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密道
漆黑的床板压在两个人头顶,外面透进来的光可以勉强让彼此看见对方的脸。
王言上两只手压在地上,向里面挪了一点,上面的木板嘎吱嘎吱地响。
外面的蜡烛一点一滴地往下滚落,蜡液堆积在一起像是层层叠叠的裙摆,鲜红的胭脂反射出朦胧的光。
王言上被闷地额头上爬满汗珠,她扶着头顶的木板防止自己撞到,然后朝着何自疏的方向爬了爬,她用手指勾了勾他的衣服。
何自疏侧过脸看向她。
王言上在昏暗的环境里紧张地眨了眨眼睛,那模样是在问怎么办。
何自疏抬了抬眉尾,勉强翻了个身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是阿姐心虚把我拉进来的,阿姐应该自己想办法。”
灼热的气流滑过王言上的耳垂,她被烫地摸了下耳朵,看着何自疏看戏的态度,她眼睛死死瞪了他一下。
她就算不靠他也行!她一个原著作者还能在自己的书里找不到路了?简直搞笑!
王言上气呼呼地继续往里面爬,头顶床板震地她心烦,忽然她的手指无意摸到了一个微微凸起的东西,她掰了一下,墙上的挡板慢慢向两边移动。
王言上震惊地看向何自疏,半秒后忽然想起他刚刚的态度于是收回脸色,为了进去看看,她的身体朝着九十度的方向慢慢挪动。
衣服的下摆扫过何自疏的膝盖,手臂,腰肢,挪动的过程中不小心踩了他的腰两下,眼看就要踩到脸了,何自疏绷紧嘴唇一把握住她的脚踝。
他冰冷的手指握住她纤细的脚踝,衣摆扫过他的脸颊,惹地他睫毛微微颤动。
王言上心头一跳,蹬了几下腿,那几下在何自疏的脸上踩出几道印子,他闷哼一声松开手别过脸去,乌黑的发丝凌乱地倾洒在他的脸颊。
王言上疑惑地偏头看着一动不动的少年,用脚尖勾了勾他的胳膊,示意他跟上。
何自疏深吸一口气随着王言上爬进了窄小的洞口。
两个人爬进去后两侧的门板就合了起来。
王言上额头蒙着汗,她往前爬了几下然后深吸一口气抓了下何自疏的肩头,“自疏,那个秀桃果真有问题。”
周围一片漆黑,失去视觉之后一切触觉和听觉似乎变得格外敏感,就连门板外的涩声也变得格外悠长。
何自疏用袖子擦了擦王言上额头的汗,“阿姐不是说体力很好吗?怎么出那么多汗。”
王言上别开脸,不服:“才不是,这里太狭小,闷地慌。”
黑暗里何自疏的手很凉,凉地让人觉得很舒服,听着外面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王言上伸出手盖住了何自疏的耳朵。
何自疏微愣:“阿姐?”
王言上的手心感受着他身上的凉意,温声道:“自疏,非礼勿听。”
何自疏感受着王言上手心的温软还有她说话时气流拂过皮肤的触感,他眼皮瞬间盖住眼底的闪烁然后犹豫地伸手盖住王言上的耳朵,“阿姐也是。”
他的手指贴在她的发丝上,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阿姐的脸好像也变小了,阿姐的头发当年也这么软吗?还有阿姐的耳朵好烫……
很快周围没了声音,王言上松开手往前爬。
何自疏松开手的时候脱口而出:“这个男的好短。”
王言上眉心一跳,黑沉着脸按了一下他的头:“胡说八道什么,走了。”
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往外爬,不时压到对方的头发衣服,王言上真想打他一顿。
“自疏,你说终点会是哪里?”
