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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了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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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价值不菲的靴子踩进泥地里,藏着积水的泥坑溅出泥点子,盛宴嫌弃地抬起脚看了一眼鞋底的泥,最后视线放在鞋面的泥点子上。

“他就住这种地方?”盛宴面色不快,抬头环顾四周,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从小去过的地方,不说满地的黄金珍珠白玉石,也是一片花团锦簇。乍然到了乡野山间,像进了座石头城,满目灰扑扑的泥土砂石,是千疮百孔的犄角旮旯。

管事站在一旁,“是的少爷。”

一行人到的时候,林玉正帮忙收拾行李,冷不丁注意到马车缓缓驶来,又看到熟悉的人坐在车前驾马。

他手里提着个包袱,呆呆地站在原地。

马车隔着院外的篱笆停在门边,红色的车帘招眼,这在村里是稀罕物,亦是少有的铺张场面,一路进村不知吸引了多少村民的目光。

他们闲来无事,跟着看热闹,见车停在林家门口,议论着指指点点。猜测这马车是来接林砚的,或是他们家一夜富贵了。

邻里打趣着向林父探听消息,林砚说并非他们想的那样,自家人也不清楚。

林玉只是看了一眼当下的场面,心下觉得复杂,就朝着离得最近的楼彰身后躲。但他躲的时候已经晚了,管事看到他了。

林玉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上前询问,“是少爷让我回去吗?可否再容半天?”

管事听罢没有回答,转头看向车门。

林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小厮站起身弓着腰拉开轿帘,隐约看见车里坐着个人。

盛宴低头走出马车,他虽然年轻,但身边跟着仆人,穿着一身织锦,头发由发带束起,衣着整齐配饰考究,一副公子哥的作派。

任谁来看都知他非富即贵。

边上有人议论,猜测他的身份,盛宴习以为常,并不放在眼里。

林玉站在马车旁抬头仰望,一道道目光停在他身上如芒在背。

他不知道盛宴来这一趟是喜是忧,

管事送他回家,他心里是感激的。但当他看到盛宴华丽的马车后跟着邻里乡亲时,他又想躲开。

在府里他是下人,就算少爷要求过分,他都会听话,毕竟其他人皆是如此。可在外面,众目睽睽之下,让他同府中那般曲意逢迎,林玉只觉得浑身僵硬,有块大石头压着他动弹不得。

好在盛宴没叫他去搀扶,他便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盛宴走到林玉面前,清了清嗓子说:“我路过,顺便看你家在哪里,如果你想回了,可同我一起走。”

盛宴对环境挑剔又很有讲究,林玉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是附近也没有能让二少爷大驾光临的地方。

说什么路过,这种话没人会信的。

林玉忐忑道:“还没有,哥哥今日准备走,或许要等半天才能回去。”

盛宴看了他片刻,颔首,“好,那就再等你半天。”

林玉听他答应,明显松了口气,想着让他们站在门口不好,遂请一行人进门歇脚。

转身的功夫,林砚将看热闹的乡邻劝了回去,围在边上的人群渐渐散开。管事驾着车,带着小厮走到一棵树旁拴好马。

林父上前拉着少爷的衣袖寒暄,“之前听林玉提起少爷,今日一见,真是一表人才……”

盛宴并不热络,说:“打扰了,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管事拂开林父的手,小厮从马车上搬了把凳子下来,放在盛宴身后。他自行坐下身体向后一靠,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爹娘,让阿玉招呼他们就好。”林砚远远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林父还想再说些什么,林母拦了他的手,催他过去帮忙。

林玉局促地转了一圈,不知道要忙些什么,盛宴带来的人在院子里摆上了桌椅,又有人去烧水泡茶。糕点茶水一应俱全,还问少爷想不想看书。

盛宴叫他去拿,指了指身边空出来的椅子对林玉说:“坐。”

