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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九念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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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暖阁

沈潮平从外面回来,见萧九念坐在窗边炕上发呆。

“二爷”,沈潮平拱手为礼。

萧九念说,“你来看。”

萧九念面前摊着一本抄经书用的空白手抄本。沈潮平捧起翻了两页,见那手抄本上只有一页半填满了蝇头小楷,是萧九念的字迹。

“二爷,这有什么问题?”沈潮平不知道萧九念又发什么病,不,又在深思熟虑什么。

“还记得我什么时候开始抄的?”萧九念问。

沈潮平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十日前。”

萧九念放下暖手用的杯炉,看样子要下榻。

沈潮平蹲下给他穿鞋,“我记得您是打算抄好之后奉给萧祖爷礼佛用。可是离回北疆还有好些天,又不着急。”

萧九念道,“那我这十日又在做什么?”

沈潮平窥萧九念的表情,心想要坏事。他自小跟随萧九念,对这位二爷的过往可谓是门儿清。上一次见这种表情是萧九念嫌未婚妻烦扰亲自去退亲之前。

沈潮平道,“昨日不是盯着大公子练字吗。”

“前日呢?”

沈潮平道,“前日,嗯,考察大公子的武功?”

萧九念不耐烦地点点桌上的杯炉,“继续说。”

“再往前,在府里钓鱼,去了趟祠堂,西苑那边的湖冻上了大公子还请您去溜了会儿冰。”

看着萧九念的脸色越发不好,沈潮平不敢说了。

“大公子,大公子,怎么那么多大公子。我和萧宴什么时候这么熟悉的。”萧九念满脸写着不悦。

沈潮平心里想,这得问您自己啊。

萧九念得了好吃的,他要说‘把大公子叫来开开眼。’开着开着,都让萧宴吃完了。萧九念收到北疆侯爷的信,他要说,“把大公子叫来给我念信。”念着念着萧宴对不熟悉的北疆问东问西,一聊一下午就过去了。

从沈潮平的角度来看,大公子真是萧九念最合适的玩伴。且不说大公子神经粗,萧九念挖苦他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再有大公子比一般人倔强些,从不轻易恭维萧九念,这就让萧九念时不时憋着口气要下次再战。如此一来二去,这十日里全是大公子也就不奇怪。

萧九念去屏风后换了件窄袖长袍,出来说道,“传话下去,以后只许大公子晨昏定省过来。其他时间,不准他进来。”

沈潮平道,“二爷,您不好这样。”

萧九念脾气古怪,行事不可捉摸。即使是沈潮平有时觉得这位二爷人情味太淡了,似神似魔,总之不像个正常人。可萧宴的出现,让萧九念多了许多人情味,沈潮平本以为二爷已经回到人间,从此是个正常人了,谁料到眼看又要变回原样。

“您看,大公子现在每日都来好几回,这说明他跟您亲近,他喜欢到您身边待着。您也没个理由,突然就不让他来了,这不好,大公子多伤心哪。”

萧九念的目光投向沈潮平,“你是二爷我是二爷?”

又来了。沈潮平心想,难怪大公子时不时总想揍你,真欠揍。

想归想,沈潮平道,“听您的,都听您的。属下现在就去传话。”

长街上,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萧宴把林尧臣从地上拽起来,看他紧紧地抱着那一叠小画纸,心里不是滋味。

掀摊子的人结伴离开,安顺落在最后。

他凑到林尧臣面前,道,“少爷,咱好好地在家吃穿不愁,何苦跑外边给这群泥腿子画什么肖像。听小的一句劝,早点回家。”

林尧臣抬头看安顺,把那一叠画纸抱紧了,他问,“是你告诉母亲?”

“小的都是替您着想。等您考中了去当大官,小的还指望跟着您飞黄腾达呢,少爷。”

萧宴实在听不下去,揪住安顺的衣领把他拽开,“滚蛋。”

“萧大公子,我求您了,您就放过我家少爷吧。耽误他的大好前途,您赔得起吗?您这算什么好友。”

萧宴扬起拳头,“再说一句我真揍你信不信。”

安顺缩起脖子,不敢吭声了。

萧宴跑进身后的店面借了钉和锤,扶起散架的小推车,铛铛两下重新把它钉结实。

安顺又去拉扯林尧臣,“少爷,跟小的回去吧。郡主成天惦着您。吃,吃不好,睡,睡不好。您得回去瞧瞧不是。”

