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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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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时一个星期,关于寻衅滋事、故意损坏财物一案有了结果。

没有因醉酒免除法律责任,警方酌情考量后,扔菜刀的男子被定位成主犯,合并处罚为十五日拘留外加千元罚款,参与者处罚则相对较轻。

是治安处罚,而非刑事处罚。

未被认定为恶劣情节的原因主要有两个:财产损失金额不达标,菜刀未伤到人且不针对特定人。

这个处理结果当然不能让谢恒逸满意。

他找出提前保存的监控截图,准备二次处罚那群醉汉,只不过这次按他的规矩来。

这个社会实在很糟糕,有钱能使鬼推磨。

但也幸好,这是个钱能买到一切的社会,法律束缚不了所有人,总会有漏网之鱼。

而这些漏网之鱼,就是替金主办事的得力助手。

谢恒逸分批次雇了帮人,在暗处轮流使绊子,既不会动静大到引起警方注意,又能将人磨得终日不得安生,只能自认倒霉。

他还顺便派人去查了那群醉汉的底细,由于人头数量太多,短期内无法得到答复。

安排好这些,他询问谢嵘的意见:“还想不想继续开网吧?”

这个问题,谢嵘在这些时日里考虑过无数次,临近下决定时依然犹豫了会儿,才说:“开。”

她哪能真让谢恒逸养她?

扪心自问,她对谢恒逸的养育之恩根本微不足道。

谢嵘是个去留随意的人,大城市、小县城都困不住她,是谢恒逸结束了她的颠沛流离。

十多年来,她辗转了不少地方。谢恒逸在缙城上大学这两年,算其间过得最安稳的一段日子。

她想多享受享受这种安稳日子,起码等谢恒逸读完大学。

网吧生意就算不能红火如初,赚点养老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就开着。”谢恒逸随口应着,行动却不马虎。

他联系到校园网站管理员,删除了所有负面谣传,并把官方新闻贴在了置顶,预备挂它十天半个月。

就不信这样还没热度。

将网吧恢复如常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又问:“招到人了吗?”

原先那个前台员工被吓得腿软好几天,缓过神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辞职,只能重新招人。

谢嵘点了点头:“招了个腿脚灵活的小姑娘。”

要是再遇到这种事,跑得快。

“行,我先回去了,有问题给我打电话。”

在过去的一周里,谢嵘日日惴惴不安,谢恒逸别无他法,便留在网吧陪着。

倒是抽空回去过两趟,目的是确认家中那位是否活得好好的,加起来待了两个小时都不到。

谢恒逸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就走。

一脚都快跨出网吧门槛了,他突然折返回来。

昨夜谢嵘又拉他彻夜畅谈了,一哭诉就烟酒都来。

他没跟着碰多少,但被熏了一晚上,指不定现在都没散干净味。

他走回谢嵘面前,一脸淡漠地问:“我身上有酒味烟味没?”

谢嵘猛吸一大口空气,秒出鉴定结果:“有一点,不明显,只要没贴你身上,应该就闻不着。”

谢恒逸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也就是这一下。

谢嵘察觉出端倪,眼尾微微上扬,泄出疑忌的眸光:“谢恒逸,你老实告诉我,你家里藏谁了?”

她侄子这模样,活像怕被妻子责骂的晚归丈夫。

“没谁。”

谢嵘大惊失色。

那就是藏了。

眼看着谢恒逸要走,她灵光一闪:“你屋里有座机是不是?号码给我一个。”

谢恒逸以为她是怕手机打不通,没多想就帮她存上了号码。

目的达成,谢嵘笑眯眯地挥手告别。

哼,这小子,还是太嫩了。

在谢恒逸身影消失在网吧里的瞬间,她扭头拨通了刚存的座机号码。

……

如同陷入深眠的住宅被打破沉静。

一个周未住人的卧室内,座机发出简洁明了的“叮铃铃”声。

在重复响起第四遍时,昏昏欲睡的白猫被吵醒,跑到齐延曲床边绵绵央唤着,以示不满。

青年放下了手中的公文。

给谢恒逸打电话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持之以恒。

想把电话线剪断。

齐延曲打开主卧的门,忽然想到这可能是谢恒逸来电。

他顿了顿,拿起电话听筒放在耳边。

一片安静。

来电人似乎并不急切,接通后默不作声。

齐延曲不知道对面是谁。

目前看来,不是谢恒逸。

他耐心等了半分钟,什么也没等到。

齐延曲目光停留在整洁的床被上,淡声询问:“谢恒逸不在,有什么需要转告的?”

