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丘婧婧(沈松雁)这个繁忙又而充实的「复课」后的第一周的尾声,她要上体育课,当她拿着装着体育服装和运动鞋的袋子前去更衣室前,她在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现在的她,和其他女生在生理上毫无区别,她们有的东西,她也有,她必须要将自己视作和其他女生一样的同类物种,而非有异于她们的「他者」,从而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像其他女生一样去生活。这样,她才能令自己神态自若地去更换体育服和上体育课,真正的做好「女高中生丘婧婧」这个角色。
丘婧婧(沈松雁)先深呼吸了几下,然后凝心静气,令自己神态自若的走入更衣室。她进到更衣室后,选举了里面最近的间格进了去,然后迅速的换好了衣服出来,在这个过程中她将更衣室中的其他女生都视作为布景板去看待,没有甚么不恰当的眼神或不自然的举动,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话,故此她没有表现出甚么尴尬的地方,顺利完成了在更衣室和女生们一起换体育服这一道对刚成为女高中生的她来说的难关。
圣海伦女书院中六及中七的体育课比较特别,由于这学校过往曾发生过中七生在体育课中受伤骨折,导致该学生不能参与高考,最后要重读一年的悲剧,自此以后学校管理层定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中六及中七的体育课都以低烈度运动为主,避免高强度训练和激烈的对抗性竞赛。
在这之后的中六﹑中七级体育课中,体育老师通常都会带学生们到右翼校舍一楼的室内运动场中,让她们自行找人组队,休闲式的打羽毛球或是乒乓球,不设裁判亦不计分数,纯粹就是让她们自己活动一下,还有的同学会选举不打球,但自己绕着运动场在缓步跑或是散步来自己活动一下。体育老师站会站在球场的旁边或是观众席之上默默的看着她们运动,除非她们有危险﹑遇到有意外或遇到问题,否则老师不会介入她们的活动。这种活动被同学们戏称为「躺平式打球」。
至于不想打球又不想做运动或是碰巧生理不适的同学,体育老师允许她们可以在运动场的观众席上坐着看其他同学打球。在观众席上的这些同学,有些真的会在观看其他人打球,有些则在和其他「观众」们聊天,又有些则在自己独坐休闲发呆。这种在体育课中「躺平」,不参与任何运动,只是一植节课都坐在观众席上的行为被同学们戏称为「躺平式看球」。
这种体育课的主要方针其实是让同学们可以定期活动一下筋骨,纾缓一下学习压力,避免高度的训练与比赛导致她们受伤影响她们参与高考,同时又满足了学校预科班设有体育课时的课程安排。
故此,校方亦设定预科班的体育科成绩不影响班级名次排名,亦不设特别的「考试」,体育科的成绩考核在只是体育老师根据同学平日在「躺平式打球」或「躺平式看球」时的表现和观感,以及平日有没有穿好体育服和体育鞋这些衣着仪容印象来酌情宽松评级。尽管表面上体育科的成绩有甲﹑乙﹑丙﹑丁﹑戊以及不合格这六种评级,但据闻绝大多数中六及中七的同学都能靠着「躺平式打球」或是「躺平式看球」而取得「丙」以上的评级。
由于身兼学生会﹑学会及总领袖生都职的丘婧婧(沈松雁)在这刚复课的第一周非常繁忙,而下星期领袖生们又要开展「学校饭堂清洁行动」及「学校饭堂清洁周」的工作,她不想在这体育课中消耗自己的体力,故她没有找同学和她打球,而是选择了独个儿坐了在观众席后排的坐椅上,「躺平式看球」。
这一种「躺平式看球」的体育课,令丘婧婧(沈松雁)联想到自己「当年」在牢狱生活的自由活动时间。在香城的监狱中,囚犯每一天有一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俗称「放风」,非单独囚禁的犯人们会由狱吏集体带到监狱中的户外设施,如操场﹑篮球场﹑足球场等地进行「放风」自由活动。
那时候,「沈松雁」被囚的碧湖监狱,会安排囚犯们在石地足球场「放风」,有的囚友会和其他囚友踢足球,有的会在球场边跑步,有的会自己在地上做掌手压﹑仰卧地坐等运动,还有的甚么运动都不做,就蹲或坐在地上和其他囚友聊聊天或是自己在原地发呆,甚么也不做,这某程度上有点像现在运动场上的「躺平式打球」或是「躺平式看球」的场面。
