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森满脸怒容的看着一脸平淡的柯尼。

柯尼回视，随之开口说道。

“艾拉答应给你什么好处，或者说是WOH答应给你什么好处？！”

问话问出，露出错愕之色的不只玫森一个人，还有安钽和第四纪。

不过第四纪错愕之下是幸灾乐祸，而安钽错愕之下则是心事重重。

玫森本来烦躁暴怒的心情突然就被柯尼的这一句话冷却了，她拉开一旁的凳子坐下，上下打量了柯尼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知不知道你可能值一支‘L19RNA”生物酶试剂’？！”

柯尼诚实摇头，他还真不知道。

玫森举起自己已经化为利刃的右手。

“虽然我没有手了，但我很开心，因为我更喜欢这白刃，可如果这白刃化为风刃，那我就不再是凡人，而是神！”

柯尼看着表情又出现癫狂的玫森暗暗叹了口气。

他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弃子了？！”

玫森：“?”

她脸上露出一瞬茫然的神色可很快就被暴怒所替代。

“不可能的，那婊子说了，只要我守在这里对你完成测试......”

“完成测试以后呢？！”

一道声音直接打断了玫森的话。

玫森脸上的暴怒被震惊所替代。

“你，怎么会？！”

柯尼转身，就看到安钽斜着身子靠在门框上。

看到柯尼看自己，安钽立刻就对着他来了一个飞吻。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句冰冷冷的“站好，干正事”，还有一记莫测的眼神。

安钽猛的站直了身子。

......

“你直属研究所吧，苔原市这边的负责人？！”安钽对着被他控制在一方空间里的玫森问道。

“你猜。”

玫森划拉着自己的双刀笑说。

“艾拉和你共事过？！不过似乎你们关系不太好啊。”

安钽也不在意，继续问道。

“那个婊子不过是个N1异行者，却处处压我一头，安局长，换你你服气吗？！”

玫森带着些薄怒说道。

明显这个话题是她愿意聊的，不过也只是愿意聊而已。

安钽耸耸肩：“不好意思，我没那命去感受，从来没人敢压我一头。”

玫森：“......”

说的话还能气人点吗？！

“既然关系不好，你帮她做什么测试？”

安钽继续深入话题。

“你再猜。”

玫森又恢复了之前的无赖模样。

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安钽嘴角噙着一缕似有若无的笑，抱着手说道：“没看出来就算关系不好，你还挺护着她，只不过那些数据我们已经截获了，你根本没有传出去。”

“什么？！”

微微愣怔后，玫森没有了刚才的镇定自若，而是瞬间表情狰狞的一刀钉在看不见的墙壁上，随即划出一道火花。

至于什么数据，自然是柯尼测试的数据。

“忘记和你说，你传送数据的信号是单向的，所以，你永远也不可能收到S026给你的回信。”

安钽看着神色癫狂的玫森继续说道。

——对于往哪里捅刀子，他一向很在行。

玫森动作僵住了，眼神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突然，她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继续敲着透明的墙壁大喊。

“什么S026，那婊子明明叫艾拉，你到底在说什么，说什么？！”

安钽静静的看了眼玫森，随后转头看向一边的柯尼。

柯尼正好抬头，与安钽的视线对上。

没有好奇，甚至都没有愤怒。

安钽叹口气，不得不说他心里很慌。

柯尼先收回视线，继而还是将注意力投注在手中的遥控器上。

因为不太懂，所以也不敢随意乱按，就连拿着也是小心翼翼，取出螺丝刀，跪在地上将遥控器的背壳取下，按照熊猫的指示将隐形耳扣贴贴在CPU上。

“不难，但需要时间。”

很快，熊猫就发回反馈。

柯尼长吁一口气。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安钽取下了自己的隐形耳扣。

“意识和潜能测试可以判断一名异行者法则强悍度，而不是为了取脑脊液。”

他淡淡的说道。

“S符号来自WOH的一个项目，项目名叫‘创始七日’，立项的目的是创造出强于一般异行者的超级异行者。项目对象是特殊的异行者，这类异行者的父母或者是其他家族成员曾出现过极为稀有的法则，比如S026的法则‘模拟’。”

“通过意识和潜能测试选择出一名可能触发稀有法则的孩子，然后将家族中拥有稀有法则最好的那名异行者的脊髓液做成试剂注入孩子体内。”

“至于这试剂的名字，你刚才才说过。”

安钽玩味的看着空间内的玫森。

玫森此时气急败坏，她声音尖利又高亢。

“你胡说！”

安钽无奈：“我胡说？！我胡说什么了，我还没说完你就说我胡说，看来关于‘L19RNA’生物酶试剂，你还是多少知道点嘛。不过你知道的，都是WOH想让别人知道的，而你就是‘别人’！”