何自疏又压到了王言上的手,他伸手擦了擦她脖颈上的汗液,嘴角一扬:“不知道,但是我会陪你走下去。”
“何自疏……”王言上顿了两秒然后像是炸了的猫一样,“你又压到我手了!还有我的头发,你胳膊肘下面压着俺的头发啊啊啊啊。”
“阿姐……”何自疏嘴角一抽。
“你还压!”王言上头皮疼地发麻,下意识屁股往后挪了几下只听黑夜里传来“咔”的一声,王言上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啊——”王言上发出失重的鼻音。
就在那千分之一秒,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何自疏一把抓住王言上的脚踝,两个人一前一后往下坠落。
突如其来的日光照地人眼睛刺痛。
他们居然从某个房间的天花板掉了下来,然后啪地一声落到柔软的火红色花被上。
原本这房间有一男一女正打算行鱼水之欢,结果王言上啪地一下落到了那女人身上,芳香味扑鼻。
房间一时间安静极了。
王言上头顶肚兜昏呼呼地爬起来,肚兜遮住了她半只眼睛,入目……就很诱人了……
“郎君好生俊俏~”那妓女错愕回神后习惯性地用手指挑逗地勾了下王言上的下巴。
“看什么看!”何自疏的声音突然响起,王言上回头只见他直挺挺地给了床上那男的一脚,然后快速抄起王言上往门外跑。
屋内的平静瞬间被打破,接着就是后知后觉的尖叫声。
明月楼里似乎发现有人扰客,一时间所有的小厮护院都朝着王言上他们的方向跑,整栋明月楼一时间好不热闹,舞姬好奇地停下了舞蹈,醉客快要到嘴边的酒水滴落到了桌面,不是还传来女子掩面的尖叫声,场面要多混乱有多混乱。
王言上头顶肚兜一步跨三个楼梯,斜对面拿着棍棒的家伙眼见要追了上来,何自疏翻到楼梯扶手上朝着她伸手,王言上握住然后手臂用力两个人直接从扶手上一路滑了下去。
跑出明月楼的时候,王言上见身后没人了,她停下脚步弯腰踹了几口气然后一把拽下头上鲜红的肚兜:“不行了,要跑死了。”
何自疏看向王言上手里的肚兜,嘴角一扯凑近她的耳畔喘着气说道:“我算是发现了,阿姐就是个酒色之徒。”
“你那双看美人的眼神离色鬼也差不了多少了,要不是我拉着你走你只怕现在还在里面做你的郎君。”
王言上忽觉手里的肚兜烫手一把扔进了附近的草丛里,顶嘴道:“才没有,我是办案的人,一身刚正之气。”
“呵,色鬼。”何自疏甩了下袖子就自动忽略她往前走。
王言上心力交瘁地闭上眼睛然后追上何自疏的脚步:“自疏你看我们这次来是不是有收获的,我们最起码发现明月楼内有密道。”
何自疏微微点头:“所以解释了秀桃为什么出现在楼主的房间。”
王言上摸了摸下巴,“所以你觉得凶手是秀桃?”
何自疏摇了摇头,“不知道,你的楠姐姐不是说了凶手至少有200斤嘛。”
王言上奇怪何自疏为什么要说“你的楠姐姐”?听起来怪怪的,她自动忽略这个怪点,“那也有可能是两个人合力把完颜格吊上来的啊。”
“所以你怀疑楼主?”何自疏嗤笑一声,弯腰看着王言上,王言上被着突如其来地贴脸吓地缩了缩脖子,呆愣道:“怎么了?”
何自疏看着少女眼里的疑光,“楼主为什么要帮底下的一名妓女,两个人身份很难对等,天下之事皆为利往,阿姐你笨。”
靠……她一个原著作者被骂了!何自疏太过分了,一点也没有小时候乖了,居然说她笨。
“而且凶手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这种事情你应该去作案现场看看,”说到此处何自疏勾唇恶趣味地一笑,“哦,忘记了,刚刚有个人还在那里闯了祸。”
补刀+n
王言上:要不要那么补刀……感觉嘴里有一口千年老血要喷出来了。
远边的溪流发出潺潺的水声,破旧的茅草屋前洒了好几席子萝卜干,空气里蔓延着一股淡淡的酸咸味。
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坐在院子里给萝卜干翻面。
周围围绕着木篱笆,篱笆内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平淡。
阮秋楠对着门口的老人说道:“婆婆,请问这里是林家吗?”
那老婆婆停下手里的动作,摆了摆手:“你们走吧,他们不住这里了。”
阮秋楠和冷辞舟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个人走进院子里面。
阮秋楠蹲在老婆婆身侧帮她弄萝卜干,嘴里打听道:“他们为什么不住在这里了?”
老婆婆眯起眼睛想了想,“这事都好多年了,这林家原本是逃债过来的,听说欠了一个西域商人很多银子。”
冷辞舟温声道:“那西域商人叫什么名字?”
老婆婆摇摇头,手里掂了掂簸箕:“我哪里知道,他们逃难过来的时候闭口不谈过去,我就更不可能知道那商人的名字了,后来还是那商人找上门我们才迷迷糊糊猜到了一些。”
冷辞舟从老婆婆手里拿过簸箕帮忙掂了掂,又问:“那你知道这林家人现在都去哪了吗?”
老婆婆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神扫了两个人一眼,疲惫道:“都死了,这林家也就夫妻两人外加一个小女儿,林家夫妻被那伙人砍死了,那小女儿想跑结果失足掉水里了,那天还下着雨,应该也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