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追到了,是什么意思?
耳边清静下来,邹楫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紧张得说不出话。
他该怎么回答呢?
他喜欢易修至,好久好久了。
但是易修至不知道。
邹楫支吾许久,听到易修至绵长的呼吸声。
他低下头,看见易修至安然地睡着。
易修至只是好奇一问,并不在乎答案。
邹楫却心潮澎湃,像被抓住的小偷,无力辩解,只好沉默。
易修至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能让邹楫心弦紧绷。
太不公平了。
邹楫吻上易修至的额头,紧紧抱住易修至。
可是暗恋者,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在不平等的位置。
他拥着易修至,心情复杂地入睡。
-
天还没亮,易修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邹楫皱眉翻身,易修至坐起来,手从邹楫身上穿过,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
他睡眼蒙眬地看着顶上的名字,穿上拖鞋走到门外,怕把邹楫吵醒。
开口时声音里还带着沙哑的困意:“喂,妈?”
颜听春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易修至下意识轻轻点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没控制住音量叫道:“什么?”
易修至激动得要哭出来,他握着手机,对母亲说道:“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易修至转头,看见邹楫一身冷意地朝他走过来。
易修至红着眼眶,泪水从眼里掉落下来。
邹楫抬起手擦掉他脸上的泪痕,把易修至拥住,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低沉道:“怎么了?”
易修至把头埋进邹楫的胸前,激动得浑身发颤,他说:“我爸爸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邹楫的瞌睡也瞬间散去,他转身抓起衣服,边换边说:“我陪你一起去。”
-
两人飞快地赶到医院,易修至一过去就扑到易问枫身上,避开手术的伤口和身上的管子,叫了声爸爸。
易问枫抬起插着针的手,揉了揉易修至的头,把儿子从身上推开,笑道:“看不得爸爸醒,一来就想把我撞晕是吗?”
易修至黏人地坐在易问枫身边,眼睛红红的看着让人心疼。
医生在门口给邹楫汇报情况:“病人恢复得很好,再过不久就能出院了。”
“好,辛苦。”邹楫颔首,把医生送到办公室。
医生客气地说:“应该的,邹总。”
邹楫从办公室走进病房,被易问枫误以为是走错了。
颜听春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易修至捏捏鼻子,走到邹楫身边,牵住邹楫的手,把他领到父亲病床前,坦然道:“爸爸,他是我丈夫。”
邹楫朝易问枫点了下头:“叔叔好。”
易问枫:“?”
他慈祥和蔼的笑容顿时凝在脸上,瞪着眼瞅了邹楫几秒,皱眉吼道:“滚。”
邹楫被易问枫赶出了病房。
易修至嘟着嘴撒娇,抱着易问枫的胳膊:“爸爸,你这么凶干嘛?”
易问枫吹胡子瞪眼,用食指点着易修至的额头,咬牙切齿:“我凶?我才躺多久啊你就结婚了,你才多大,学会早婚了?”
易问枫的手指拿开,额头瞬间浮起一个红印。易修至捂着头,眨眨眼,意识到他父亲还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你躺了六年……”易修至说,为了增加信服度,还补上一句,“半。”
六年半。
易问枫愣了愣,好像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过了这么久。
在他躺在病床上的这些年,时间一刻不停地往前走着,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运行推进。
颜听春头发白了。
小儿子也长大了,结婚了。
时间不会等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
易问枫抬起头,四处看了下:“修明呢?”
“哥哥他……”易修至被问住了,易修明在邹楫家做事,应该很少有时间。
颜听春见状,解释道:“打电话了,说中午忙完就过来。”
易问枫便没再说什么。
他往门外看了一眼,邹楫安静地等着,被赶出来也不恼。
易问枫看了会儿,收回眼,问:“什么时候结的?”
“上个月。”易修至答。
“新婚啊。”
易修至点头。
邹楫看起来称职,易问枫便没再多问:“成家了就好好过,别让自己受委屈。”
“嗯。”易修至乖乖答应,又笑着看向易问枫,“爸爸你要不要见见他,就这么把人家吼出去了。”
“心疼了?”易问枫调侃笑道,“我见他干嘛,我跟他过还是你跟他过?行了,这里也用不上你,你跟他一起滚。”
易修至被赶出去,跟邹楫一起上了车。
邹楫用手机回了条消息,把易修至送回家,又走到门口,跟易修至报备行程:“宝宝,我有个聚餐,跟昨天那四个一起,晚上会晚点回来。”
“好。”易修至应了一声,有点小失落。
一个人在家,易修至吃得简单,抱着手机玩到天黑。
邹楫确实喝到很晚,因为时间长,他不可避免地被灌了很多酒。
醉酒之后,他也不顾忌着开车的事,主动跟朋友划起拳来。
易修至接起邹楫的电话,声音却是另一个人的。
易修至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昨晚那个金丝眼镜。
金丝眼镜比谁都克制,喝得最少,也最清醒。他矜贵地开口:“易先生吗,邹楫喝醉了,麻烦你来接他一下。”
对面背景嘈乱,易修至甚至从划拳的声音里分辨出了邹楫的声线。
邹楫……划拳?
