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视一眼,决定过去看看。
“他妈的!你瞎啦!老子说了不回去,老子都成神了,还他妈去水洞里像什么话。”尖锐的骂声刺的耳疼。
他们穿过流云玉桥,远见金顶上站着一个男子,正张大口对几十个仙侍大骂。
二人一惊,这不是令木真将嘛,看这驾势应该是水洞龙王让仙侍带他回去,一同去千里海沉祭,毕竟都是水系,鲲乃是万物之首,鲲落万物生。
流苍是神官中脾气最差,人缘最不好的神官。自从封任以来,天伦大帝看在水洞龙王献龙角一事,对他法外开恩,又调他看管神供、宝器。谁要用法宝去借,先被他气个半死,既要看他脸色,还要挨他骂,所以能和他玩的一起神官寥寥无几。
君吾突然心生一计。
他与槐江简短交流后。
夜黑风高,半夜。
玲珑宝阁。
流苍与几个小仙侍,都蹲在一张大桌子上,流苍大叫:“接着赌!老子今天要翻倍!”
“翻倍!”
“翻倍!”
啪!开盘。
“输了?”
望着那小盘里的局面,他突然莫名其妙又大骂道:“他妈的!是不是谁捣鬼?”
每次输了都这样,仙侍们敢怒不敢言,都不说话。
大家只好笑嘻嘻道:“流苍殿下,小的们哪敢啊……就是有贼心也没有贼胆?”
流苍瞧他们抖动的肩膀,蹬一脚其中的一个人呲牙道:“那你们他妈抖什么?是不是趁大家都去北海了,一个个坑老子!”
坑你妈!
伙计们全部把头底到□□,沉默。
挨踢的那人坐起来道:“殿下,您消消气,我们真不敢。”
流苍语气脱恶,又瞪他们一眼:“最好是。”
他们抬头笑嘻嘻道:“诶,嘿嘿。”
咚咚!
敲门声响起。
流苍使眼神叫个人去看。
他拉着声音,不耐烦道:“谁!”
过去开门的伙计道:“殿下,是雷厉真神。”
流苍粗声反问:“他妈的,他来做什么?轰出去!”
啊?
伙计没法,槐江自己已经进来了。
“流苍殿下,我近日抡职庭更,你殿中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吵的其他神官睡不着觉,纷纷投诉。”
流苍一边整理赌盘,一边大言不惭道:“老子就吵,吵的就是你们,吵不死你们!”
这是疯狗吗?见人就咬,槐江冷吸了口气,想起了君吾的嘱咐:“别跟他说话耗,直接挑起他怒火,往外面引。”
槐江呵呵一声:“那你他妈真是有病,半夜发病!”
轰炸!!
“你说什么?”流苍蹦起二尺高,仿佛把他的心肝脾肺都气炸了。
槐江再加一把火:“我说你他妈有病,发什么狗疯!”
流苍,已经气得面目全非:“你,哈哈,好样的。”
侍从觉得火山已爆,道:“殿……殿下……”
“都给我滚!”
行。
侍从退一旁。
锵锵锵!
一阵电闪雷鸣,火光冲动。
流苍每出一招,都恨不得想像抡拳抡个千百斤,他打的动作乱七八糟,有缕头发挡住眉眼。
啊!他刚没看清,突然重重挨了槐江一脚。
槐江大放一脚,转身飞走。因为君吾说过,给他引到雪云山,诱他施法攻水,君吾再暗收取走他喷出来的那灵水,化解火熔浆。
上古书文有录,水洞龙族体内有灵水与龙角连脉,可化解百怨百苦,也可化解灾难祸邪。
流苍挨了打,自然一千个不爽,化于真身追上去:“呵,他妈的想跑,没门儿。”
槐江见他没落下,微微勾唇,蠢货。
七彩祥云中双龙游戏其中,云下重月殿。
“空月对望,去桑青青。”
“思君盼兮,千里之信。”
美妙的歌音,宛如水花,缱绻温软,绕云三尺,流苍着耳细听,心头轻思。
“这是……”
他想起了这谁,开心一乐,化了身形朝那声音飞去。
槐江往前飞,身后骂声消音,以为他蠢的撞云上了,便没在意。
流苍飞下云,朝远处紫裳仙女大呼道:“重月仙娥。”
那仙娥停下歌喉,见这神面生道:“你谁啊。”
长这么好看,居然不知道我?
