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声言下了班就来到画室,蹑手蹑脚地走到沈之忱的身后:“嘿!沈老师。”
“啊……”沈之忱转过身看到蒋声言,拍了拍胸口:“你吓死我了。”
“嘿嘿。”蒋声言伸手摸着沈之忱的头发,嘴里还嘟囔着:“摸摸毛,吓不着。”
沈之忱平了平心气,仔细打量着蒋声言,她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沈之忱拉住蒋声言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试探着问:“你……没事儿?”
蒋声言顺从地坐下,顺便在沈之忱的脸上偷了个吻,反问道: “我这不是挺好的吗?”
沈之忱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跟蒋声言说起上午的事情:“今天来了个家长,跟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蒋声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还真是有好事之徒。
“你信吗?”
沈之忱忙不迭地摇头,她可不想让蒋声言误会:“我当然不信,但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样说你。”
“造谣呗。”
沈之忱看蒋声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庆幸自己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
“你不生气就好。”
“这点小伎俩,不痛不痒的,还值得我生气?”蒋声言顿了顿,还是决定问清楚来龙去脉:
“所以,那位家长为啥今天来找你?”
“她是来退费的。说我跟你走得近,人品也不见得多好,不想让孩子跟我学。”沈之忱和盘托出,她确实觉得这个人有些莫名其妙,而且平时就不太好相处,她不让小孩学,也就不学了。沈之忱也不会觉得可惜。
“岂有此理!”蒋声言现在有些生气了,竟然有如此无礼的人,还跑到沈之忱这里说三道四的。
沈之忱赶紧安抚炸了毛的蒋声言:“哎呀,你别生气,我也不想跟她这种不讲理的人纠缠,我就把钱退给她了。”
但蒋声言还是觉得沈之忱受了委屈,事情因她而起,她给些补偿也是应该的,可沈之忱却什么都没要求。
“行,我回头再找花花,让她再找两个学生来。”
“这都不重要。”沈之忱握住蒋声言的手,怜惜地看着她:“我在意的是你是不是又受委屈了?”
“没有,我是谁啊,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儿伤害到我?他们那么说事那么说,我自己是不是,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其实,蒋声言有些心虚,她只见过金馥雪和蒋喆的结婚证。但是,她不是金馥雪生的,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真的有可能是私生女?
沈之忱贪婪地呼吸着蒋声言身上的味道,喃喃自语:“你要是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蒋声言摸着沈之忱的发,柔声问:“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顿好的?”
沈之忱沉吟片刻,说:“我听说城南有家酱蟹不错。”
“嗯,小画家的消息还挺灵通。”
蒋声言吻在沈之忱的唇上,她觉得她还真得找个理由把沈之忱支走,事情一开始,总会有好事者过来和沈之忱说三道四,她一不想让沈之忱卷入争端,二是不想损害了她在沈之忱心中的形象。让她离开Y城忙一阵子,等她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去找她。但蒋声言还是会觉得心痛,她确实舍不得沈之忱不在她身边。
“走吧,我听说他家的烤海鲜也好吃,现捞现吃的,看看你想吃什么。”
“喝点小酒吗?”沈之忱提议道。
“可以啊。”蒋声言欣然同意,“那我们就打车去好了,不开车了。”
蒋声言和沈之忱打车来到餐馆,沈之忱胃口大开,点了螃蟹、蓝龙和竹节虾,店家也是做海鲜的一把好手,几道菜做的味鲜物美,再配上美酒佳酿,真是享受,也让蒋声言得到了难得的放松。
饭后,蒋声言和沈之忱回到家里,洗过澡后摊倒在床上。
“喝多了吗?”蒋声言翻身抱住沈之忱,抬手摸摸她的脸:“难受吗?”
“确实有些晕乎乎的。”
“嘿嘿。”蒋声言憨笑,还不忘给自己解释:“我可没特意灌你酒啊!”
“我知道,只不过是这酒有后劲。”
沈之忱往蒋声言的怀里蹭了蹭,她们好像很少这样无所事事地待在一起,这让她更珍惜现在的片刻静谧。
蒋声言抬手把沈之忱的碎发别到耳后,吻在她的额角:“我以前看你微博的时候,觉得你酒量还行啊?”
沈之忱长叹一口气,“可能是年纪大了吧,二十几岁的时候身体总是有着用不完的活力。喝酒、熬夜、爬山、上课什么都不耽误。”
“那现在呢?”
