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喝得都有些多,话题便逐渐随意起来,阿沅抱着一旁的树,打着酒嗝:“我,我哥哥认识很多人,你们都喜欢怎样的男子,我,我让人捉回来,捉回来给你们。”
木蘅晚轻笑:“怎么捉回来。”
阿沅打着手势:“就那样,用绳子捆回来,绑在床上。”
“这样,未免有失体统,女男情爱,要,要讲究你情我愿才是。”
谢姰靠在一旁的石头上:“女子情愿,那些男的,可恨不得立刻贴上来呢,还是阿沅说得好,捉回来,玩玩就丢最好不过了。”
木蘅晚红着脸:“乐安说得也太,太大胆了些。”
“哪里大胆,好得很!”阿沅一拍大腿:“男子都是贱骨头,又脏又恶心,也就那二两肉值点乐趣,玩玩就扔才对,长情,嗝,长情做什么?!”
“没错!”谢姰举起酒杯,与阿沅碰杯。
木蘅晚端起酒杯,站起身,走到河边,眸眼满是期待梦色:“那样太粗俗了,我想要你情我愿,彼此相知相许的爱,是他爱我,独我一人不可,是我爱他,非他不许。”
“要是我,我爹要让我嫁人,我别的不要。”阿沅站起来,又因酒醉站不稳,跌坐在铺设的垫子上:“我就要,他长得好看才行。”
木蘅晚笑起来,谢姰笑出声:“好看?”
阿沅一拍大腿:“我,我可是齐国公的女儿,我家有钱有势,我什么都不缺,难道还要靠那个男人?他,嗝,当个花瓶,当个玩具就好,不好看的,我看了都吃不下饭。”
木蘅晚捂着嘴笑得肩膀发抖,等笑够了,她擦掉眼泪:“乐安呢?乐安喜欢什么样的人?”
谢姰撑着脑袋:“能与我,并肩之人。”
“颜色好,听话,我说东就是东,我说西就是西。”
她忍不住笑起来,想起笼子前楚聿的问话:“我喜欢狼,亲手驯服的狼。”
阿沅挠头:“狼?”
木蘅晚眨眼:“从西北回来的狼?”
谢姰朝她举杯:“或许是,或许也不是。”
“什么狼?”阿沅喝掉酒杯里的酒:“我才不要喜欢狼,我要好看的,脸好看,身体好看,不好看的不行,男人老的快,玩够了我就要换下一个,好看的。”
木蘅晚终是忍不住笑出声:“好好好,给你找一百个好看的,都给你捆来,绑在齐国公府。”
阿沅已经彻底醉了,她抱着树,闭着眼睛,念叨:“要好看的,不好看的,都不行。”
观朝没有喝酒,在一旁守着,三人从白日喝到月出,这才勾肩搭背往马车的方向走,观朝搀扶着谢姰,注意着四周。
“乡君。”她目光闪烁。
谢姰搭手在唇边嘘声:“无事,让他跟着吧。”
这一路一直有人跟着,她倒不是很介意,那人若有恶意,早就已经断成两截了,她看了那人路子,是军中的追踪法子,一猜就知道是谁派来的。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月已中天,观朝一下马车,楚聿便快步过来,拿着脚踏放好,心疼看着满身酒气的谢姰。
“怎么喝这么多?”
谢姰踩在脚踏上,如踩棉花,她虽然不是一杯就倒,但今夜的酒着实烈,她也有些不胜酒力。
观朝搀住谢姰递来的手,谢姰扶着额角:“送她们回去,务必要她们家中人接到,才可以离开。”
“是。”
身子一软,她朝楚聿倒去,楚聿抱她入怀,她双手勾住他脖颈:“送我回去。”
楚聿心跳如狂,打横抱起谢姰,步子极其稳当的往府中走,观朝上马车,送阿沅与木蘅晚回家。
行步急疾,风来微凉,谢姰将头埋在他胸膛,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她借着酒意道:“你的心跳好吵。”
楚聿只觉得手心满是汗,抱着她的手臂因为不敢用力又不敢松,感觉有些酸楚,他红着脸:“你在我怀中,心自然就吵了。”
谢姰轻笑,或许是喝酒了,觉得他的坦诚分外可爱。
“让它停一停。”
“怎么停?乐安要教我吗?”楚聿问。
谢姰闭着眼睛,抬起身子,靠在他肩膀:“想我怎么教你?”
酒烈,醉了人心。
她抬头,在他耳畔低语:“是要身体力行教你,还是要我字斟句酌教你?”
感受着腰间顿时收紧的手臂,谢姰笑出声,她睁开眼,正对一双沉星双眸,那眼里闪烁着狼性。
她抚上那双眼睛:“怎么不说话?”
“楚聿。”
喉结滚动,楚聿在心中默背孙子兵法,以此来压住自己的欲念:“乐安,我们快到你的院子了。”
“嗯。”谢姰应了一声,看着月色中他的眉眼。
手指顺着眼角往下,勾勒他面庞轮廓,直到他红唇畔。
他的唇,摸起来很软,颜色又很正,不知道甜不甜。
甜不甜,尝尝就知道了。
楚聿脚步顿住,瞳孔一缩又迅即放大,他的呼吸几乎停滞,手臂颤抖。
谢姰毫无章法,在齿间磨着他的嘴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她才以舌撬开他的牙关,触碰他温热的柔舌。
楚聿不敢动,任她动作,月色之中,她捧着楚聿的脸,闭着眼睛,深尝缠绵后,扯出一丝月色。
她半睁着眼,低下头,吻在他唇上伤口处,将那缕月色黏在他唇上。
她捧着他的脸,与他额头相抵:“楚聿,有人吻过你吗?”