流苍走近一步,介绍自己道:“仙娥,我是令木真将,上次吟琼宴我们还见过的。”
身为神将不待在自己神殿,重月细瞄他一眼,道:“你为何来此处?”
总不可能说是她的美妙声音勾来的吧,但事实就是啊。流苍又想起刚才那该死的槐江,气愤道:“我在追雷厉真神,他方才冲到我金殿,无缘无故咒骂于我。”
雷厉真神,重月似乎是想起了道:“就是管庭更的那个神官,他为何无故骂你?”
他哪有知道,平时他玩个通宵都没有谁过问,如今他流苍第一天当职,就敢骑到他头上来。流苍觉得自己没错,他道:“正是他,谁知道他干嘛骂人,看那样子肯定有病。”
还有大病。
重月也不想喝歌了,想回重月殿。她道:“那你回去吧,飞到这里来干嘛?”
流苍道:“那小子飞到这里来,我找不到了,误打误撞就寻来了,仙娥莫怪。”
重月也不想说话了,没应。
其实那次吟琼宴上,流苍就对重月一见钟情了,宴散后却忘了问这仙子殿修何处,苦寻数日无果便作罢。
今日这么好的机会碰上她,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要让重月知晓他的心意,绝不能错过。
见她有了去意,流苍立马抓住重月的手,急切道:“重月仙娥,其实我……我喜欢你。”
重月被他吓到,好久震惊,大道:“啊?”
什么鬼?
流苍以为她没听清,重复一遍:“我说,我喜欢仙子你,你……”
猛抽回手,重月面色大变,怒声喝斥:“放肆!”
怎么是这种反应?流苍被她吼的浑身一抖。
他语气又温柔了三分道:“重月仙娥,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绝对真诚,真的很喜欢。”
重月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敢这样冒犯她,她沉下脸离他一尺道:“你是哪个殿的,这般出言放肆!”
这是告白,哪里放肆了,流苍解释道:“仙子,我所言真话,而且吟琼宴,天伦大帝还引荐你我认识的,你忘了?”
重月很无语的一笑,明明那日是天伦大帝在向他介绍自己是谁,怎么反而让人当成了相亲现场?就有些滑稽了。
况且,天伦大帝还许约要娶她为妻的,帝后这个身份,无论如何,都集世界上尊贵权力于一身。
她在看看眼前这个小白脸,一个仍天界统治者,一个是统治者的兵。两者,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重月冰了脸,手指悄悄打个响指,语气警告道:“我最后再说一遍,立刻离开这里!”
呃……这若是个男的,流苍应该就张口大骂了。
流苍沉浸痛苦中,被日盼夜盼的女人直接回绝,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流苍还是想再争取争取道:“那重月仙娥,你拒绝我该有个理由的吧?”
“……”
他还挺体贴想了众多拒绝借口。
重月面色冷的似厉鬼。
流苍想好了补充道:“比如说,因为我长相俊逸,气宇轩昂。不宜爱恋红尘,我应当齐美于天,与天共亡。”
你脑子没事?
重月:“……”
流苍又道:“又或者是……啊!!”流苍飞出一仗远,大声惨叫一声。
重重摔到地上,震起层层银尘。
重月活动活动方才使力的右手,是真的很烦普信男。
流苍脸上就这么挨了一拳,反应过来后,赶紧爬起身来,捂住大半个肿脸。明白了怎么回事,脸痛的像是挨了一记狼牙棒。
嘴巴疼的颤抖不止,口角一股热流,腥甜味,他食指放唇边一探索拿到眼前来看。
昏厥!血!血啊!!
他怒视那个罪魁祸首白衣女人,死女人还真打,妈的还真疼!
