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尼尔递给卡修斯一串钥匙。

“这是？”

卡修斯没有接，有些疑惑地看着尼尔。

“我租了距离你占卜店不远的一家商铺，本来打算开个画室的。”

「本以为还会再在哥谭待上一阵子，和你做邻居的话，不但能更快增进感情，开口让你帮我找凯特，还能为带走韦恩庄园的画做掩饰。」

卡修斯听到尼尔的心声，一时有些无语，不过想想尼尔好像确实是这样，心思缜密，天生800个心眼子，倒是很有资格跟韦恩一家斗智斗勇。

“今晚我去那儿凑合一晚，明天一早我就离开哥谭，这个地方我也暂时用不上了。我交了三个月的房租，你用的上的话可以去住。”

由于犯罪巷特殊的地理环境，那儿的商铺流动率挺高的。一家商铺可能今天是个中餐馆，一个礼拜后就变成冷兵器专卖店，所以那儿的商铺房租虽然比别的地方便宜，但不管店能开多久，房东绝不会退预付的房租。

现在自己已经引起了蝙蝠侠的注意，面具帮和俄罗斯□□也在找自己，他确实需要另找一个住处。

卡修斯自觉并没有帮上尼尔什么实质性的忙，可尼尔却是实实在在帮了自己好几个大忙，顿时有点感动。想到他找到凯特后会遇到的事，又觉得什么都不提醒他的话，有些良心难安。

“谢谢。”他拿起钥匙装进口袋，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你……一定要找凯特吗？”

尼尔的笑容渐渐淡下去，他点头道：“是的，我必须找到她。”

“就算……”找到她你就得去坐牢，也不在乎吗？

可卡修斯忽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石块堵住一般，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尼尔疑惑地看着卡修斯的嘴巴张张合合，问道：“你怎么了？”

“就算……就算找到她，你的人生会变得非常艰难，你也坚持吗？”最终，卡修斯只能这样说。

他担忧地看着尼尔，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可尼尔只是用坚定的眼神回答了他。

「是的，我爱她。」

他听到尼尔在心里这样说。

卡修斯放弃了，顶级恋爱脑，真的没治。

“好吧。那我只能祝你……心想事成了。”

卡修斯说。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尼尔问。

卡修斯无奈道：“任何事都不能改变找到凯特的决心，不是吗？所以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其实卡修斯真的很想提醒他，但他发现只要涉及他所知道的未来的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放弃。

“等你的身份做好，我会发邮件给你。你有什么喜欢的名字吗？”尼尔很爽快地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还是用现在的名字吧。”他说。

这大概是他和曾经的世界唯一的联系，他不想放弃这个。

有了尼尔帮他做的“合法”身份证明，等他离开哥谭，无论生活还是工作，都会比现在方便许多。

“对了，还有这个。”两人分开后，尼尔从怀里掏出一只红色高跟鞋。

卡修斯：……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鞋是定制的，我可以帮你查查卡洛琳·希尔到底是谁。”

事到如今，尼尔也知道这女孩的身份绝不是普通的卖酒妹这么简单。

卡修斯不由分说地伸手拿走他手上的鞋：“谢谢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对你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凯特，尽快离开这儿吧。”

尼尔摊手，又看了高跟鞋一眼，耸了耸肩：“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会尽快把身份证明发给你的。”

两人边走边聊，终于来到犯罪巷的巷口。

“等一下。”尼尔拉住卡修斯，微微抬了抬下巴，让他顺着自己示意的方向看过去。

那里停着一辆熄火的警车，要不是尼尔眼尖，卡修斯甚至都没发现。

不愧是经常和警察玩猫鼠游戏的雅贼，也太敏锐了。

卡修斯预感这跟自己有关系，于是示意他先离开。

“你行吗？”尼尔问。

“没事，你先走吧。”卡修斯知道现在的尼尔不喜欢和警察打交道。他已经帮了自己很多，已经够了。

尼尔想了想，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以卡修斯的身手，就算遇到危险，也能轻易逃脱，但带上自己的话可就不一定了，于是点了点头，说了句“那你自己小心。”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卡修斯目送尼尔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将手上的高跟鞋收进随身的小包里，再次拉起兜帽，转身朝着犯罪巷自己的公寓走去。

“卡修斯·希尔？”

走到门口的时候，房间门是开着的，一个体型微胖，戴着卡其色绅士帽，穿着同色夹克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他家里，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

“请问您是？”卡修斯一脸惊讶，装作一无所知地问道。

男人嘴里咬着烟，他走到卡修斯面前，向他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证。

卡修斯看清楚了，上面写着：“哈维·布洛克。”

“布洛克警官，这么晚了，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故意问道，同时快速扫了一眼自己的住所，发现被破坏的并不是特别严重。

“不久前，你家发生了入室抢劫。”

布洛克盯着他的脸说。

“怎么会？”卡修斯一脸惊慌。

布洛克嘴里叼着烟，打量了他一会儿，才继续说：“是面具帮的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卡修斯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才说：“今天晚上，我在Misty上班的时候，几个戴着面具的人意图非礼一个姑娘，我看不过去，所以帮忙阻止了一下。”

布洛克哼笑一声，说：“你还挺有正义感的？”

