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慕道:“你这次又下山去哪里了?不会又去悬兴寺了吧?”
南宫睿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过了半晌,才道:“你找人在江湖散播一些消息。”
“散播什么消息?”白子慕又嬉皮笑脸了。
南宫睿却一脸严肃道:“对,散播男欢女爱的事。”
白子慕就自行脑补道:“莫非你真的是。。。。。。”
“你脑子有问题吗?需要我帮你治治吗?”南宫睿没好气白了他一眼,站了起来,“正派的人一时半刻不会再攻入绝情崖,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你呢?你又要去哪里?别说你又要下山!!!”白子慕望着南宫睿已经消失的背影,急切喊道。
但是南宫睿却并没有回他。
白子慕不禁气得顿足,但却还压低着声音,道:“南宫睿!你真是太过分了!!”
但其实南宫睿并没有离开绝情崖,而是去审问丁飞了,只是令他意外的是,他去了地牢才知丁飞已经被白子慕带了出去,不禁就疑惑了,但是他也并没有因此而又去找白子慕,而是回了他的“怡心宫”。
怡心宫,原本是他父亲南宫影的内室,但自他父亲死后,他就搬来这里居住了。
怡心宫的布局,构造很简朴,像是乡村百姓住的那种房子。
房子的东北角搭着葡萄架,已经蔓延了半边墙壁,而且也已经结了八年的葡萄。
葡萄是青绿色的,甜甜的,带着一点点的酸味。
房子的西北角种有一棵桃树,桃树不到两人高,树干却挺粗的。桃树是嫁接过的,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结了桃子,到现在已经十三年了。
房子的西南角则是一棵核桃树,树干已经有一人的腰粗,也是在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结了核桃。
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注意过这些树木,还是他父亲死后,他每每想起他的父亲才会想到这些树木。
那是他父亲除了练功以外最喜欢的东西。
南宫睿记得很清楚,他差不多每次从外回来,他父亲都坐在桃树和核桃树中间的空地上抚琴。
他父亲抚的一手好琴,也吹的一手好笛。
只是可惜,他没得他父亲一点儿真传,什么乐器都不会。
南宫睿站在茂盛的桃树和核桃树中间的空地上,迎面吹着细细的风,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父亲的存在。
他父亲倘若还在世,一定会支持他的选择,一定会以他为傲!
只是可惜,他父亲终究是没能亲眼看到,而这一切都怪无妄那个老秃驴!都怪崔清泉那个混蛋!!
要不是他们两个颠倒是非,胡言乱语,煽动江湖人的情绪,江湖中人,乃至天下人又何以会莫名其妙来针对他们红莲教?他父亲又何故会早早离开他?
无妄秃驴还有崔清泉,他们两个该死!
他们两人不死不足以泄他的丧父之痛!!
南宫睿想到这里,心中已是波涛翻滚,再也冷静不下来,霍然睁开了双眸。
他没有进入房间,而是朝院外快速走了过去。
他父亲的无影扇他一定要拿回来!
那是他父亲的东西,它不能一直让无妄那个秃驴染指!!
