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星灿从厕所洗完手出来，就看见苻多岁哼着歌在等自己，甩了甩手上的水，“给完了？”
“嗯哼，但我还是站在你这边的。”苻多岁对李星灿挑挑眉，俩人一起回宿舍。
李星灿和苻多岁俩人住一个宿舍，她们班是国际班，人数少，学费高，走的都是出国留学路线，家里都已经给铺好路的那种，宿舍条件自然也好些，比起别班的八人间，国际班的统一双人间，空间宽敞还有独立卫浴。
直接在苻多岁的桌子上开饭，这家私房菜的味道确实不错，还有特别熬制的粥，李星灿还挺喜欢的。
苻多岁吃着饭嘴也闲不下来，“星灿，你说江清月会被分到哪个宿舍？我们这宿舍都满了啊。”
李星灿拿汤匙的手停下来，“别提她，影响胃口，爱去哪去哪。”
“行吧，”苻多岁开了瓶奶，喝了一口惬意地喟叹一声，“终于要放假了，这破学校快把我憋死了，今天下午放学我就直奔机场，天高海阔，我自由了~”
“有这么夸张吗？”李星灿瞥了一眼旁边的江清月，“你要去哪？”
“当然有，在学校像被关在笼子里一样难受，不过至于去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好像就是南太平洋上一座叫什么的岛，听说那里特产一种虾不错，运过来就不新鲜了，我去吃点新鲜的，你要不要一起？”苻多岁邀请道。
“不要，我这个假期有个联赛。”
“对哦，我差点给忘了，你加油！”
……
整个午休都躁动着，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聊天的聊天，放假前的时光总是格外令人振奋。
午休结束，李星灿回到教室，就看见了完好无损放在苻多岁桌子上的面包和牛奶。
看向江清月好像一动没动过的背影，还挺有骨气，但骨气能当饭吃吗？
算了，饿的又不是自己，管那么多干什么。
李星灿一言不发地坐下，紧跟着进来的苻多岁也看见了自己桌子上的东西，她向来嘴比脑子快，直接问了江清月，“你怎么不吃啊？”
江清月看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欸？你这个人……”苻多岁有点生气，江清月放下笔平静地看向她，顿时苻多岁的气势萎靡了下去，小声嘟囔，“不识好人心。”
“我不需要你的好人心。”
江清月奇怪地看着苻多岁，她不是和李星灿一伙的吗？
李星灿本来没想理会，但是看着苻多岁站在那窝窝囊囊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多岁，拿回家喂狗吧，有些人还不如狗。”
这话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江清月看向旁边的李星灿，这个人的嘴怎么就那么欠？
李星灿也毫不示弱地看回去，“看什么？又没说你，你是有些人吗？”
“说我的是狗。”江清月礼尚往来。
苻多岁的视线在两人的身上转了转，悄悄撤离战场。
李星灿扯扯嘴角，收回视线，不跟她吵这么幼稚的架。
很快上课，两人中间一摞高高的书，各不相干。
下午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上课铃响，班主任也拿着试卷进来，扫了一眼躁动的班级，放下试卷，先开始训话。
“我知道马上就要放假了，各位都很激动，但是现在还在学校呢，都把你们的心给我收一收……”
一听见这个开口，就知道接下来又是起步二十分钟的长篇大论，不少人心里暗喜，不用上课就是好。
李星灿就是其中一个，悄悄从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放在课桌洞里，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激情演讲的杨柳松，准备低头开把游戏。
“Timi！”
瞬间李星灿摁音量键的手都快摁出火星子了，但显然晚了。
杨柳松的话戛然而止，双眼冒火，“谁的Timi……不是，谁的手机！”
前排的人低头憋笑，李星灿正在疯狂退出游戏，就在这时候，江清月指向旁边，“李星灿的。”
李星灿睁大眼睛看着江清月，下一秒——
“李星灿！”杨柳松如一阵狂风瞬间吹到了李星灿面前，“手机交出来！”
往后靠在椅背上，李星灿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扔，被杨柳松直接没收。