她的气息,带着酒气,醉了楚聿。
楚聿痴痴摇头,紧盯着她。
“我吻了你。”她欺身吻上他唇:“今后,只有我一人能吻你。”
楚聿浑身发软,他的手再也承受不住她的动作,谢姰顺着他的手臂,站在地上,楚聿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脊背,托住她后脑勺。
谢姰感受到他的手,与他分离一刻,银丝牵扯,她抬眸望他:“你不听话,我可不要你了。”
“楚聿。”
楚聿一顿,顺从低头靠近她。
“乐安。”
喉中滚着的哼声,如一只呜咽的狼,他两只手环抱住她的腰。
谢姰捧着他的脸,拉近自己,视线不断逼近,他心跳声回响耳边,谢姰闭上眼,咬住他唇瓣。
“楚聿。”
“乖,听话。”
新婚第七日,是新人回门的时间,一大早将军府便开始忙碌,将军府的管家在折露的指挥下,将各种东西装车,又去安排路上的各种事情。
谢姰昨夜醉酒,今早起得迟了一些,等梳妆穿好衣服下楼,已快近午时,楚聿站在绣楼门前,痴痴等她。
他今日依旧穿着一身红,腰带一勒,蹀躞一带,站在门口,长身玉立,分外俊俏。
谢姰扫视着他,走过去将他腰上的荷囊摘下:“这个颜色不配这件衣服。”
楚聿低头,他嘴唇破了皮,露出几点深红,看上去颇为水润:“这是你亲手给我做的。”
谢姰将荷囊递给观朝:“是折露做的,我不会这些。”
楚聿委屈:“那我没有荷囊了,该怎么办?”
少了荷囊也没什么,谢姰想了想,让观朝从楼上取了一个鎏金仙鹤纹银香囊。
香囊小巧,佩在腰间,衬着红色正好。
谢姰满意:“这样好多了。”
楚聿拿起腰间香囊:“这是什么香?”
“是我自制的香,如何?”
楚聿看她:“好闻。”
谢姰失笑,拉住他的手,牵着他回家。
再不快走,就要赶不上吃午饭了。
谢环与平安候已经从江左回来,饭菜已经备好,谢姰两人到得刚好,净完手,谢环以玉著夹了一块排骨到她碗里:
“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母亲这次回江左,叫王大婶也跟着来了,你最喜欢她做的饭,让她跟你回去。”
“不用了母亲,我时常回家吃饭就好。”
“好,你时常回来,母亲也高兴。”谢环又舀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多喝些鸡汤,对身体好。”
“你表哥问你何时回去,他很是想念你。”
“叮”筷子碰碗的声音响起,谢姰侧眸看了眼楚聿,他只顾埋头吃饭,什么话都没说。
“表哥年纪大了,也是时候该娶亲了。”她神色不变,转过头继续吃饭。
谢环蹙眉,眼中不满地看了眼楚聿。
“是该娶亲了,明年你随我回江左,你帮他相看相看,还有咱家隔壁那个胖小子,也问我你何时回家。”
楚聿紧捏着玉著,谢姰拿过一旁的杯子漱口:“母亲,我已成婚。”
“母亲知道,母亲也希望你们和睦,只是这邻里亲戚的,母亲也只是替他们问一句。”谢环漱口,笑得很是温柔:“楚将军,应当不介意吧?”
楚聿放下玉碗,抬眸看谢环。
“介意。”
谢环一怔。
“乐安是我的妻子,无论是谁来问这些,都请谢夫人明白告知才是,若是他们纠缠,我怕一时没有轻重,伤了人,毁了谢家的邻里和睦。”
谢环失笑:“我差点忘了,将军是武人,是我的不是了。”
“才从家中回来,都忘了这是京城,也怪我,京中风气与我江左不同。”
“江左水乡,文气颇盛,一时见着将军如此武人,我倒是忘了规矩。”
“还望将军,莫要见怪。”
楚聿垂眸:“不敢。”
谢姰牵起楚聿:“母亲,我回去看看,一会再来和您说话。”
谢环看着二人相牵的手,笑容有些僵住:“好,去吧。”
谢姰牵着楚聿回自己的绣楼,折露与观朝在后跟着,停在绣楼外,谢姰带着他往上走,直到二楼,楚聿才将头搭在谢姰肩上。
“谢夫人,是不喜欢我吗?”
谢姰松开他的手,掀开珠帘看各处摆设:“这还不明显吗?”
“我从未得罪过谢夫人不是?”
谢姰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楚聿:“你怕得罪我母亲,却不怕得罪于我?”
楚聿一愣:“乐安。”
谢姰背着手,一步步靠近他:“楚聿。”
“你昨日,派人跟踪我是吗?”
“想探听什么?”
“想知道什么?”
“不如,直接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