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午上课，李星灿和江清月也没有任何交流，江清月无论上课下课都待在自己位置上，只是偶尔累了在桌子上趴一下，低头的时候，视线忍不住落到后排的位置上。

李星灿靠在墙上，正跟站在她面前的人说话，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但等她看过去的时候却没发现什么。

可能是感觉错了吧。

“羡慕你啊李星灿，完全不用担心这些，我这周就要去集训了，愁人啊。”

对面的同学还在说着刚才的话题，李星灿应了一声，“不挺好的吗？不用在学校上课了。”

“得了吧……”

没说完的话题被上课铃打断，李星灿看了一眼窗外，天很蓝，就是被框住了。

晚上两节自习课后，下课铃刚响，李星灿已经起身离开，等江清月回头看去的时候，那个位置上空空如也，心里蓦然空了一下。

李星灿自己走在学校的主干道上，天色黑沉，只有几栋教学楼灯光通明，那里的吵闹喧嚣和自己如同处于两个世界。

司机在门口等着，她沉默地上车，突然觉得这学上得越来越没意思了。

指尖摁在手机屏幕上，李星灿轻点了几下，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第二天回到学校，一切照旧，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

李星灿吃完午饭被苻多岁拉去超市，现在这个点学校的那个小超市比末日抢物资都吓人，基本都挤不进去，人挤人的。

林邂是不可能去的，直接回了宿舍，李星灿也不想进去了，可苻多岁这个饕餮说她还没吃饱，非要去，硬把她拽进去了。

随着人流在超市里逛着，苻多岁也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李星灿只能自己随便拿点零食，拿完后发现这边人太多了，根本没办法逆行去收银台，只能选择随着人流往后走，等绕一圈就能出去了。

绕到生活用品区的时候，李星灿一眼就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江清月站在墙角两个货架的夹角里，手里抱着一双拖鞋，一把衣架和一管牙膏及牙刷，正皱着眉看着拥挤的人群，缩在那个夹角里出不来了。

竟然敢在这个点进来，无知者无畏啊。

李星灿想视而不见，但奈何人流的方向不是她能决定的，被人群裹挟着往江清月的方向走去。

马上就要从江清月面前经过，李星灿故意看向旁边的货架，视线坚决不往那边看一眼，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去了，后面不知道谁挤了自己一下，她不受控制地往旁边一步，差点踩到江清月的脚，慌乱间身体失去平衡往江清月那边倒去。

眼看着眼看着自己快压在江清月身上了，她连忙用手撑住后面的货架。

稳住自己身形的同时，也彻底把江清月困在了自己和货架中间的狭小空隙里，李星灿皱起眉回头看了一眼，但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后面没有空间给自己退后一步。

江清月现在跟被李星灿圈在怀里没什么区别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厘米，鼻尖被李星灿身上熟悉的味道包围。

不得不说，比起人挤人时候混乱还夹杂着汗味臭味的气味，李星灿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让她舒服多了，但想想两人现在的关系，她对这么近的距离有些不自在，“你让开。”

李星灿看着江清月对自己皱起的眉头心里烦闷，扯了扯嘴角，语气也好不到哪去，“你以为我不想走吗？你走个我看看？”

现在正是从食堂出来的人逛超市的时候，人越来越多，一时半会还真出不去。

江清月听着李星灿的语气，低头抱紧自己的东西不说话了。

被堵在这里动弹不了，想转身顺着人流出去都困难，李星灿也无能为力，尽量转头看向其他地方，不然她眼前有限的视野里全是江清月。

视线漫无目的地飘移着，正好看见欧锦的身影，马上收回视线，低头垂下眼睛，绝不能和对方对视。

江清月本来就只比李星灿矮一点点，现在李星灿一低头，两人的距离更无限拉近，她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耳廓处，有些发痒。

“你干什么？”眉头皱得更紧了，江清月试图避开，奈何空间有限，没什么效果。

“别说话，”李星灿压低声音，“后面有一个大嘴巴，要是让她看见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今天晚自习全校都知道我跟你有点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了。”

“谁跟你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江清月立刻反驳。

“没有吗？那你现在从我怀里出去啊。”李星灿从后槽牙里报复性地挤出几个字。

瞬间，江清月被气得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但偏偏无可奈何。

欧锦没过来，苻多岁先过来了，她一开始只看到了面货架思过的李星灿，挤过来之后才看见还有一个江清月，顿时嘴巴长大成O型，“你们……”

“闭嘴！”李星灿不用多想都知道苻多岁想说什么，提前预判封路。

苻多岁闭嘴了，但乱转的眼珠子证明她脑子可没闲着，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东西。

“我们是让人挤到这里来的，赶紧给我让点空我出去！”李星灿恨不得现在把苻多岁的脑子拿出来用水冲一冲。

“哦哦哦。”苻多岁后退了一点，让李星灿有个转身的空地。

李星灿收回自己撑在货架上的手，转身跟着苻多岁离开，刚走一步，转头看见了还呆站在那里的江清月。

自己上辈子欠她的。

伸手攥住江清月的手腕把人拉了出去，“跟上，还想继续在这里罚站？”

江清月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李星灿跟在苻多岁后面，拉着江清月的手始终没松开，到收银台付完了钱后她自觉松手，先一步出了超市，出门后一瞬间外面的空气都显得清新可贵起来。

伸手揪过旁边的苻多岁，“下次你再敢在这个点来逛超市，我就把你镶货架里。”

“知道了知道了。”苻多岁敷衍地摆摆手，反正李星灿已经这样威胁过自己无数遍了，她下次还敢，“不过话说回来，你和江清月真的没事吗？我怎么看她脸都红了？”

李星灿深吸一口气，在苻多岁耳朵边大声喊：“那当然是被气的！”

苻多岁捂着耳朵跑远，“知道了知道了！”

江清月出了超市大门就看见闹成一团的李星灿和苻多岁，她刚要收回视线，李星灿也刚好向她看来，四目相对，李星灿先一步移开视线，跟苻多岁说了句什么转身走开。

苻多岁和大多数人一起往宿舍走去，李星灿则往相反的教学楼方向走去。

江清月拿着自己的东西，往李星灿的方向走去，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教师公寓还在教学楼的前面，刚好同路而已。

李星灿听见了后面的脚步声，不动声色地慢了下来，到教学楼下的时候，她听见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深吸一口气，准备掐好时机转身面对跟上来的江清月，虽说刚才又是自己帮了她，但用不着她道谢。

脚尖顿住，李星灿刚要转身，就感觉自己旁边一阵风过去了，抬眼看去，江清月目不斜视地越过了自己。

李星灿：……

真是过分，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吗？！

瞪着江清月往教师公寓走去的背影，李星灿真是被气笑了，转身往教学楼走去，这个江清月好得很，她以后不会再跟她说一句话了！

江清月似有所感地转过身，但只看到了李星灿上楼的背影。

收回视线，快步继续往前走去，她刚搬进郑文白的公寓，有一些生活用品不太齐全，这才趁着午饭的时间来买一些，没想到耽误了这么多时间，今天中午修炼的时间都要不多了。

等李星灿爬上四楼，站在栏杆边往下看的时候，江清月的身影刚好被前排的楼体挡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