？

一路想着，等看到了毕方才反应过来。

“我要去无妄海，跟我一起走吗？”

“什么！”毕方吓得瞌睡也没了，一下睁开了眼。

“不是，怎么又要去那鬼地方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哪里多危险？”

“萧赤云给我施了障眼法，不会有人看出我是人修的。”她以为毕方在担心这事，连忙解释道。

“不是……”不是障眼法的事，问题是……

看着收拾东西的她，却想不出什么理由阻止，两只红色的爪子焦躁不安的跟在楚清妍身后。

“能不去吗？”

“你不想去可以留在城主府，没事的。”

楚清妍表示理解，去无妄海不用想路程也是艰苦，毕方向来享受惯了，不想去正常。

只是突然少了一个伙伴，心里避免不了的失落了一二。

“本大爷不是这个意思！”

毕方很烦，烦得不自觉吼出了声，吼完又觉得楚清妍好像也没什么错，瞬间沉默，愧疚涌上眼眸，一侧的羽翎垂垂搭下。

焦躁又无奈。

楚清妍倒是没在意毕方的大吼大叫，早就习惯了，所以突然转过头去看它闷闷不乐反而吓了一跳，好笑地安慰。

“不过去趟无妄海，凌剑说过大概一个月就回来，回来就陪你玩。”

玩什么玩，它又不是小孩子，还要陪玩，毕方听了这话没有缓解，反而越发烦躁，羽毛被揉得凌乱。

楚清妍却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萧赤云没给她太多时间。

在明确毕方不想跟着去无妄海后，收拾好东西就要走，一直走出房门，忽然听到毕方暴躁的喊叫声，喊叫声像是某种对于恐惧的发泄。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要死一起死吧！”

然后一阵风过，楚清妍感觉肩膀忽而一沉，转头对上毕方怒气冲冲的鸟眼。

她会心一笑，也不顾毕方眼底的怒火，伸手揉它的脑袋，细短的绒毛在手心刷过，瞬间变得凌乱。

“好了，别生气了，我让人准备光朝山的鱼，绝对不会饿着你的。”

“鱼哪里够……”毕方不满，仔细听还有几分委屈。

臭女人根本不知道它付出了什么，区区一条几条光朝山的鱼哪里够……

“还要莫洛山的鹿。”

“好。”

……

魔界的秋天就在五百魔修一起前往无妄海快速地过去，到达无妄海中心时，冰冷的寒风吹着每个人的脸，黄沙让每个人的脸都像是站在雾中。

他们已经到无人之地了，业的凶残让他们原本五百人数到如今只剩三百。

楚清妍摸了把脸上的黄沙，刚清爽一会又被吹来的沙蒙上，几次三番，最后终于放弃挣扎，任由黄沙在脸上铺成一层薄薄的面纱，阳光照在上面，亮闪闪的。

刚击退了一波‘业’，他们得以围坐在一起休息会。

不过便是围在一起，众魔修也是按城池划分而坐，她坐在萧赤云身边，斜对面是白施琅，这一圈坐着的都是良图城的人。

白施琅端坐在漫漫黄沙之上，身后依旧背着他的鱼篓，鱼竿放在他手侧。

那根粗大又普通的鱼竿就那样随意地放在地上，楚清妍眼里闪过忌惮。

那根鱼竿就那样放在地上，身旁的魔修却硬生生空出了间隔，只因为在这场剿灭‘业’的行动中，都看到了那根鱼竿的厉害之处。

鱼竿所过之地，‘业’片寸不留。

白施琅的实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

念及此，她的目光不由穿过人群看向海岭城魔修那边，对上漆黑的墨瞳不由一怔。

凌剑……

很快又转了开来。

在出发的第一天凌剑就看见了她，但一直到今天，他们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原因便是斜对面的白施琅。

