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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Chapter·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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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梦境影响,时和感觉头更晕了,不光晕,还浑身发冷。梦里那句离婚好像开了循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捂着耳朵,试图掩耳盗铃,可是毫无用处。

自己昨晚怎么能骗濯清呢?

不能骗濯清……

想到欺骗濯清的后果,一股巨大的愧疚和恐惧顺藤而上,如蚂蚁啃噬般爬满全身。时和猛地拿起手机,像是弥补过错一般点开濯清微信,手指飞快打字:妈,我们不治病了好不好?我发烧了,很难受,我昨晚——

正想认错,楼下传来稀拉的脚步声。

脚步声打断了时和的“罪己状”。时和第一个想的便是濯清回来了,他听了一会,听见脚步没有上楼的意思才反应过来,是阿姨来做早餐。

紧张的情绪一旦放松,昏沉便趁虚而入。视线里的文字变成了洗墨池的一圈墨迹,变淡又模糊。脑海里“离婚”二字随着墨迹开始消散,被一句“我保证再犯病就跟妈妈去佛罗伦萨”取而代之。

不行!

他不要出国!

凭着强烈的求生欲,时和删掉了文字。

**

五月的天最是宜人,窗外树影婆娑,日暖风和。时和坐在电脑桌前,屏幕里放着川云PK大赛的视频锦集,鼠标有一搭没一搭跟随着川云的角色挪动。空调太冷了,冷得整个人心不在焉。他的理智被“妖怪”彻底占据。

“妖怪”是个很好的演员。

因为不想上游戏,它就帮忙开了一个游戏的视频,打算瞒天过海。发烧了但是不想被张采纹发现异常,它又压着自己胃里的恶心多吃了两碗饭,强行给自己咧了个嘴角,假装开心,这样张采纹就会传递给濯清虚假的情报。

可上楼之际,张采纹还是发现了异常。

“小和啊……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很红吗?“妖怪”摸了摸脸颊,只是有点烫而已。它弯着眼睛笑了笑,谎话脱口而出:“汤太热了。”

这样的笑太灿烂了,在张采纹眼里也很异常,但这点异常被“蒸着了雇主的儿子”带来的慌乱覆盖。张采纹好像做错事一样局促:“怪阿姨怪阿姨……下回阿姨放凉一些再叫你下来。”她转向厨房又转出来,“阿姨给你找个冰袋敷一下,冰袋放哪了……”

“不用了阿姨!”

“可是……”

“过一会就好了。”

张采纹眼底的关切太过浓烈,时和被这样的眼神刺了一下,理智稍稍回笼。他不敢相信刚才的谎话是自己说的,自责地垂下头,说了一句“我去午休”便上了楼。

说是午休,时和却感觉自己更像晕过去了,毫无意识,闹钟连着响了三次他才堪堪转醒。

头更晕了。

按照计划表,接下来的流程是散步,时和套上外套急不可耐地往外走。这也是“妖怪”帮他想的瞒天过海的一环:找个药店,买退烧药。

小区门口,安保看见时和诧异了一下。

半年来,时和主动走出小区的次数两指可数,可他认得这是那个老板家的小孩,听说还有点精神问题。见时和压低帽檐快速走过,他收起好奇,流程式敬礼打过招呼,又变成一动不动的标兵。

安保的眼神时和感受到了。

因为不安,时和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担心安保记住自己。他一路走得很忐忑,总感觉周围有无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打量的、有好奇的、还有探究的。这些目光仿佛后羿射下来的太阳,哪怕用帽檐遮挡依旧晃眼灼热。

帽檐已经被拉到最低,快看不清路了。

时和听着耳机里的导航播报,步伐走得更快了些。走到半路,有两个路人在他跟前一米停下来。步伐瞬间被灌满了铅,一步一挪。

濯清的熟人吗?

认识自己吗?

见两人原地不动,时和紧张地绷直了后背,小心翼翼擦肩而过。身后传来嬉笑:“这张拍的好好!阳光正好穿透落叶,拍出了丁达尔效应诶!”