呸!流苍吐地一口血沫,恢复了原先那副禽兽样。
流苍气的牙骨铮铮作响:“好啊,你个死女人,你还真打,还打脸?”
重月却不紧不慢道:“我说了,只讲一遍,还有很烦,装逼的,所以,可以滚了吗?”
打了人,让人滚,面如菩萨,心如蛇蝎。流苍觉得自己今晚撞邪了,怎么运气都这么背?
流苍胡乱丢一句:“我不滚,少管我。”
“……”
“嘿,猪头。”闻声流苍与重月都抬头。
流苍放下护脸的手,气的跺脚,这王八蛋又寻来了!原本想放过他,刚好现在一肚子无名火无处发。
流苍冲上前对空大骂:“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来人正是槐江,原来在前横飞的槐江查觉流苍并没有跟上,以为流苍查觉到了他和君吾的用意,逃离了。便回返去寻流苍,听见一声惨叫声,才知道这人来泡妞了,打架也不靠谱。
槐江轻笑道:“我有病,你有药?要是有,就先治治你那被人揍成猪头的脸。”
“你!”
槐江当空犹如一朵墨莲坠下,重月盯着他。双眼扫过他的脸,跟到他的眉宇之间。槐江查觉她的目光,回视,她双眼猛的避开了,不去对视。
重月已经不想再留在这,也不说话转身要走。
流苍却拦住她的去向道:“重月仙娥,我方才真的没有说慌,就是他追着我骂,追着我打。”
重月听完他的话朝身后一瞟,赞赏点头。若是方才那副轻薄无礼,当然是咎由自取,何怨旁人。
流苍见重月仙娥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怎样怎么,还摆出一副活该他被打的样子,又望着那槐江死样,胃里酸水直灌。
重月出言冷道:“让开,你今日行事,陛下回来,我定会告与他。”
反正横竖是这个结果,流苍也无所谓了,他让开了路,重月承云离开,去时还朝槐江看了一眼。
流苍已经使了兵器,二人见旁人走了,立马又大战起来。
槐江知道不能拖延时间太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化了龙形往前飞去,流苍却以为他要逃,也化了龙形跟上。
凡间的村民看见天上惊现两条飞龙,全部跪下磕头大呼道:“神龙在世,天神保佑。”
天上一片云接一片云的飘过后,天上的几个时尘抵人间的数月,君吾在雪云宫已经等了好久,见槐江迟迟没来,他的心蓦然一空。
国师们叫梅念卿下来是因为国主下令封禁了雪云宫,谁都不可以再上山前来拜祭。可是生活在大山中的村民们却都不认同国主的作法,组群游街抗议。因为一些人连生活吃饭都是问题,如果不能给神供免费的香,用供品的话他们实在是供不起神的。如果供不起神,那在人们俗世观念里,他们就得不到上天的天神庇佑,疾病灾祸就会到来。
虽然自从他飞升以后,城中也建了许多的烧香宫观,但大多数去里面拜祭的都是一些,王室宗亲,达官贵人、有头有脸的大信徒,而且上供的并不是全是香枝,还有有不少人偷偷上供各种尊贵的物品还愿。虽然他一再向国主国民言明只焚香拜祭即可,可是国主却觉得该守的规矩、该立的国威、该行的尊貌绝不可以怠慢和放任不管。再者大山中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是想去城中拜拜也没空闲,又加上王城身后便是雪云宫,也因山中是太子殿下飞升前修行过的地方,拜拜肯定更灵。虽然这地方离他们住地很远,但是去地里干活,反正都是要爬山,倒不如再拼几步到冰像那里许许愿,再拜拜,总归是好事。
可如今这地方就这样被封了,那大伙以后对生活还有什么盼头?
面对城中一群一群游街的村民,三个国师加一个梅念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梅念卿跟君吾通了灵,简单说了一下王宫与城中、城外的情况,这几个月以来,他们都没有再见过面。
听到梅念卿的声音,君吾好想跟梅念卿聊聊他在这里几个月,就他自己一个人是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