那时候的「沈松雁」,通常不会在「放风」时做运动,他会选择利用这段在监狱难得的可以在狱吏的监视下和不同囚仓的囚友们交流的机会,多和其他囚友聊天,了解各种监狱中以至监狱以外的讯息。同时,他将这种与囚友聊天的过程视作保持自己说话能力不致退化的宝贵机会,他在狱中的那些年,见过太多性格懦弱怕事,或是因种种原因身心受重创,不和别人说话的囚友,在完全沉默持续一段日子后,语言能力就会退化,变得不太懂和别人交流,变得更「傻」﹑更「呆」,也更容易受到别人的欺凌,惨不忍睹。
在「当年」的碧湖监狱中,当「沈松雁」被囚的年月久了,变成了所谓的资深囚犯(狱中俗称「老鬼」)以后,他不时会勉励一些刚入狱的年轻囚友,对他们说在狱中不能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放风」时要珍惜和别人说话的机会,那怕是在自己被罚单独囚禁失去与别人说话的机会这种极端情况,也要自己在单独「放风」时自己对着自己,式是自己对着铁丝网外的天空自说自话,不然日子一久,就会变得不懂得如何说话。
然而,现在穿着圣海伦女书院体育服的丘婧婧(沈松雁)就不愁没有和别人说话交流机会的问题,所以她在选择了「躺平式看球」,在观众席上,她看着球场上穿着不同颜色袖口边,分别有「红﹑黄﹑蓝﹑绿」四色,分属「知﹑礼﹑毅﹑行」四个社别体育服的学生们,她们的体育服背后印有象征各社别精神的标记,分别为「知识﹑礼义﹑毅力和行动」的金雀花文字,而丘婧婧(沈松雁)自己身上的那件体育服,则是属于代表着「行动」的行社。
穿着四社四种颜色体育服的少女们,在她们人生中最灿烂的美好年华中,在球场轻松活跃的打球,在走动,在挥舞球拍,在跳跃,形式了一幅色彩斑斓的图画,如同在山野中看到漫山遍野正在绽花的鲜艳花朵那样令人赏心悦目。这,是少女的赞歌;这,是青春的赞歌;这,也是生命的赞歌。
丘婧婧(沈松雁)一边看着眼前这幅以青春所绘成的美丽画作,一边感叹着年轻的美好与时光的飞逝。之后,她自己在思考着下星期领袖生们在「学校饭堂清洁行动」及「学校饭堂清洁周」的行动细节。
一段时间后,刚打完羽毛球,面上仍带着运动过后的泛红,发端和面颊上仍带着晶莹剔透的汗珠的白婉莹走了到丘婧婧(沈松雁)的旁边,她坐了下来,说︰
「婧婧,你为甚么在这里躺平看球?不和我们一起玩?你是碰巧「那个」来了,身体不舒服吗?」
丘婧婧(沈松雁)回应说︰「不是,只是这一星期学生会﹑学会﹑领袖生等活动比较多,我感到有点累想让自己休息一下而已。」
白婉莹面带微笑说︰「婧婧,你没有听过人一旦躺平,就会愈来愈想躺平吗?正所谓努力工作尽情玩(work hard, play hard),你定期也要让自己的身体活动一下,人才会变得精神。对了,你有参加校运会比赛吗?」
丘婧婧(沈松雁)回答︰「没有啊,因为感觉自己甚么特别的体育强项,所以就没参加。」
白婉莹说︰「你不去训练,又怎知道自己没有强项呢?这样吧,你快趁着校运会比赛报名,找个项目报名,最好找个径赛项目,让本小姐来陪你一起练习,让我们一起在高中生涯的最后阶段,取个奖牌,为自己的人生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丘婧婧(沈松雁)想了一想,然后回应说︰「既然白大小姐这样看得起小妹,那我就参加400米跑吧,还请白大小姐悉心教导。」
白婉莹忍俊不禁,笑着说︰「甚么白大小姐?你这人说话真逗,哈哈。」
正当二人一同哈哈大笑时,体育老师的哨子声响起,这是体育课的时间快将结束,叫同学们放好球拍和球,回更衣室换衣服的讯号,白婉莹对丘婧婧(沈松雁)说︰「说时迟那时快,我躺平打球,你躺平看球,一阵子就上完了这个体育课了。婧婧,起来跟来我一起回更衣室吧。」
当丘婧婧(沈松雁)和白婉莹一起返回更衣室的途中,她看着自己身旁这个青春活泼的少女,心中想︰
「白婉莹这样盛意拳拳的邀请我,我贸然拒绝她好像不太好,因为她是自己的宿友也是学生会候选内阁的康乐,将来要接触她的机会应该有很多。而我今天顺利在更衣室换衣服上体育课没有引起任何麻烦,已经证明了我是可以完全像其他女生一样正常去参与体育活动及比赛的。所以我就挑400米跑这个即使落败亦不会引起同学注明的项目来玩玩看吧,和她一起练跑也没甚么大不了,反正我也正要一步一步的打入卢思鹋同学的圈子中去完成我的目标,加上我的孤儿宿舍在星期六﹑日都不提供午餐,我本身也要出门找东西吃,到时候就约她在在星期六﹑日的上午去练跑吧,跑完顺便去食个饭也好。」
就这样,丘婧婧(沈松雁)在白婉莹的促使下,决定了参与校运会比赛,二人之后还相约在校运会开始之前,每星期六﹑日的上午都一起去练习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