说到最后，安钽的神色再看玫森就带上了一丝怜悯的神色。

玫森明显根本不信，她激愤的辩解道：“‘L19RNA’只要是提取自异行者的脊髓液就行，哪里要那么多的要求？！”

“我都说了，你知道的是WOH想让你知道的。‘L19RNA’，就算是提取自血缘的脊髓液，排斥性也极强，需要依靠另两种试剂来稳定，可想而知，如果没有亲缘关系的‘L19RNA’，异行者注射了会怎么样？！所以，当你注射了‘L19RNA’，你不过是成为了他们的下一个试验品。”

“现在说这些都是白搭，他们根本就看不上你。”

安钽说的坦然，但扎心的很。

单项传送的信号，随口的承诺，充分说明根本就不是诚心要为玫森做打算，反而是为了获取比牺牲玫森还要值得的信息而将玫森当做了弃子。

玫森的脸色此时彻底扭曲狰狞，她喊叫的声音直至破碎。

“不可能，不可能！我是H2异行者，我还熬过了拟‘worsen-T’试剂的‘恶化期’，他们怎么可能放弃我？！”

“因为和你的价值相比，他们需要的东西价值更大。”

安钽的声音很沉、很沉。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获得的利益大于牺牲的代价。

玫森脸色逐渐露出绝望。

“在‘创世七日’项目中，为每一个试验对象都编写了数字作为代码，同时配合两个固定的字母为代码开头。其中的一个字母就是‘S’，而与‘S’相对的另外一个字母就是‘F’。”

安钽没再说下去，而是转头注视着柯尼。

“一个试验对象如果赋予以‘S’为开头的代码，代表的是这个实验对象是成功品。有成功品自然就有失败品，所以，当一个实验对象的代码是以‘F’为开头，则代表这个实验对象是失败品。”

“而失败品不可留存在世，必须被摧毁。”

柯尼本来跪在地上，现在由跪改坐着。

他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宝贝儿，你理我一下。”

安钽看不到柯尼的表情。

“我没事，你前面说‘L19RNA’生物酶试剂只有提取自血缘关系的异行者的脊髓液效果才会好，那是不是也就是说血缘关系越近，效果会越好？！”

柯尼抬头问道，面容平静但脸色苍白如纸。

安钽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回答一个字艰难到难以张口的地步。

“是不是，哥，你告诉我。”

柯尼站起身，板着脸注视安钽。

“是。没错，你说的对。”

安钽艰难的说道。

与此同时，他看着面前板着脸不再应声的柯尼，莫名就有了一种错觉——少年似乎要离他越来越远了。

可他却无能为力。

“恩。”

许久后，柯尼轻声应了一声，还回了一句。

“哥，任务结束我们好好聊聊，你要再瞒我——”柯尼浑身气势瞬间冷冽，他道：“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柯尼说的尽管是狠话，可听在安钽耳中犹如天籁之音。心如死灰到光芒万丈，他脸上的喜出望外藏都藏不住。

“不会，不会，我都告诉你。”

安钽激动的快哭了。

柯尼浑身也柔软下来，他主动贴在安钽怀里。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而他更无法控制，但未来他希望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从安钽开始注视柯尼，到他们刚才的对话，玫森自然也看明白些什么。

“呵呵，安少，没想到你身为WOH的公子，居然私自收留试验品，你这是要背叛你父亲吗？！”

“私自？！你错了，我是公然收留，而且明目张胆。至于什么背叛，我本来就不是WOH的人，我是异防局的，你什么记性？！还有你说我的父亲，是指安歌吗？！”

安钽理直气壮的反问。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玫森尽管身处绝望，可还是要为自己打算，她自己心里也清楚，WOH是靠不住了，所以要保住命只能依靠眼前的人。

但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居然知道了这么多。

求饶？！呵呵，安钽并不是好人，而且换成是自己，身处他那样的地位，再加上如今的局势，自己会让知道这么多的一个人活着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但自己不想死。

所以就算是死局，她也要挣一挣，何况她不是才从比这更死透的死局里挣出来过一次吗？！

——宣告死亡的自己被救活，没有比这更死的。

玫森阴森的看向安钽。

所以，想要活命只有一条路。

让安钽不能杀自己。

而这不能杀死自己理由，恐怕也只剩下两个。

——威逼和利诱！

“威逼”根本没用，不过是起了个“威逼”的话头，就被人家怼了回来，不客气的说，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的威胁！

不过也是，一个将死之人，人家在乎什么？！

那就只剩下“利诱”了。

“我可以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玫森控制住自己的声音说道。

“别人临死前都是害怕，玫森，我倒是小看了你。”

安钽淡淡说道。

“谁不想活，WOH利用我在先，我背叛他也理所应当。”玫森趴在空间墙壁上歪着头对安钽冷笑道。

“我用我所有知道的事情买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