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着头把脖子凑了上去,毛巾的温度刚刚好,敷在皮肤上很舒服。
是的,顾怀悯先用毛巾在我身上热敷了一下,等干涸的血迹软化之后,才轻轻将它们擦拭干净。
他每擦完一处,都会先用冷水把毛巾洗干净,再用热水浸湿,拧干,然后换下一个地方重复之前的动作。
全部弄完之后,顾怀悯又拧着水桶出去了。
“你干嘛去?”我问。
里面的水倒掉不就行了嘛?还出去干嘛?
“换桶干净的水再擦一遍。”顾怀悯头也不回地说。
“不——”
‘用’字还没到嘴边,卫生间的门已经哐当一声再次关上了。
随后又是熟悉的落锁的声音。
顾怀悯还真是不嫌麻烦啊,我叹了口气。
他很快就提着第二桶水上来了。
“我自己来吧。”我拿着毛巾打算起身,被顾怀悯按住了。
他看着我,固执地摇了摇头。
好吧,我无意多拉扯,“那你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顾怀悯没有说话,动作也没有变快。
这无异于是一种折磨,我甚至一度怀疑这就是他教训我的方式,毕竟在这个封闭、狭小且明亮的空间里没穿衣服的人他妈的是我。
他再这么搞下去我要出汗了。
卫生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交错的呼吸声,为了掩饰尴尬和紧张我开始没话找话。
“你做这种事好熟练。”我说。
“……”顾怀悯有些懵懂地看了我一眼,“什么意思?”
“你很会照顾人的意思。”我解释道。
“没这么照顾过别人。”顾怀悯手上动作没停,脸上面不改色地说。
“……”我顿了顿,“哦。”
过了一会儿又问:“是吗?”
其实我就是随口一问,真的。
顾怀悯站着,我坐着,我问完一直没等到他的回话,没忍住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垂眸盯着我。
如果刚刚那一眼我没看错的话,顾怀悯是在笑吗?
但好像和之前的几次都不太一样,我不是很确定,正要抬头再看一眼,顾怀悯的声音突然在我耳旁响起,因为距离太近还伴随着微弱的气流。
他的声音很轻,但同时又很肯定地问:“不然呢?还有谁会像你这样脱光了衣服面不改色地站在我面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