原来在拍照……

时和顿时松了气,随后一想:她们会不会拍到自己?想到这,他恨不得立马折返回去问个清楚,又没有勇气真这么做。

神经变得更紧绷了。时和分不清是发烧犯晕还是惧怵作祟,只觉得路面蒸腾着热气,开始扭曲。

耳机一遍遍响起提醒。

“您已偏航,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时和听不见,只知道一味往前走。走过商场,走过几条街道,走出了濯清日常活动范围,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意识徒然惊醒。

这是哪?

他慌忙拿出手机,又在五步外看见一家药店。

**

“芸姐,来盒布洛芬。”

“上次那盒就吃完了?”

“嗯。”

“要紧的叻。”

同心药房在网吧斜对面,宴云川经常来这买药,买得多了,跟这里两个药师都谈的上话。药师走到货架上拿出一盒布洛芬,嘴上念叨着:“你这头痛光吃止痛药不得行的,要去医院拍个片——”话说到一半,门铃响起“欢迎光临”。

“不是特别严重,先吃着药抗着。”宴云川边回话边往门口望。门口的人接触到他的眼神,啪一下把门关上了。

“认识啊?”药师起身问。

“不认识。”

但总觉得背影眼熟。

不等宴云川回忆在哪见过,药师滴一下,“可以扫了。”宴云川付了款,药师边装袋边说:“你这头痛比我女儿痛经还要紧,还是去看看放心的。”

“有空去,谢谢芸姐。”

走出门,宴云川在药店旁边的榕树下看见一个背对着的人。看着背影,那种“好像在哪见过”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多看了两秒,背影离开了。

时和绕了一圈街道,又从马路对面绕过来,脑袋经过迷路的惊吓和阳光热烈的洗礼,这会正在清醒和混沌中来回摇摆。他假装不经意经过药店,往里面瞥了一眼,确认里面没人,这才推门走进去。

“欢迎光临。”

药师刷着手机,听见门铃声抬头。一抬头,便被全副武装浑身写着“鬼鬼祟祟”的时和吓了一跳。她防备地起身,手放在警报器上:“哪里不舒服啊?”

“发烧。”

“烧到多少度啦?”

“……”

“没量啊?”

时和小幅度点点头。

听时和说话气若游丝,呼吸浊重,穿得也人模人样的,药师“嗐”了一声,只道三十度的天帽子口罩加外套的装扮是当下年轻人的潮流。她从酒精盒里拿出一根温度计:“先量一个看看。”

时和不想量,耗时太久。

“混悬液。”他小声说。

“什么?”

“……混悬液。”

药师满脸疑惑:“不会用啊?”

时和眼睛错愕地眨着,不明白药师怎么把三个字听成四个字的。正想重复一遍,就见药师顶着一脸“现在的小孩养残了”的悲痛走上前,颇有亲自动手量体温的意味。时和转身就想走,因为头晕,整个人晃了一下。

药师叹着气,绕过收银台,推着时和的肩,把他搬到角落一个小板凳摁下去,又举着体温计问:“会用吗?”

迫于威胁,时和轻轻点头,接过体温计夹在腋下。他听见药师折返时的碎碎念:“小孩太娇养不好的。”口罩下半张脸都红了个通透。

好想回家……

正想着,药师突然回头:“五分钟!”

时和肩膀抖了一抖,佯装稳重“嗯”了一声。

五分钟时间说长不短,门外偶尔有路人走过。时和把自己往角落缩了缩,侧身躲在一个易拉宝后面,生怕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陌生人。

他盯着墙上挂钟,掐点拿出体温计,38度9。

药师拿着温度计好像时和得了什么绝症,听见他从昨晚开始烧连忙去货架拿药,边拿嘴上边说:“要紧的叻,烧这么久才想着来买药,不难受啊?再晚点人都烧傻去的。”说着又问,“除了发热,还有哪里不舒服啊?药物过敏有不啦?”

