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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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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凉意渐起,一只鸟儿从头上飞过,像是,带来了一阵风,风吹动宋颂的发丝,吹得他的心拔凉拔凉的。

宋颂回神,像是才注意到了宋莹的存在,他盯着宋莹摇头,说:“没事,你把这些棉花放屋里去吧。”

宋莹没多想,端起背篓小步往屋里走,生怕里头的棉花落了出来。

宋颂捏紧了筷子,垂下眼睛,等听到宋莹出来的脚步声时,他才在心里下了决心,不能说他是宋玉章的哥哥。

之前青竹寨暴打宋玉章的那幕出现在他眼前,他不记得是哪些汉子动的手,他只知道那天宋玉章口鼻都被打出了血,躺在地上,身上混着泥土和灰尘,宋颂从没见过他这么惨的模样。

周荃应当是厌恶宋玉章的,若是被他知道了他和宋玉章的关系,想起那天的场景,宋颂打了个激灵。

他摇摇头,大当家人好,应该不会打哥儿和姑娘,想来也只是把他和宋莹赶出去,可寒冬将近,被赶出去他和宋莹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还不能说,最早,也得等开春松了衣裳后,他一定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周荃,绝不隐瞒。

*

江涵秋影雁初飞,排成人字形的大雁从林间飞出,在河里轻点水面,又振翅而上,渐渐远去。

早上下了点雨,不过雨小,半上午就止住了,宋颂和宋莹在后边儿小菜地里,野草坚韧,不除掉只会欺压了菜,得时不时过来瞧一眼。

头先撒的萝卜和白菜籽都开始出芽了,只是芽苗小,被秋日的雨打过都显得蔫头巴脑的。

宋颂把歪了的芽扶正,又用土埋严实了,看着有鸟雀落在菜地里,他挥了挥手,赶走啄菜籽的鸟儿。

“我先过去做饭。上午不累,中午热几个馒头,烧些野菜汤,下午我俩再出去挖野菜。”宋颂说道。

听见宋莹应了一声,宋颂才起身往前边院子走,路过杂屋时,听见里头有声音,他连忙跑过去,果真看见了还没来得及逃脱的大老鼠。

老鼠机灵,明明是看着往这边跑的,结果宋颂追进来一看就找不到了,他气急,转身查看放在角落的布袋子。

布袋子不大,抻直了也只在宋颂腰间,角落四个布袋子整整齐齐码着。

上头是两袋野菜,他们挖的不多,加上平日里也在吃,只攒了一袋半,下边儿两袋倒是很有分量,是上次捡的干果子。

好生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破的地方,宋颂松了口气,站在杂屋里乱骂一通,这样老鼠会被吓着,起码两天不会出现。

宋颂回屋拿了东西,提起装着菌子的竹篮,往周荃家走去。

路上遇见许多背着背篓回来的人,宋颂认识的都打过招呼,大家各有事要忙,就没多说两句。

弯腰捡起地上的稻穗,宋颂回过头,看着婶子背篓里的水稻,满眼羡慕。

田里剩下的二号谷子也还能收这么多稻谷,想必头一茬谷子长的肯定更好,今年过冬定是不用发愁了。

到周荃家不远,一路上也捡了一把稻穗,宋颂推开周荃家门,跟着走了进去,角落的灰灰仔听见声音,从狗窝里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灰灰仔是常年打猎的猎犬,见过血的动物总是比没见血的凶狠些,不过宋颂早已了解到,灰灰仔只是看着凶。

他喊了声灰灰仔的名字,灰灰仔闻言,尾巴摇得更加欢快,宋颂从灶房舀了水过来,灰灰仔立刻高兴地人立起来,用前爪去扒拉宋颂的衣裳。

“哎呀,你手好脏。”宋颂往后退了几步,笑着道。

看着灰灰仔喝了几口水,又活泼地想要跟他玩闹,宋颂揉了揉它的头,发现五个指腹都黑了些,他哭笑不得地往它身上擦了擦,说道:“哎呀你好脏呀,自己出去洗澡嘛。”

洗了手,宋颂进了灶房,去看周荃给他留下的菜。

周荃这会儿在地里,萝卜和白菜早之前就种下去了,这会子在种油菜,上次他过来听周荃说起来去年的油菜比之前的长得多,这才留了种子今年种。

周荃问了他种不种,他给拒绝了,家里没田没地,只有一个后院能种点东西,太多了打挤得很,再说萝卜和白菜也够过冬了。

至于别的,过完冬再说吧。

揭开大锅盖,里头搁着一小块肉,还有一小把菠菜,一个大碗里压着一碗饭,是昨晚没吃完的。

想着今天有些冷兮兮的,宋颂想了想,决定做汤饭,他在灶房找了一圈,最后在地里掰了颗大白菜,最外面的叶子他没掰下来,留在地里也可以给地沃肥。

汤饭做着简单,眼下时间还早,他没急着做,而是准备回家一趟,宋莹比灶台高不了多少,打下手还成,把做饭的事全指望她是万万不行的,左右他无事,不如回去做了。

路上遇见从田里回来的李尧月,两人回家是一个方向,便相伴一起走。

宋颂看了看她背篓里的稻谷,笑道:“割了这么多。”

李尧月也笑眯眯的,“今年收成好,天公作美,也没虫害。”

农人靠天吃饭,前年干旱,一连几个月都不下雨,那年收成不好,寨子里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哦对了,等忙完这阵,你来我家做做手帕,我有事同你讲。”李尧月道。

宋颂捡起从李尧月背篓缝隙里掉出来的稻谷,问道:“什么事?”

