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微微咬了一下嘴唇,下意识感觉这个动作显得太娘了,很暴露出他此刻的所感所想。
他真的!真的!真的太喜欢温亦寒了,即使只有一次,哪怕只有蜻蜓点水的一次,他都在所不惜!
何况!
他已经偷偷地蹭过了竹马的嘴唇!
姜鹤绷直的身体旋即柔软下来,既有点羞涩,又有点兴奋,还又几分可耻的亢奋,全都是从自己画的漫画里意淫过无数遍的动作。
什么搔首弄姿的猫系诱受啦,什么风情万种的钓系受啦,统统在姜鹤的脑海里过了一遍。
不行,我不是那种人啦~~
姜鹤在理智与欲望之间拉锯半天,终于选择于屈从于欲望的冲动,做魔鬼的仆人。
大概是这辈子用过的最妩媚诱惑的姿势,姜鹤微微调整了坐姿,使得月光如同牛乳一般从颈后流淌向胸脯,让他整个人最的优点,在月亮的庇护之下,更多得隐藏属于男性的气息,而更广得散发出肌肤无暇的魅力。
准备至此,姜鹤还轻说了一句。
“亦寒,你把我弄疼了。”
温亦寒:“......”
姜鹤:“.......”
温亦寒:“......”
姜鹤:“.......”
温亦寒缓慢将掌中的脚腕放置在地面,虚黑如墨般的眼瞳开始摇曳,似乎从信念的深处逐渐动摇,诚恳说了一句抱歉。
“今天也不早了,鹤鹤,你早点睡吧,晚安。”而后捡走最后那一颗,被姜鹤用来做撩.骚.道具的冰荔枝,快步离开卧室。
姜鹤:“......”
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他分明知道温亦寒是钢铁直男,可是这样难免也太丢人了吧!
姜鹤狠狠抽打过飘来飘去的窗帘,他当初画这种画面的时候,读者都在下面嗷嗷直叫唤的呀。
还说什么性张力爆棚了!
妈的,这儿哪里算是什么性张力,完全就是性缩力嘛!
简直丢死人了!
姜鹤越想越不对劲儿,不停地责怪自己鬼迷心窍,即使返回到苏城家里,触景生情的感受逐渐累叠,也绝对不应该失去理智,想到要试探一下竹马的性向。
现在!温亦寒肯定发现有什么很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所以他才跑掉了!
温亦寒搞不好都阳痿了!
温亦寒一整夜也确实辗转反侧,凌晨四点钟起身洗个凉水澡,去了去南方沾人的暑气,然后换一身运动半袖短裤出门夜跑。
路过姜鹤的卧房,他走过去又走了回来,耳朵安静的听了一阵动静,似乎有姜鹤传来的呼吸声。
但也不确定。
温亦寒沿着少年时期最为熟悉的路段,慢慢跑去了曾经他和姜鹤一起就读的高中。
前后大概用了一个半小时。
南方天亮的早,沿路的车辆来往不多,零星有几个早起的学生,骑着车彼此交谈着,从温亦寒左侧擦身而过,留下属于少年特有的开怀笑音。
这条路曾经也属于他和姜鹤。
人真的是记忆动物,大概也最怕故地重游,新愁旧思一齐涌上心头,留下缠人的万千思绪。
温亦寒逐渐减慢了奔跑的速度,又是两个男生骑着自行车擦了过去。
两人大概在讨论晚上的作业写到了几点,一个匆匆打着疲惫的哈欠,另一个伸出手臂,大手揉了一把对方的头发,嘲笑他肯定是先打了三个小时的游戏才写的作业。
温亦寒的脚步便彻底停了下来,三三两两骑车的学生开始路过,谈笑的声音也洪亮且清晰。
仿佛采用了不同时空交织的蒙太奇手法,曾经的他们与现在的他们奇妙地交织在一起,从身影到声音,从经历到阅历。
他和姜鹤一直以兄弟的关系相处着,成长着,彼此熟悉到熟知着。
温亦寒以为,他们一直是用同一种状态,从现在到未来。
不过,似乎。
好像有点什么东西在发生着变化,他和姜鹤之间,有那么一个表示平衡的点,悄然移动了点位置。
不一样了。
他和姜鹤之间,冥冥中有些许不一样的地方。
......不是自己被温家赶出家门的时候。
温亦寒认真思索了一下,大概从姜鹤在他面前宣布了自己的性向,并且严肃地要求要绝交那天起。
他跟姜鹤之间,便隔了一道无形中的空气墙,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友谊,但实际上两个人都在彼此面前设下雷区,潜移默化地暗示着对方,不要轻易地跨越过去。
温亦寒特意去了高中对面的街巷,买了姜鹤最爱吃的鱼皮馄饨和粉蒸蟹黄包,还给姜氏夫妇也买了不少,准备叫出租车回去。
结果途中接到了一通电话,等人回到姜家时,整个人彻头彻尾换了一种气场,完全没有晨跑时的轻松洋溢,更多是一种秘而不宣的阴沉。
恰好这种阴沉感,被揉着一双熊猫眼的姜鹤看得真真切切。
温亦寒大约是想硬挤出一点笑意的,不过实在笑不出来,而是冷着嗓音招呼道,“鹤鹤,来吃早点。”
姜鹤的心重重砸击向地面,被摔得七零八落的。
完了,真的完蛋了。
姜鹤不停在心底腹诽。
——亦寒一定是琢磨透了,发现我昨晚那种骚浪贱的模样,其实是在勾引他,打他的主意。
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温亦寒现在一定恶心坏了吧?!我还有什么补救办法,能先把这茬子糊弄过去!