卡修斯苦笑了一下，他不加掩饰地皱眉环顾了自己一片狼藉的房间：“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我可不敢管了。”

“据我们所知，你已经下班很久了，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布洛克问道。

卡修斯有点不高兴：“警官先生，遭到入室抢劫的是我，为什么您还要像审问犯人一样审问我？”

布洛克从正在记录的笔记本上抬起头：“因为你没有合法的身份信息，这家店也是非法经营，这个理由充分吗？”

卡修斯无话可说。

看来拥有一个合法身份真的刻不容缓，希望尼尔能尽快帮我搞定吧。

“我送另一个酒吧同事去车站，他打算离开哥谭。”

你这个同事叫什么名字？

“尼克·霍顿。”卡修斯说。

“你在酒吧里帮助的那个女孩叫什么？”

“卡洛琳·希尔。”

布洛克的笔在笔记本上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他在道上听说过这个名字，很神秘的一个妞儿，据说跟火柴·马龙关系匪浅。

“你是说面具帮的人非礼卡洛琳·希尔？”布洛克重复问了一遍。

卡修斯点了点头：“是的。”

布洛克撇了撇嘴，没在卡修斯面前发表意见，又问了几个问题后，收起手里的笔记本装进口袋，随后让开道，让卡修斯进屋。

“你小子挺走运，面具帮的人入室抢劫的时候，刚好蝙蝠侠在附近，他帮你解决了那些人。犯人已经被押送回警局，你看看自己的财产有没有什么损失。”

布洛克哼笑着说，也不知道是真的在夸他幸运还是在嘲讽他。

不过卡修斯没管那么多，除了目前肉眼可见的，被砸碎的物品，自己最值钱的东西就是放在床底铁箱里的存款。

他走到床边，半跪下去将箱子拉出来看了一眼，终于放下心来。

卡修斯将东西又推回去，接着起身对布洛克说：“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损失。”

“这些被损毁的东西，不需要赔偿吗？犯人已经在警局，你可以申请赔偿，不过你得跟我回去做个笔录。”

事实上，GCPD赶到的时候，那群面具帮的人已经被蝙蝠侠串成一串，拴在了楼下的路灯上。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卡修斯保持着微笑。让谁赔偿？面具帮还是哥谭政府？还是说让蝙蝠侠赔？饶了他吧。

“随便你。”布洛克也知道，像卡修斯这种身份有问题的人，是不可能轻易跟他回警局做笔录的。他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卡修斯：“面具帮的人再来，你可以联系我，或者，有卡洛琳·希尔的线索，你也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

吉姆和他最近在追查一起黑面具参与的走私案，但是目前案件陷入了瓶颈。布洛克怀疑今晚的事情和走私案有关，否则蝙蝠侠又怎么可能这么“巧”地阻止了这起入室抢劫？他已经安排了两个警察暗中盯着这里，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会第一时间知道。

这一次，他希望警局能先于蝙蝠侠解决这起案子，GCPD能亲手将黑面具再次送进监狱。

卡修斯走到窗边，顺着防火梯的位置向巷口望去，直到闪烁的红蓝色警灯光线消失，他才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名片，随手将它扔进了垃圾篓。

接着，他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站了一会儿，突然就有些后悔。

还是应该厚着脸皮请尼尔来自己的住处走一趟再离开的，有他在的话，至少可以清出这间屋子里所有的监视监听设备。

他可不觉得，蝙蝠侠只是“路过”自己的公寓，以他对蝙蝠侠的了解，自己这间屋子此刻绝对已经毫无隐私可言。

哈维·布洛克担心他丢了什么东西，但卡修斯知道，自己这儿只可能多出一些东西。

他自认为在今天遭遇包厢打斗事件之前，自己绝对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怎么就引起了蝙蝠侠的注意，以至于到他家来踩点呢？

卡修斯默默叹了口气，打算先自己动手，将整个屋子排查一遍。

这个店短时间内是不能再开张了，还好尼尔给他提供了一个新住处，这对本就不富裕的他来说，真的是雪中送炭。

希望三个月后，风波过去，自己还能继续在这儿开店吧。这里无论位置还是性价比，都让卡修斯相当满意。离开的话，很难再找到一个像这样的住处。

“都是蝙蝠侠的错！”卡修斯恨恨地抱怨了一句，然后就从房门开始，仔细排查可疑的小物件。

说完后，卡修斯僵硬了一瞬。糟糕，忘记了，如果蝙蝠侠此刻已经在监听他，那刚才那句坏话岂不是被他听到了？

他闭了闭眼，开始思考补救措施。

“哎，谁让他是我滴偶像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他用跟刚才抱怨蝙蝠侠时差不多的音量又咕哝了一句。

并且暗暗祈祷蝙蝠侠听到了。

不过说完后，又觉得自己挺多此一举的。他现在已经确定卡洛琳·希尔绝对和蝙蝠侠关系匪浅。所以这会儿她说不定已经把“卡修斯·希尔是刺客联盟的人”这个情报告诉了蝙蝠侠。

这下相当于反向证明了，每一个被蝙蝠侠怀疑的人都有问题。

冤枉啊，蝙蝠大老爷！

卡修斯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