林玉看了眼双手收在袖筒里的管事,又见其他人都站着,不好意思坐下。

“不坐的话,我们现在就走,这村子没什么意思。”盛宴看他坐个凳子都要犹豫,将袍子抖了两下,挺直背脊准备起身。

林玉听他这么说,也顾不得其他人,到盛宴身边坐下,生怕晚一秒要被带走,“我坐好了,说了晚点走……”

“这不就好了,”盛宴挑着眼尾说:“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

林玉“嗯”了一声,双手放在膝盖上。

盛宴早知道他家里有个哥哥,少有才名,此番进京赶考,说不准能某个一官半职。没想到今日来他家里,看到不止一人。

单论相貌而言几人各有千秋,即使衣着简朴也未能泯于众人。

盛宴拿了块糕点,装做若无其事地递给林玉,问:“那个穿青衫的是你哥哥吧?你们眉眼有些相似,他边上的又是谁?”

林玉听到他的问话,抬头看过去,楼彰正帮着牵绳,站得稍远些,离林砚最近的那个应当是书生打扮的沈隽,

他答:“是哥哥的同窗。”

等说完,林玉才接盛宴手里递的糕点。

盛宴问:“他这人怎么样?”

“……就那样。”

林玉压低了声音,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扇动,眼神心虚地偷瞄过去,说话也支支吾吾。

他记得沈隽之前的咄咄逼人,心里觉得这人表里不一,提起他时并不想说好话,可背后议论长短不是个好习惯。

更不要说,他们在一个院子里坐着,院子并不大,一阵风吹过去都带着音。盛宴这么直白地询问,林玉再迟钝也觉得不妥,这是要当着别人的面评头论足。

林玉忍不住观察沈隽有没有听见这话,发觉有视线回望过来,便匆匆低下头。

“边上那个呢?穿着利落似乎是个武夫。”盛宴话音一落,扭头看向林玉。

他正低下头一手接着碎屑,小口小口地啃糕点,从侧面看过去,脸颊微微鼓起,神色松弛,眉头舒展是自然又放松的样子,

林玉没抬头,知道他在说谁,回:“是我的朋友。”

“朋友?”盛宴拧眉问:“莫不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不是,”林玉说:“有次遇到危险,是他救了我。”

盛宴听到他描述用的字眼,身体略微倾过来,糕点向着他的方向推了推,“他救了你,你怎么报答他的?”

“他没有要我报答。”林玉手里捏的糕点啃掉了一瓣,手心还残留糕点碎屑,说话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也想知道怎么报恩,但他能做的总是微不足道,不知自己能帮什么。

“这么说,他是个好人?”盛宴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

林玉赞同地点点头,想着的确如此,楼彰总会在他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事后又不求回报,没有比楼彰更好的人了。

盛宴嘴角扯了扯,转头让小厮去给几人添茶倒水,“还有带来的糕点,莫忘了给人家分一些。”

林玉眼看着小厮取桌上的茶水,心思一动同时按住茶壶的把手,“少爷,我去吧,不用麻烦他了。”

那边忙碌的是他的家人,他没帮忙就算了,倒水这种小事怎么好假手于人,而且二少爷并没有需要他伺候。

“你……”盛宴正要说话,林玉拿着壶头也不回地走开。

茶盏不够,他进灶房拿了自家的碗,黑边白底,碗底有磨损因此发黄,好在他们平常用惯了,不觉得粗糙。

照顺序先倒给长辈,其次是兄长。

林砚拿着碗,等他倒茶的间隙说:“这位少爷,似乎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个。”

“这是二少爷,”林玉走神,想到他隐瞒了一些事,于是提着茶壶的手抖了下,原本成一条弧线的流水也跟着弯曲,迸溅出几滴茶水珠子,

“我去二少爷身边伺候了,还好二少爷为人宽厚,是个不错的主子。”

“是吗?”林砚看着碗里的茶水渐满,开口道:“等明年就辞工吧,我们可能会离开这里。”

水面距离碗边还有一节手指的高度,林玉提起手腕将茶壶摆正。说到离别,他开始犹豫,“不能留下吗?”