迄今为止，她还不知道白施琅是敌是友，他早就看见凌剑了，却无动于衷，好像之前拿着画像要找人的不是他。

但若说他是敌……思及这一路白施琅出手杀的‘业’，又无话可说。

罢了，盯紧点好了。

她抬起头，远处的黄沙里红色的斑点隐约闪动，‘业’又来了。

越靠越近，长着人头鬼脸的‘业’从黄沙中现行出来，原本围坐的人都站起来了身。

或许是看到过太多这样的场景，没有人发出喊叫声，大家都是静静地看着业走到眼前，然后，握紧了剑。

紫色的剑光从黄沙穿出，如同黑夜里的闪电，击破长空。

萧赤云率先拿起雷鸣剑对着‘业’发动攻击，她动了之后，身后的魔修也开始动作，纷纷拿起武器。

黑色的魔气和红色的躯体缠绕在一处，鱼竿到白施琅手上时，褐色的鱼竿瞬间变成金色，在黄沙里挥动，连着黄沙都像是金粉般耀眼。

凌剑也在其中，明明那么多穿着黑衣服的魔修，可她还是一眼看到了凌剑。

象征着魔气的黑雾在他身边环绕，所过之处，‘业’一只只爆开，像烟花一样。

只看了一眼，楚清妍便提着焱阳剑冲进了‘业’的包围中，焱阳剑在黄色的大地上砍出火烧般的裂隙，留下一道暗红痕迹之后很快又被滚滚黄沙淹没，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业’也像这黄沙一样。

过了一会众人很快发现这次出没的‘业’不仅比之前更难缠，而且源源不断，像是流水一样滚滚而来，杀完一个又一个。

“不对劲。”

她对身侧的毕方道，毕方只是小心地护在她身边，看着弱小的身体，却每次都能在‘业’即将碰到她的时候，一爪将‘业’捏碎。

不仅她发现了，萧赤云也看出了不对，所以她命令众人往左边撤去。

左边‘业’虽然也多，却大多是些五级业，相对来说高级‘业’少一些。

众人得了命令纷纷左边去，凌剑却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有些犹豫。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跟着萧赤云撤离，过了一会，再转头看，发现他跟在后面，一边跟着队伍撤离，一边在尾部阻杀业。

过了一会白施琅也留在最后，和凌剑一样拿着他的鱼竿为众人断后。

随着一点又一点的粉红宝石般的眼睛消亡，众魔修的心渐渐平缓下来，可楚清妍看着最后面依旧皱着眉头的凌剑，心下不安。

‘业’都撤退了，他还在担心什么？

业再次撤退后，众人又得到稍微的喘息时间，凌剑和白施琅两人在最末端坐了下来，楚清妍只能悄悄观察他们动静。

两人坐在最后，互相隔着五米距离，即不看对方也不和对方说话，低沉的气压在二人中间夹杂，惹得附近的魔修赶紧退开。

白施琅的鱼竿就在右手边，平静地放着。

一黑一白，像是楚河汉界般分界清明。

白施琅的白发在一众人中醒目地飘扬，而他身侧的凌剑，乌发黑衣，也是黑雾缭绕。

他们两个像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般各不打扰，又像是海啸前最后平静的海面，只等一阵风便能掀起万丈波澜。

她小心翼翼窥视着二人，却在身旁人又轻下来的呼吸声中看到了‘业’。

粉红的双眼给予人群极大的威慑，这次的‘业’来得凶猛又迅速，根本不给他们反应时间。

众人边打边退，疲惫不堪。

这已经是第五波‘业’了，但这还没完，就在他们击退这波‘业’后，没过多久，下一波又快速到来，让人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一连击退三波业，凌剑的眉心也拧得越来越紧，在萧赤云说往后边走时忽然打断她的话。

“不对，别走了。”

在他们停下来后，‘业’忽然退去，像是潮水一般来了又退。

就在众人稀奇时，忽然有人惊呼，“你们看！”

远处的黄沙忽然消失，像是有一个断崖将黄沙拦腰截断，众人向着黄沙消失处靠近，黄沙又渐渐显露出来，这才看清不是断崖原来是一面斜坡。

斜坡横跨大半个沙漠，所以刚刚才会被他们认为断崖。

斜坡横着长，向下距离却短，坡度也缓，像是吃面的碗边，斜斜地延长下去，一直到尽头。

斜坡的尽头是一块岩石，巨大又平坦的岩石。

萧赤云走下去，让其他人在上面待着。

她下去围着岩石走了一会，才让人下来。

“这是什么？这里就是‘无人之地’？”

她问凌剑。

凌剑怎么说也是这次‘无妄海’的领导者，所以她问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凌剑却摇了摇头，一旁的白施琅眼里闪过什么，却也没开口。

众人便围着这块岩石看，奇怪的是在这里‘业’忽然销声匿迹，过了很久，眼看太阳就要落山还是没有出现。

这对他们倒是件好事，因为这样疲惫的魔修有更多时间在这休息。

他们休息了一会，白施琅围着岩石走了几圈，忽然盯住了一块地方，一直注意他动向的楚清妍也看了过去，眼眸忽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