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冬日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为公寓铺上一层金色的薄纱。慕云励和艾宏笛在这个属于他们的避风港里，度过了一周几乎与世隔绝的时光。

没有狗仔，没有工作电话，只有两个灵魂在音乐与生活的交织中，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彼此的温度。

MoMA的午后

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里，两人站在毕加索的《三个音乐家》前。画面上几何化的乐手形象夸张而充满力量。

“中间那个拉小提琴的，像不像你？”慕云励压低声音，指着画面中那个棱角分明的侧脸，“一样的臭脸，一样的目中无人。”

艾宏笛斜睨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幅画旁边的说明牌上：“下面写着创作于1921年，看来毕加索早就预见了某个聒噪的流行歌手会来烦一个拉小提琴的。”

慕云励憋着笑，肩膀轻轻撞了一下艾宏笛：“你说我们俩要是被画进去，会是什么风格？立体主义？还是抽象表现主义？”

“噪音主义。”艾宏笛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个词，却在转身时被慕云励捕捉到嘴角一闪而过的弧度。

第一次牵手，发生在告白后的第二天。慕云励鼓起勇气，假装不经意地碰了碰艾宏笛放在乐谱上的手。艾宏笛的手指条件反射般微微蜷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慕云励得寸进尺，小心翼翼地覆上他的手背，然后慢慢滑入指缝，十指相扣。

艾宏笛的手比他想象中更加温暖，指节分明，掌心有着常年练琴留下的薄茧。慕云励低头看着两人交缠的手指，突然笑了：“不愧是天才的手，连茧子都长得比别人好看。”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得意和珍视。

艾宏笛耳尖微红，却没有抽回手，只是用另一只手推了推眼镜，掩饰那一闪而过的羞涩：“专心联系。”

格林威治村的石墙旅馆前，慕云励认真地给艾宏笛讲述1969年那场改变历史的抗议运动。

“所以这里就是LGBTQ平权运动的发源地。”慕云励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敬意，“那些人，在警察突袭时选择了反抗，而不是像以前一样默默忍受。”

艾宏笛看着那块纪念铭牌，突然挑眉：“你是什么时候……发掘出自己的‘Gay基因’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慕云励转过身，双手捧住艾宏笛的脸，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艾宏笛，我发誓，在你之前，我真的只喜欢大胸美女。《花花公子》是我的青春期圣经。”

艾宏笛拍开他的手，冷笑：“真感人，慕天王为我‘变弯’了。”

“不是‘变弯’。”慕云励摇摇头，眼神真挚，“是‘遇见你’。性别从来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艾宏笛，恰好是你。”

艾宏笛沉默了片刻，望向石墙斑驳的砖墙：“无论是谁，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重要的是诚实——对自己，也对他人。”

慕云励点点头，轻轻牵起艾宏笛的手，十指相扣。这一次，艾宏笛没有挣脱。

第一次强吻，发生在一次小小的“吃醋”事件后。慕云励借口“学习古典乐”，赖在艾宏笛练琴的椅子上不走。

艾宏笛专注地纠正他的指法，微微俯身时，一缕额发垂落，在灯光下泛着柔软的棕色光泽。慕云励鬼使神差地抬头，轻轻吻在他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离。

艾宏笛愣住了，保持着俯身的姿势，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睁大。慕云励看着他罕见的呆愣表情，忍不住傻笑起来，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慕云励！”艾宏笛终于回神，直起身，声音带着警告，但泛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在呢，艾老师。”慕云励笑得见牙不见眼，“您继续教，我保证认真学。”

艾宏笛的前妻苏珊——那位小提琴手——发来消息，询问某个专业问题。艾宏笛礼貌回复后，慕云励在一旁酸溜溜地撇嘴：“哟，还联系呢？问什么问，不就是找借口搭话？”

艾宏笛懒得理他，继续低头看谱。慕云励越看越气，突然伸手摘掉他的眼镜，在他错愕抬头的瞬间，精准地吻在他嘴角那个若隐若现的梨涡上。

“唔……！”艾宏笛下意识后仰，却被慕云励扣住了后脑勺。这个吻很短暂，但足够慕云励尝到艾宏笛唇上淡淡的红茶味，以及那个小梨涡里仿佛藏着的、不可思议的甜。

“原来天才的梨涡这么甜。”慕云励松开他，得意地舔了舔嘴唇，“难怪前妻念念不忘。”

艾宏笛夺回眼镜戴上，镜片后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慕云励，你完了。” 下一秒，慕云励被按在钢琴上，艾宏笛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一个真正的、深吻，直到慕云励气喘吁吁地求饶。

卡内基音乐厅的夜晚，他们坐在包厢里聆听一场肖斯塔科维奇的交响乐。当悲怆而激昂的旋律达到高潮时，慕云励感到一只微凉的手悄悄覆上了他的手背。

他不敢动，甚至不敢转头看艾宏笛的表情，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着那只修长的手——那只能驾驭世界上最复杂音符的手，此刻正微微颤抖着，与他十指相扣。

散场后，人群如潮水般退去。艾宏笛已经恢复了那副清冷模样，仿佛音乐厅里的温情一刻从未发生。

直到走到一个无人的转角，他突然拉住慕云励的衣领，将他拽进消防通道的阴影里，给了他一个短暂而炽热的吻。

“刚才那段第三乐章，”艾宏笛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却依然冷静，“你右手在打拍子的节奏完全错了。”

慕云励愣了两秒，随即大笑出声，将艾宏笛抵在墙上加深了这个吻。他的艾宏笛，连调情都要用音乐术语。

告白成功的慕云励，像是获得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三十岁的人生，第一次如此笨拙而热烈地陷入恋爱——真正的恋爱。不是媒体渲染的绯闻，不是各取所需的短暂关系，而是那种会让人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半夜对着手机傻笑的，纯粹的、炽热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