蒋声言追问,她还真是羡慕沈之忱自由自在的生活,她天资一般,在J大的时候每天都被课业搞得手忙脚乱,有的时候耽误了课,哭着也补不完。更别说什么享受青春,享受生活了。
“现在体力可是大不如前了!”沈之忱睁开眼看着蒋声言,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你不这样觉得吗?”
蒋声言皱了皱眉,她怕她的话让沈之忱感到有负担,不过思虑再三,还是说出了口:“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才是我人生的开端。”
突如其来的情话,确实让沈之忱的心漏跳了一拍,沈之忱又往蒋声言的怀里蹭了蹭,瓮声瓮气地讲:“蒋律这么会哄人啊!”
“嗯?这算是哄人吗?”蒋声言轻轻拍着沈之忱的背,柔声说:“我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可是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啊?”
沈之忱不解地问,在她看来蒋声言聪明、学业事业也好,要是自己不想做,很难做成这个样子吧?
“因为我觉得我以前是个没有主体性的人,一直在扮演的是一个听话的小孩,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人。”蒋声言想了想,接着讲:“我是三十岁之后才渐渐意识到,我应该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活着,而不是其他。也很幸运,很快就遇到你,让我体验到了真正的爱情。所以,我才觉得我的人生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才开始的。”
如果沈之忱的头脑够清醒,她会抓住蒋声言话中的漏洞,什么叫“真正的爱情”,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经历过“非真正的爱情”?
可惜沈之忱本来就微醺的头脑,又被蒋声言哄的晕乎乎的,自然没有精力去抓蒋声言话中的字眼。
“我以前觉得你这种学习很好的小孩,都会觉醒的很早。”
蒋声言有时候会庆幸沈之忱足够天真,看事情都非常简单。
“拜托,学习好又不代表看书多,看书多也不见得会觉醒。再说了我们的教育也不是要培养一个独立的人啊。”
“那是什么?”沈之忱饶有兴致地问。
“培养一个合格的劳动者,社会的螺丝钉。”
其实这件事情也是蒋声言30岁之后才悟到的,为什么会有那些可笑的年龄焦虑,因为焦虑可以毫不费力地就控制人心。没有什么比人乖乖听话更有用了。
“有道理啊!”沈之忱附和道,接着说:“你看,你还说学习好没有用,你说的这个点,是我没有想到的。”
“喂!你成绩也不差啊,况且你还是个艺术生,比我们这些死读书的,还花了很多精力在画画上,肯定是个聪明宝宝啊!”
“哎!难得啊,很少有人这样瞧得起我们。”
“你们这种特立独行的艺术家,最不缺的,不就是自信吗?”
沈之忱听明白了蒋声言的话外之音,哀嚎道:“我就知道,你在揶揄我。”
“我可没有。”蒋声言不假思索地否定,但嘴角的坏笑还是暴露了她:“毕竟我刚认识沈老师的时候,沈老师可是爱答不理的。”
“啊?”
蒋声言的话又触及到了沈之忱的记忆盲区,因为她确实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认识蒋声言了,说起来有些惭愧,蒋声言这样一个外形出挑的人,竟然没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任何印象。但她还是试着解释:“声言,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这个人还蛮专一的。要是我当时就跟你暧昧,你也不会跟我在一起吧?”
“哈?”蒋声言被沈之忱的解释逗笑,她竟然不动声色地把这件事情给圆回来了:“暂且信你。”
“当然,有自信又不是什么坏事。”
“我觉得你说的对。”
沈之忱觉得蒋声言还会跟她继续绕,没想到她却直接附和。这下把她准备好的话,都憋在了心里。
“嗯?我说的不对吗?”蒋声言发觉到沈之忱的表情不对,有些无辜地问。
沈之忱抬手捏了捏蒋声言的耳朵,叹道:“真是败给你了。”
蒋声言抓住沈之忱的手,笑着问:“我是应该不顺着你说嘛?你准备了什么反驳我的话?”
沈之忱无奈地笑着,这个人也太会察言观色了一点。又往她身边凑了凑,瓮声瓮气地讲:“你一打岔,我又忘记了。”
“那确实是我不对了,怎么能打断小忱说话呢?”
沈之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只能嗔一句:“你呀!”
蒋声言知道得适可而止,这要是把沈之忱逗生气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不过,什么事情比撒娇更管用呢?
“好啦……最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