他自认态度温和,对面却不知怎的,猛然挂断了电话。

……最近确实很少说话,嗓子也有点哑。

但不至于会把人吓跑吧。

齐延曲有点疑惑。

就在他把话筒放回底座时,大门传来密码解锁成功的提示音。

他顾不上思考这通没头没尾的电话,离开了主卧,行至连接一二楼的楼梯末端。

从上而下俯视客厅,不仅是场景一览无遗,玄关处的说话声也一字不落地进入他耳里。

正是谢恒逸的声音,低沉随性,带着狠劲儿。

“有个在屠宰场上班的,带着菜刀,注意点。”尾音慵懒地向下坠着,言谈间尽显漫不经心,“别下手太重,在医院躺两个月的程度就行,免得雷子大惊小怪。”

“雷子”是流氓团伙的黑话。

外行或许不清楚,齐延曲却是再清楚不过。

因为这个词通常是犯罪分子对警察的蔑称,带有极强贬义色彩。

是骂人的,而且骂的就是他。

齐延曲轻轻往后靠了靠,身体重心压在椅背上。这个动作使得轮椅发出吱呀声。

声音细微,但足够引起听力灵敏之人的注意。

谢恒逸斜身倚着鞋柜,闻声抬眸望去。

视线拾级而上,顺着阶梯爬至顶端,他看见了腰脊笔直坐在轮椅上的人。

二楼廊道昏暗,灯没开,通往露台的帘门拉得严实。

目光穿透过客厅顶上璀璨的水晶灯,素白面容被明暗分割,仍是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低调中不减瑰丽。

冷峻青年的葱白细指搭在薄毯上,从空荡袖管里滑出一截消瘦的腕骨,好似鲜花枝条,轻轻一折便断。

在其脚边,卧着姿态放松的白猫。

青年浅绛色的唇微启,话却不是对屋内另一人说的,而是低眸看向那只白猫:“玩去吧。”

憋了好些天的猫听懂了,当即跟阵风似的掠过地面,从落地窗的底部开窗窜了出去。

谢恒逸面色不改地切断电话。

差点忘了,屋里头就有个警察呢。

他扬了扬眉,像是完全不介意通话内容被听去,反而关怀道:“齐警官下床来做什么?也不怕累着。”

齐延曲不语。

“偷听可不是好习惯,”谢恒逸走到楼梯起始端,仰头看向齐延曲,带着莫名怪异的笑意,“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齐延曲思索片刻,道:“你会对我动手么?”

谢恒逸嘴角笑意淡了些:“暂时没这个打算。”

既然不会被灭口,齐延曲便没什么可畏惧的,他应了谢恒逸的话,直言不讳地问:

“你要报复谁?非要用违法手段不可?”

谢恒逸紧盯他两秒,将手中的决定书副本扔了上去。

牛皮纸文件袋在梯子上磕绊两下,恰好停留在齐延曲脚下。

齐延曲俯身捡了起来,取出里头的A4纸张。

浅色底纹的防伪纸,四号大小的仿宋字体,熟悉的公安机关印章。

他大致扫了一眼内容,心中已有定数。

这个星期,他基本上都在处理些文职工作。

其中就包括整理近期案件材料。

118号网吧发生的小案子,后续处理由他师妹负责,他有所耳闻,但没有参与到判决任一环节当中。

从受案登记表和结论报告来看,此事可大可小。

那群醉汉明显准备充足,犯事当天就委托好了律师,又假惺惺求谅解,以争取最轻处罚。

万事都具有对立面。

一方满意,另一方则不然。这事在法院上常有。

齐延曲静静坐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做着敲点动作,刹那间思绪繁杂。

他把整件事拉通在脑子里复盘了一遍,却只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

“如果对公安机关的处罚结果不满,你可以申请行政复议。”

谢恒逸顿时轻笑一声,不屑似嘲弄。

齐延曲会说出这话,他一点也不意外,可以说跟他预料的一模一样。

又是这样。

永远公事公办,不含私情。

虽然确实没什么私情可含。

谢恒逸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看不惯齐延曲——

因为这人的眼神,带着悲天悯人的崇高感。

对方垂眸俯瞰时,他身上的所有卑劣基因仿佛都暴露无遗,令他认识到人与人的天壤之别。

仿佛无论他做出什么行为,在这人眼里,都是笑话一场。

谢恒逸直接忽略提议,回答了齐延曲的前一句问话,字字饱含不容否定的意味:“非违法不可。”

若是可以一尘不染,谁愿意入淤泥?

说完这句话,他几乎迫切地打量起楼上那人的神情。

本以为触碰到法律底线,警官至少会面露薄怒。

不料,齐延曲收起决定书,缓缓道:“法律这把刀,比你想得更锋利,也更省事。”

“不妨试试这把刀?”语调依旧没有起伏,“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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