易修至想象不出来,跟对面说了一句“好的”,便挂断电话,翻开通讯录找到先前那个司机。
易修至被司机送到他们聚餐的酒吧里,音乐的鼓点震得脚下的地面都在颤动,昏暗的灯光不断变换。
易修至抬眼,金丝眼镜朝他招手。易修至坐到邹楫旁边,看到邹楫挂着肆意的笑,眼里像是盛着酒水,醉醺醺地朝易修至看过来。
见到易修至,一群人起着哄拍起手来。
酒吧里声音太大,他们之间说话全靠吼。
虞鸣给邹楫倒了一杯白酒,指着邹楫的鼻子:“喝!”
邹楫顺从地端起酒杯,送到嘴边前,却被易修至拦住。
地面全是白酒瓶子,不知道他们喝了多少。易修至怕邹楫喝得太多对身体不好。
五个人一起看向易修至。
易修至从邹楫手上夺过酒杯,仰头将辣口刺舌的白酒一饮而尽。
众人见状,鼓掌尖叫。
邹楫眼里不自觉地流淌出些许笑意,拍拍身旁的位置,让易修至坐过来。
嘴角溢出些酒液,易修至抬起手背擦了一下,挽着邹楫的胳膊。
“老公,回家了。”易修至贴在邹楫耳边,大声道。
虞鸣还在给邹楫倒酒,眼见邹楫又要喝,易修至抢过酒杯,喝了下去。
邹楫的目光停留在易修至脸上,终于后知后觉感到心疼。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冲众人吼着,舌头都有些捋不直:“我、跟我家先生回家了,你们……慢慢喝,啊。”
一群人向邹楫摆摆手,指着邹楫歪歪斜斜的背影嘲笑:“结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哈。”
从酒吧出来,两人的耳朵都被震得酥麻。
邹楫脚步发飘,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易修至身上。
醉酒的Alpha体温比平时还要高,易修至拖着邹楫,感觉到热意,跌跌撞撞地往车里走。
邹楫倒在车上,靠着车窗睡得很沉。车子行驶起来,邹楫的额角在车窗上磕出声音,易修至于心不忍,把邹楫的头按在他的腿上。
易修至喘着气,邹楫好重。
回到家里,易修至给邹楫脱下外套,抬手挂在衣服架子上。
邹楫坐在沙发上,抬眼看向易修至。
他抬起手的时候,衣服往上缩起,露出易修至纤细的腰线,比衣服还要白得扎眼。
邹楫心思一动,从身后搂住易修至的腰,身体贴在易修至的脊背上。
他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易修至颈肩,激得易修至没忍住轻颤一下。
身后被硌到,易修至转过身,把邹楫扶到沙发上。
正想离开去泡蜂蜜水的时候,邹楫扣住了他的手腕,把易修至往后一带,坐到邹楫的腿上。
那条缝恰好被抵住,滚烫地烧着易修至的意志,Omega身后湿了一片,像含羞草收敛了叶子。
邹楫眼神沉得望不到底,含羞草的紧缩让他感觉到了。
他环过易修至的肩膀,俯身下来,吻住易修至的嘴唇。
易修至紧闭着眼,仰头回应着邹楫。双腿膝盖磨蹭着,易修至侧着坐在邹楫腿上,总觉得歪着头难受。
他扶住邹楫的脖子,转过身,正对着邹楫坐下。
领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扯开的,衣物的束缚也被挣开。等邹楫反应过来,他只看见易修至凸出的锁骨,白皙细腻,勾起邹楫的破坏欲。
想咬一口,留下痕迹。
易修至的手贴在他的心口处,随着邹楫的心跳轻微起伏。
“老公,你要吗?”易修至眼眸半眯着,眼底一片湿润。
和邹楫手上一样。
邹楫抬起微湿的手,擦过易修至的眼角,垂眼看着混合起来的黏腻的水痕。
他把易修至放到沙发上,两条细长的腿缠在邹楫腰上。
邹楫俯身,贴着易修至的额头,酒意未消,问道:“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