李尧月说:“这不颖姐儿要成婚了,请我压房,想让你来帮我瞧瞧打扮。”

颖姐儿就是姜昕的姐姐,吉日选定在十月初一,也就是几天后的事了。

至于压房,不晓得是那哪个地方的习俗,成亲时要请日子红火、夫妻恩爱的人来压房,李尧月和胡正也没成亲几年,这还是第一次去压房,便有些担心自己穿得不对。

听她说了,宋颂想了想,他也不知道压房是什么,还需得打扮打扮。

李尧月也不知道,“我大哥成婚的时候是请过,我记得要穿得好些,莫要太朴素了。”

宋颂好奇问道:“那何不回去问你阿娘?”

李尧月摆摆手,说:“我之前跟我嫂嫂大吵了一架,这几年都没回去。”

她娘家就在河对岸,倒也不怕出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只是寨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刻意路过,一般也没怎么遇到过。

怕戳到人家的伤疤,宋颂没追问什么,眼瞧着到了家门口,他道:“那我有空来找你。”

李尧月点点头,背着背篓回家去了。

*

十月初一,这天天气不错,出了点太阳,青古镇冬天的天一直不大好,灰蒙蒙的,这会子出点太阳,倒看着天空还有几分湛蓝。

院子里没有再晒着野菜,该挖该晒的野菜都挖完晒完了,林子里的叶子都还没变黄,地上也有野菜,不过这段时日的野菜都不好吃,少有人去挖。

日头正好,在阴凉处冷飕飕的,宋颂就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做衣裳,宋莹也没出门,在一旁缝被子。

宋莹咬断线,她脚边放了两个盆,怕风把里头东西吹跑,还用盖子压住,她问道:“把棉花和芦苇花混在一起吗?”

宋颂手上在做他自己的裤子,前几日紧赶慢赶,在变冷前把宋莹的一套衣裳和他自己的上衣做完了,今天就只差裤腿没做好了。

闻言他点点头,家里没钱,不能把铺盖里全塞棉花,只能混点芦苇花,多少也能盖。

宋莹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芦苇花随处可见,哪有棉花金贵,这两样混在一起,日后理都理不出来。

但她也知道冬日难捱,只能这样了。

刚往里头塞了几把棉花,就听见有人在门口喊宋颂,回过头一看,竟是刚打猎回来的周荃和胡正。

宋莹喊了声周大哥胡大哥,却也坐在凳子上没动,而是转过头,悄悄打量宋颂的神色。

宋颂低着头缝裤线,却不敢抬头去看门外的周荃。

宋莹忧愁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颂哥儿和周大哥是不是闹矛盾了,都不大跟周大哥说话了。

周荃也看着宋颂,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胡正像是感受不到他俩气氛的怪异,笑着道:“颂哥儿在家啊,尧月听说你在做鞋,让我把家里鞣好的羊皮和鹿皮带过来给你。”

宋莹回头看去,乖乖,好大的两张皮,别说一双,再做两双都要不完,她又回头看宋颂神色,没敢擅自开口。

心虚归心虚,但这会儿是李尧月要给他这种贵重东西,再不说话就有些不要脸皮了,宋颂抬起头,起身走了过去。

“这样金贵的东西,还是你们自己用吧。”宋颂不敢看周荃的眼睛,目光全数放在胡正身上。

胡正笑呵呵摆手,道:“家里这东西多得很,我看尧月也是把你当朋友,你快收下,可莫要推辞了。”

说着就要把东西往地上放,宋颂连忙拦住,道:“真不用,这个你们留着,我们哪好意思收?”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胡正笑着祈求他,“你快收下吧,你不是不知道你尧月姐的脾气,我今日原样提回去,非得被骂惨不可”

宋颂还要推拒,余光就瞥到从斜刺里伸出来的大手,将两张皮子拿到手上。

周荃看着宋颂,面无表情地问:“我可以同你说两句话吗?”

听了这话宋颂心尖尖一颤,悄悄抬眼瞧见周荃面色不虞的脸,更是紧张,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

倘若周荃真要赶走他们,那他就、那他就给他跪下,给他磕头,求他收留他们俩兄妹到明年春天。

周荃是个好人,他会同意的。

宋颂想。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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