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在那幅画像前，赛芙莉雅的眼神幽怨，像是在乞求，又像是在诅咒。

她的眼睛，画得太真实了，仿佛那不是颜料，而是真正的眼球，嵌在画布里，凝视着我，呼吸着我。

我抬起手指，轻轻碰了上去。

一瞬间，画布仿佛变软，如皮肤般温热。那只眼睛眨了一下。

我退了一步。

我没有尖叫，也没有逃。

我再次伸手，这一次，用指甲轻轻划过她的眼角。

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顺着画布蜿蜒而下，滴在我脚边的地砖上。

是血。

“妳不是死了吗？”我问。

画像没有回应。

“那就别装得好像还活着。”

我用力把指尖按进她的眼眶，直到我听见“噗”的一声轻响——她的眼球爆了，像一颗熟透的果子。

血和黑色的脓液溅在我的手背上。

耳边忽然响起她的声音，不是从画像中发出，而是从我的脑子里，像是寄生虫般的低语：

“我们也曾和你一样，

也曾说我们不会背叛，

可你……真的知道你是谁吗？”

“闭嘴。”我低声说。

可她还在说：

“你只是另一个投胎失败的试验品，

英戈尔斯也不过是在等——看你什么时候裂开……”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我猛地抓住画像，用指甲、用牙齿，撕裂那张脸，碎布和血肉混在一起，落了一地。

我笑着喘息。

英戈尔斯从画像厅尽头走来，神情没有一丝怒意，反而温柔极了。

“妳的手越来越稳了，宝贝。”

他抚摸我满是鲜血的脸颊，像在夸奖一只第一次杀人的小兽崽。

“别相信那些死人说的话，他们总喜欢在地狱里练习说谎。”

我看着他，看着那张永远冰冷的脸。

“我知道。”我轻声说，“我不会像她们一样。”

我回头看那幅破碎的画像，已经变形不堪，眼睛碎裂，嘴巴张大，像是在无声尖叫。

我伸手抓下一块残破画布，叠好，藏在衣服里。

“我要记下她最后的样子，”我说，“以后可以画在我自己的画像上。”

英戈尔斯笑了。

我也笑了。

画像在背后腐烂。

而我们继续往前走，去看其他人的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