时和摇摇头,又说:“没有。”

他记得去看心理医生,濯清就是这么回答的。

过了两分钟,药师拿过一盒对乙酰氨基酚缓释片在他面前晃了晃:“8小时一颗,退烧到38度5以下就不要吃了,多喝热水。你们这些小孩哟,五月份容易贪凉,空调别开过夜。”

“不是这个……”时和想到刚才不及格的听力,这会把药名念全了,“是布洛芬混悬液。”

药师终于听明白了。

“噢!要那个啊!”

她走到货架拿出一个橙色盒子:“这个啊?”

看见熟悉的包装,时和点着头迟钝起身,走到收银台点开付款码。正要扫,门铃突兀响起“欢迎光临”。门外声音走进来:“芸姐,再拿两瓶酒精洗手液。”付款的手顿时停下。

好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川云……

时和很想回头,想看看拥有这个声音的人是不是自己想象的模样,可是有贼心没有贼胆,只觉得呼吸跟着脚步加重了些。

来人走到他身后排队,收银台投下一片阴影。药师招呼了一句:“哟,漏买东西啦。”身后“嗯”了一声,又不知对谁说:“看看还缺什么,感冒灵那些要补吗?”

越来越像川云了……

时和的思绪全然被身后的声音勾跑,药师喊了他两声都没反应。直到眼前突然横出一抹修长,耳旁声音响起:“你还好吗?”他毫无防备地后退,撞到一只手上。

“对、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说得手忙脚乱。时和僵硬站直,三下两下付了款,埋头跟逃难似的逃出了药店。

手掌没了温度,宴云川插进兜,望向门外若有所思。这声音他好像也在哪里听过?

是谁……

**

会是川云吗?

时和走在路上回想着刚才的声音出神,被一个拿着玩具的小男孩撞了一下腿他才大梦初醒。小男孩跌坐在地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要哭不哭,时和整个人都懵了。

“你、我……”

他弯腰伸手想扶,看着身高差又觉得不对,便蹲下战战兢兢把人抱了起来,嘴里细碎哄着“对不起”。小男孩本来还想嗷两嗓子,可能头一回听见大人对自己道歉,两嗓子变成了好奇打量。

超市里走出来一个穿着汗衫的中年男人,看见时和的装扮,满脸防备地走过来,从时和手臂里抡过小男孩就朝屁股来了几巴掌:“我让你乱跑!乱跑!等下被人贩子拐了卖你去山里!”

那两嗓子还是嗷了出来,震天动地。

马路对面,宴云川正在门口丢垃圾,目睹了小男孩“作案”到“被害人”鞠躬道歉的全过程,他终于想起方才药店的声音在哪听过了——在昨天的茗铺——那声对不起加上这仓惶离开的模样,竟与脑海里生成的己见形象不谋而合。

宴云川觉得自己多少被林朔野左一句“爸爸”右一句“再生父母”影响了,所以对己见的关注度高了些,不然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关联。他轻笑,把洗手液的塑料包装撕开丢进垃圾桶,转身进了网吧

一辆面包车缓缓而过,隔开了一左一右两道离开的身影。面包车离开,街道又恢复往日的宁静。

**

跟着导航回了家,路上偷偷吃了药,偷偷藏进里层口袋,又偷偷放到洗手台柜子里。久违的兴奋、颤栗、紧张,五味杂陈。时和连灌两杯水,这才勉强压下口腔里的药味和狂跳不止的心脏。

接下来是游戏时间。

时和走到书房,继续开着早上没看完的视频。放没半小时,药效上来,强撑了会,实在顶不住困意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忽冷忽热,一会儿是三伏酷暑,一会儿是寒冬腊月。不知怎的,时和好像听见耳边有民谣小调悠扬盘旋。一阵暖风吹过,莫名把他吹到了学校礼堂。

民谣小调悠扬盘旋在礼堂上空,台下掌声雷动。这是初二那年的文艺汇演,也是时和第一次瞒着濯清报名校乐队。他站在台上,感受心跳和掌声同频,感受着同样的亢奋与激动。各种情绪,心潮澎湃。

正鞠躬谢幕,突然,台下掌声全部消失,民谣戛然而止。时和抬头,台下观众莫名变成一群摇晃的身影、酒杯、和七彩手环。人群中央,濯清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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