救命呀救命呀救命呀!
姜鹤的脸色寡白得厉害,连手指尖都开始沁出寒意,呼吸逐渐困难。
直到他听见,温亦寒与从厨房走来的王婧对话。
温亦寒很抱歉说,“京城那边有点急事,恐怕我现在就要走了。”
王婧表示吃惊之余,也明白温亦寒的事情更加要紧,连声说,“时间很紧吗?要不要先吃了早点再走?”
温亦寒匆忙看了姜鹤一眼,姜鹤仿佛没有长耳朵似的,径自蹲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翻开滚烫的外卖盒,用筷子不停再里面搅动。
原本温亦寒打算叮嘱一声小心烫的,不过时间紧迫,他只跟姜妈道了歉,还说姜鹤早念着回家,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让他在家多住几天。
王婧要帮温亦寒回房收拾东西,被温亦寒拒绝了,他速战速决,提着简单的行李箱下楼,身上穿得已经是正经规整的三件套式西装。
他想摸一把姜鹤的头发,叫他在苏城玩得开心一点。
姜鹤直接撇开视线,彻底没有与他目光交流的功夫。
温亦寒只好说,“房车什么的不用担心,会有租赁公司的上门取走。”
姜鹤的半张脸藏在胳膊里,脸色彻底没了血气,颤抖着嘴唇说。
“哦,知道了。”
是属于兄弟之间正常交流的语气,再也不会有更多的情绪掺杂其中。
大概,永远也不敢再带着试探的目的,稍微跟竹马用旖旎的语调对话了。
温亦寒走后,姜鹤在家闷头睡了两天,从始至终没有接到对方的任何电话。
顶多是一句【平安抵京,毋庸担心。】的信息。
姜妈姜爸权当他是自由散漫惯了,也没怎么在意,再说哪一个回家的孩子不是喜欢整天窝在家里睡懒觉?
没什么差别。
姜鹤最终还是被工作室的家伙们连环轰炸,才给催回京城的。
回到京城也才隔了十天光景而已,结果他的手搭在自己家大门的密码键上,感觉居然十分抗拒。
脑子里反复徘徊着一句话。
——叫你再骚,这下真的好了。
姜鹤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输入密码,推门进家,结果发现早回京城的温亦寒,似乎根本没有回家来住的痕迹。
家里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回来还是什么样子。
姜鹤愈发不感相信自己的直觉,丢开行李箱,从一楼快速跑到二楼,来回转了一大圈,终于确定。
温亦寒真的没有返回这家,家里空落落的,没有属于温亦寒的气味,连温亦寒的人毛都没落下一根来。
干干净净。
妈的!
姜鹤一脚踹向行李,原本装得满当当的皮箱拉锁炸开,撒了一地的特产。
全是姜爸姜妈的心意。
害得不孝儿子姜鹤瞬间红了眼睛,好几年没怎么掉过眼泪的泪腺说崩就崩。
“这都什么情况啊!”姜鹤一屁股坐在地面,空张着嘴巴大喘了几口气,胸口彻底被憋闷堵塞到窒息,眼泪珠子一颗颗成串往下掉,委屈糊了一脸。
“温亦寒!我再不勾引你了,你回来,我们还当兄弟,成不成啊!!”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