看着自己被没收的手机，李星灿觉得自己已经忍无可忍了。
还是又忍了一节课，等班主任一走，李星灿立刻找江清月算账，一巴掌拍在她桌子上，“你没完了？！”
“你也可以去告我的状，请便。”江清月面无表情，拿着水杯站起身来去接水，对李星灿根本不理睬。
“你以为你没有把柄是吧？就你跟小偷是同伙这件事，到现在还没跟校方说，你真觉得你自己没毛病了？”
关于今天早上高三二班集体失窃的事情，李星灿找到小偷之后拿回东西就没再管了，校方那边爱查不查，至于江清月这个企图掩护逃跑的同伙，她也没打算跟老师说，可没想到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蹬鼻子上脸。
江清月接满了一杯水，转过身来皱眉看着李星灿，“你就算是诬陷也要找个靠谱点的由头吧？我跟小偷是同伙，你也编得出来？”
“你不是自己已经承认了吗？现在想否认？就早上那个高一的，不是你同伙是谁？他偷了我们整个班的东西，被抓的时候你还想掩护他逃跑，浇了我一身水，现在你否认也没用！”
李星灿真是气笑了，这个人当时面对自己的时候她可是供认不讳，现在装无辜不是太晚了吗？
话说到这里，江清月似乎明白了什么，眉头皱得更紧，“那个人是小偷？”
“别装了，你能不知道？不然我们找他干什么？”李星灿随手指着班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我们全是失主，他偷的都够立案了，没承诺分你点吗？”
江清月握紧手中的杯子，看向班级里的其他人，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李星灿一说自己和早上那个人是一伙的，瞬间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
好像确实是自己没有弄清楚来龙去脉，看着众人，江清月认真解释，“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泼你水是因为当时路过以为你们在霸凌他。”
“霸凌？开什么玩笑！你没点脑子吗？”李星灿觉得这话更荒谬，“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撇清关系了，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
“不然你想怎样？”江清月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理亏，压下心口的气问道。
“把那个高一的叫来问问。”
李星灿开口，这倒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欧锦积极举手，“这事交给我吧，马上就来。”
作为百事通，欧锦尤其看热闹不嫌事大，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也是最热切。
已经去叫人了，现在就等结果，江清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继续刷题，似乎什么都不能影响她的学习。
李星灿看着江清月，苻多岁嚼着面包过来跟她嘀嘀咕，“会不会真的跟她没关系？她刚转来啊，俩人可能根本不认识。”
“那她拿水泼我？”这一点李星灿也想到了。
“你平常不也就爱多管闲事吗？”苻多岁小声嘀咕。
“住口。”
李星灿不想承认和江清月有一丁点相似，苻多岁在旁边撇撇嘴，回了自己的位置。
高一高二高三的教学楼都是连着的，直接从长廊过去也不用太长时间，很快欧锦就把人带回来了。
一路上这人已经被欧锦审问过一遍了，现在到了以后看见李星灿，更是哆哆嗦嗦的，如实回答，“我没有什么同伙，是我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听别人说你们国际班有很多值钱的东西，你们又都有钱，不会计较这点的，所以才铤而走险，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江清月看着眼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把头转到一边不再看他，这次算自己对李星灿刻板印象先入为主了，已经快成年的人了还偷东西，不报警已经太轻饶他了。