“阿玉,舍不得吗?”林砚想起他那晚说的话,说:“不如等明年再看。”

“嗯。”林玉情绪跌落下来,他没想到这个问题。从前觉得离开偏远的村庄是件好事,这里没有其他人是他可以记挂的,但是楼彰不是其他人。

他时逢酒千杯,一醉方休,可情意难得,梦醒时分又往往时移物换。

“阿玉,我来讨碗水喝。”

楼彰一句话将他拉了回来。

林玉抬头一时怔然,不知他有没有听见,“好,我给你添茶。”

楼彰手指扣着碗底,向他递过瓷碗,林玉把手里的茶壶再次倾斜,刚没过碗底,水就倒不出来了。

“没有了,我再去泡一壶,你等等。”林玉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他,好像看一眼就少一眼,人站在他面前,宛如下一刻就消失。

楼彰轻笑了一声,“着什么急,我又不会跑。”

炉子里的火还没有熄,烧水的壶架在炉子上温着,林玉从壶里倒了热水,将茶叶泡了第二遍。

楼彰跟在他的身后进来,他虽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看林玉的表情能猜到一些。

“怎么了?”

林玉转头看见他,放下手中的壶,肩膀落下去,“哥哥说以后可能会离开,我不想见不到你。”

“原来是担心这个,”楼彰从后揽住他的肩膀,低头轻易碰到他的耳尖,说:“你去哪,我跟着你去。”

他没有过多犹豫,似乎很早就想好答案。

林玉听他顺愿意一起走,眼神里亮起了一簇火苗,心绪翻涌之际,耳廓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忍不住缩起脖子,朝楼彰怀里躲,脸颊发烫又抬起手臂挣了挣,“门没有关,外面有人。”

灶房堆的有柴火,遮蔽光线使得屋里暗淡,不如外面的天亮堂。他们没关门,有人站在门口向里看,就会发现两人贴在一起。

楼彰垂眸看他,“那我去关门?”

“不要,肯定有人看到你进来了……”林玉闷闷地说,他们进来之后才关门,必定会引人注目。连他都能想到的事,楼彰再说这话,那就是故意的。

“阿玉,炉子可要添些柴?”楼彰松开他,

“好。”林玉侧过身,在半空中触到他的视线,不知是不是错觉,楼彰看他的眼中带着强重的占有欲,不过很快软化下来,似三月份的暖阳,

两人并坐在炉口正前,林玉手里拿着烧火钳摆放炉子里烧红的木柴,拨开一层轻飘飘的炭灰,楼彰填进完好的柴薪。

有了木材燃烧,火势越烧越旺,橙色的火光向上卷起,跳跃着照亮他们的脸。

林玉说:“我晚些就跟着二少爷回去了。”

他原本答应了楼彰,要跟他回去,并为此拜托他再留两天。二少爷来得不巧,卡着临行前来接,之前说的话都不算数了。

林玉心下愧疚,又担心楼彰生他的气。

其实楼彰生气了不麻烦,最多是不搭理人,可得不到回应,他容易患得患失,还是不要生气为好。

“嗯。”楼彰回答地格外平静,“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见面。”

林玉听他说完,愧疚没了,反倒生了闷气半天没开口。

楼彰看了他会儿,“我这么说不对吗?”

“你都没有,舍不得我走吗?”林玉说完话,觉得有些难为情地咬住了唇。

楼彰很快改了口说:“抱歉,阿玉,我以为这么说不会让你为难,等到你走的时候,才没有负担。”

林玉立刻就哄好了,挑起眼尾小心地觑着他,“那我走了,楼哥会念着我吗?”

“当然会,”楼彰牵着他的手,嗓子里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外忽然传来隐忍愤怒的质问声,

“你们在干什么!”盛宴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抬起一只手指向两人的方向,俊朗的面容气到发红。

林玉听出声音主人是盛宴,神色慌乱地站起,转过身面向门口,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们是并排坐在一起,距离挨得很近,从门口看过来第一眼见到的是林玉,他将楼彰挡掉了一半,两人做牵手的小动作,按理说是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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