南宫睿是一刻都安耐不住,焦急忙慌地下了绝情崖,赶往悬兴寺了。
一路上,他在借宿或者赶路的时候,听到大家痛骂红莲教,痛骂他也已不为所动。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前往悬兴寺,拿回他父亲的东西,无影扇。
南宫睿赶路赶得很急,又是骑马又是轻功的,日夜不休,连饭都不怎么吃了,终于在第三日的傍晚赶到了寒山脚下。
仰望寒山顶部,似乎隐约间可见悬兴寺的轮廓,但当这个时候了,南宫睿却冷静了下来,非常非常之冷静,不再有那种像是被火烧一样挠心的迫切。
他没有第一时间上寒山,而是又扭头去了寒山镇,在那里饱餐了一顿,洗了个热水澡,好好地睡了一觉,才在次日黎明前赶往了悬兴寺。
南宫睿把时间算得很准,等他到了空一的院子时,天才稍微亮堂了些。
他似乎对思过崖情有独钟,其他的路他都不愿再尝试了,只凭感觉来了思过崖,去了空一的院子。
他来到空一的院子,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进屋去捉弄空一,而是径直走到了桃树下。
桃子已经有两颗红枣一样大,绿油油的,飘着诱人的清香。
南宫睿把鼻子凑到了一颗桃子跟前,陶醉地使劲儿嗅了嗅,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去了空一的屋子。
空一的屋子还跟之前一样,没有上锁,只是简单地从里面拉上了,所以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还是跟之前一样,屋内点着艾草,所以门开的瞬间,浓浓的艾草香就飘到了他的鼻腔里,刺激得他当下就想打喷嚏,但被他生生给压制住了。
他环顾了圈儿屋内,各种摆设还跟他上次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似乎那摆放着饭菜的矮桌上,如果摆放着饭菜的话,还是馒头,青菜,白米汤。
南宫睿禁不住笑了起来,然后蹑手蹑脚朝床边走了过去。
空一的床很简单,是竹子做成的,倘若躺在上边胡乱翻滚的话,那床铁定就会塌了,所以他躺在它上面的那几次,一点儿都不敢随便翻身,也不敢用力地在它上边蹬来蹬去。
而且,它还没有窗幔,人一眼就能看到躺在它上边的人。
南宫睿一眼就看到了空一。
他平平地躺在它上面,双手很规矩地贴着身子放在身侧,双腿严丝合缝地合着,像是躺在了模具里一样,特别规整,特别板正。
南宫睿看到这一幕,禁不住吃吃地笑了出来。
怎么会有人古板到这种程度?睡觉那里要这样?这不是越睡越累吗?
南宫睿想着想着轻轻走到了空一的身侧,弯着腰一点一点凑到了空一眼前。
这个空一到是长得挺不错,眉毛又黑又长,眼睛虽然紧紧闭着,但要是睁开的话,一定是特别地亮,就像是星星一样。
鼻子很高挺,很硬朗,跟他的不薄也不厚的嘴唇相得益彰,显得他总是有些淡淡的忧愁。
他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呢?
长得如此好看,气质如此干净,透亮,为什么要出家当和尚呢?娶妻生子难道不比吃斋念佛来得要好吗?
真是费解!
白糟蹋了一副好皮囊!
南宫睿微微笑着仔细端详着空一的脸蛋儿,然后不知道想做什么,伸出他的右手轻轻地戳了戳空一的两边脸颊,软软的,还是有点儿肉肉在的。
南宫睿做好了这一切,站直了腰,然后走向了空一的书桌。
书桌收拾得很干净,毛笔也摆放得很整齐,南宫睿借着屋外亮堂的晨光轻而易举就看到了桌面上的一切,禁不住就想到了他上次无意看到的那副画像,便想着再看看,看那画像上的人到底画的是不是他,然后再伺机问问空一,看他为何要画他的画像,还藏了起来。
但是当他找到记忆中他放的那副画像时,却不见那画像了。
他以为是他记错了,于是又把那一摞经书一本接着一本找了一遍,又找了第二遍,不甘心又找了第三遍,但还是没有找到他记忆中的那副画像。
是他记错了?
不会!
他不可能记错!
那副画像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别人给他画画像,当然,他又不敢确定那个人一定就是他,或许,那个人是对空一来说非常重要的人!是空一心底深处无法触摸的人!只是跟他长得很相似罢了!
南宫睿没有找到他想找到的画像,很失望,很失落,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他总不能赤裸裸地去问空一“我上次看你画的画像去哪里了”?
那不是在变相告诉空一他在未经过他的允许乱翻他的东西?
那空一日后岂不是会对他有所防备?
那一切岂不是都不利于他的计划?
想到这里,南宫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起身就打算朝屋外走去,但当他走到门口,发现太阳已经照到了院中,应该到了巳时而空一还未醒来时,奇怪了。
悬兴寺的和尚不都是卯时起的吗?怎么到了巳时了空一还未醒来?
他昨晚难道喝酒了?绝对不可能!那他为何睡得这么死,都快到中午了还不醒来?
南宫睿超级奇怪,又转身朝空一的身边走了过去,他倒要看看,这个空一到底是睡过头了还是在假寐,毕竟,他可是得道高僧,而且还在修炼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