李星灿也终于确定江清月确实就是眼瞎没分清是非，并不是这个小偷的同伙，摆摆手，让那个人赶紧走。
教室里一时沉默下来，不少人都在偷偷看李星灿和江清月，瞧瞧是谁先开口。
先开口的是江清月。
“你现在还能去找老师告我什么？”
一开口就是火药味，李星灿刚下去的火气蹭一下又上来了，“这件事解决了你觉得你就万事大吉了吗？就你告我那些状，咱俩的事没完，告状精。”
“哼，幼稚鬼。”江清月不客气地反击道。
“等着瞧吧。”
李星灿还是咽不下去这口气，虽然现在知道江清月不是小偷同伙了，但这件事并不能改变她很讨厌的本质，更何况让自己和手机宝贝生生分离的罪魁祸首也是她。
这事不能忍，上课铃响了，李星灿暂且按捺下来，琢磨着该怎么实施报复。
今天下午一共就三节课，上完这节课后再有一节课就放假了，所以一定要尽快报复，否则放完一周的国庆假期回来，自己肯定就把这事给忘了。
李星灿脑袋放在两人课桌中间的那摞书上，盯着江清月的桌面。
和李星灿这边要么乱成猪窝，要么被她垒成堡垒不同，江清月的桌面十分整洁，除了当堂要用到的书本试卷和一个杯子，其他的都好好放在后面柜子里，每节课上课前就拿出来准备好，没什么多余的东西。
老师发了新试卷，李星灿的被叠成纸飞机找苻多岁去了，而江清月正在认真做题，卷子上工工整整的字迹写得又快又好，甚至连坐姿都是端正标准的。
打量了几圈桌面，李星灿眼珠转了转，知道要给江清月一个什么样的小教训了。
熬过一节课，李星灿自娱自乐画了十几幅小人图，而江清月写完了试卷。
下课铃响，老师让收好试卷下节课讲，李星灿也精神抖擞，准备实施报复。
江清月还在检查试卷，将桌上的保温杯打开，小口地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李星灿站起身来，步态懒散随意，装作不经意从江清月身后绕过去往前走，超级不经意路过江清月桌子的时候，抬手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叉着腰扭扭胯活动身体。
叉腰的胳膊前后摆动，下一秒，好像碰到了一个什么，那东西应声而倒。
“啊！”
只听见江清月一声短促的尖叫，李星灿转身看去，露出了浮夸的惊讶的表情，“天呐，怎么会这样？”
江清月第一时间后撤椅子避开了水，但她刚写完的试卷却完全泡进了水里，泡得很均匀。
抬头瞪着还在装无辜的罪魁祸首，这人怎么能这么过分？！
李星灿看着江清月额头跳动的青筋和冒火的眼睛，心满意足地弯了弯嘴角，语调拉长显得十分欠揍，“对不起哦~”
“李星灿！你欺人太甚！”
江清月站起身来，她真的忍不了了！
“彼此彼此。”李星灿手扶着江清月的桌子回话，她只不过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罢了。
四目相对，如同针尖对麦芒，整个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江清月桌子上的水滴答滴答落到地上的声音。
苻多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抬头左边是李星灿，右边是江清月，来回看了两次，在瞥见江清月握紧的拳头后，迅速站起身来，在中间劝和。
“不至于不至于！这马上放假了，大好的日子，你们这是干嘛呀对吧？我这还有一张新试卷……”苻多岁看了一眼自己桌子上垫着吃零食结果沾满了辣椒油的试卷，一时卡住，接着视线一撇，麻利地从旁边把折成纸飞机的那张卷子展开，果然是一样的。
展平递给江清月，“要不，你再重写一遍？”
“这不我的吗？苻多岁你干什么？！”李星灿真是要被苻多岁气死了，这个扶不起的阿斗，有什么好向江清月妥协的？
“你少说两句吧，她要打我们怎么办？”苻多岁皱起脸，想想那张会后空翻的桌子，还是Peace and love 吧。
“你！”李星灿要被苻多岁气死了。
江清月也皱起眉，“只会使用暴力的人是真正的弱者，谁要跟你们动手？”
说完，江清月从苻多岁手里把那张试卷拿过去了，她才刚转来第一天，不想闹得那么难看，坐下准备收拾桌子。
李星灿还想说什么，手里被苻多岁塞了一瓶牛奶。
算了，拿苻多岁一点脾气也没有，李星灿喝了一大口牛奶，回了自己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