萧宴觉得安顺简直像只苍蝇,嗡嗡嗡,嗡嗡嗡,说个不停。

等收拾完地上的烂摊子,安顺终于说完了。

“少爷,您倒是说句话。”

林尧臣道,“对不住。”

什么鬼?萧宴看过去,他还以为林尧臣中邪了。

“少爷,您在说什么呀?”安顺也被吓住了。

林尧臣道,“这些年是我拖累你了。我考了六次还没中,眼看今生是没希望中了。以前我不知道你有宏图大志,耽误了你。现在我知道了,不能再拖累你。”

安顺的表情惊慌,“少爷,我跟了您七年,您知道我家里情况。”他几乎要哭出来,“我错了,我不该告诉郡主您在这里摆摊,我错了,少爷。您别撵我走,我没地方去。”

“你说我怎么说都行,干吗说阿宴呢。要不是我死赖着跟他做朋友,他何苦趟这摊浑水。你不该那么说他。”林尧臣道。

萧宴恍悟,原来是为我出这口气。

“林尧臣,什么叫死赖着跟我做朋友。明明是死乞白赖,哭着喊着,就差跪下了。也就是我又瞎又好骗。”

林尧臣摇摇头,脸上终于现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安顺看过来,“大公子,我说错话,您大人有大量,您放小的一马。大恩大德,小的铭记在心。”

萧宴懒得跟他计较,说道,“就是你家少爷惯得,你要是我小叔父的书童,啧啧。”

安顺道,“多谢大公子。”他转向林尧臣,“少爷,您就原谅我。”

“回府去,以后别再跟母亲报信,也别再来了。”

“哎,我这就回。”

安顺说完就要走。

萧宴问,“嘿,郡主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安顺道,“郡主说了,无论少爷在哪卖画,她都不会让少爷得逞的。少爷摆一次摊就砸一次,直到,直到少爷不再画为止。”

林尧臣耷拉着胳膊,慢慢坐到椅上,他看向萧宴,“阿宴,我该怎么办?”

萧宴道,“我也不知道。”

林尧臣垂下头,喃道,“母亲非要逼死我才如愿吗?”

“不过,我知道有个人一定有办法。”萧宴说。

萧宴爬上暖阁二楼,心急喊道,“小叔父,你在不在?”伸手刚要推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沈潮平堵住门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二爷在潜心抄经,不许人打扰。”

“可我真的有急事。沈兄,你让我进去,我跟他说。”

沈潮平摇头,他的脸上泛起无可奈何的表情,语气并不生硬,“大公子,什么事都等一等,这个时候别进去。”

萧宴问,“发生什么?”

沈潮平道,“二爷的老毛病。等几天,他自己想明白了就出来了。”

萧宴看着面前紧闭的门,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

回了西苑,林尧臣住的房间传出一阵嘈杂乱响。

萧宴推开门,脚前是散落的画纸。白纸晕染出一道道黑、红、蓝,被揉成一大团一小团丢在地上。

往里走两步,迎面砸来一个纸团。

萧宴抬手接住,打开一看,上面是个画毁了的弥勒佛像。正常弥勒是笑脸,这尊不知怎么,画得格外忧郁,也难怪林尧臣把它扔了出来。

林尧臣站在桌边,袖子挽起,弯着腰还在画着什么。他的目光完全投在画纸上,但是牙关紧咬,看得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至少达不到能够作画的平静。

“尧臣”,萧宴出声提醒。

萧宴想对林尧臣说,你该歇一歇,不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林尧臣的目光刷地转了过来。萧宴感觉面前的林尧臣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一根漂浮在手边的救命稻草,眼神一瞬间亮了起来。

“阿宴,有办法吗?”

萧宴被这种目光刺了一下,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这种神情。混杂着期待和不敢期待的彷徨,这是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目光。萧宴曾在裴雪娘的脸上见过,由此他更加担心。

萧宴心想,我无论如何得帮尧臣找到办法。

收拾了桌上的画具,萧宴喝林尧臣,“坐下,喝茶,休息好之前不准再画了。”

林尧臣听话地坐好。

萧宴道,“等着,我去给你找办法,一定找到。”

萧宴爬上暖阁二楼,当当当敲门。

沈潮平开了门,“大公子,您听我一句劝,等几天再来。”

“沈兄,多担待。”

萧宴推开沈潮平,快步走进去。

沈潮平在身后压抑着嗓音喊,“大公子,别去见二爷,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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