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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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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空气陡然转寒,春和景明的大晟城竟突遭一场暴雨侵袭。

齐翁卿不幸染上风寒,只得告病在府中修养。

于年迈之人而言,头疼脑热本是寻常,一开始无人将此事放在心上,就连齐翁自己也以为躺上两日便会好转。

然而,寒症却突然加重,本就年迈的老臣,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行动皆需人搀扶,尤其不能见风,否则便会咳嗽不止。

每次剧烈咳嗽,心肺似被撕裂一般,不仅呼吸粗重,肺中亦回响不歇,仿佛加了风箱。甚至嗓子像含了刀片,不仅话说的费劲,就连汤药都难以下咽。

起初,尚有朝臣入府探望,并围聚榻前商议朝中政务,可连着六七日未见齐翁上朝,又得知他嗓子嘶哑、连话都说不清晰,诸臣实在不便叨扰,干脆私下商议后,直接将政务呈报给了凤帝。

凤帝对待朝堂之事依旧如常,既不质问,也不反驳,朱批过后,分发执行。齐翁无需操持政务,本该日渐好转,然而,诸多消息传至齐太师府后,她的身体却每况愈下,有时咳得甚至能背过气去。

消失传入凝辉殿时,凤帝正翻阅着大理寺递上来的:刘丝柳死亡案的案册,闻言长长喟叹一声:“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齐翁也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任性,就算惦记朝堂之事,也要顾念自己的身子啊,还当自己是三四十岁的壮年呢。”

她说着,抬手示意门外静候的乌宛白入殿,仔细叮嘱:“朕私库有株百年灵芝,你亲自取了送去齐府,叮嘱齐翁勿要多思多虑,国事自有诸位爱卿商讨议定,众人拾柴,缺了谁,也能凑起一把火。让她少思少虑,好生修养。”

乌宛白躬身退出后,裴源也草草翻完了刑案卷册。

刘丝柳案,大理寺彻查了七日,如今递上的卷册,凶手直指工部侍郎纪妃。

起因是大理寺怀疑刘丝柳的死,与此次工部修缮贡院那三万两白银去向有些干系,故而翻阅账簿,发现经办主事为工部侍郎纪妃。

大理寺顺藤摸瓜,发现三年前因先帝驾崩,工部修缮皇陵时,一场暴雨冲毁了诸多建材,致使工部亏损两万余两,为填补窟窿,主事纪妃被迫做假账。又为掩盖这个漏洞,无奈向地下钱庄借高额贷,三年利滚利已达五万两,而今,钱庄以她家人生命相威胁,她不得不故技重施,欲在此次修缮的贡院的账簿上动手脚,却不想被刘丝柳发现猫腻。

纪妃担心东窗事发,故而铤而走险,杀掉刘丝柳。

这推理果然是条理清晰,有鼻子有眼,裴源倚靠椅背,看着堂下伫立的大理寺卿韩惜灵道:“如此说来,这工部侍郎果然很有嫌疑。”

韩惜灵闻言颔首:“陛下圣明!”

“嗯。”裴源应声,摩挲着指腹上的黑玉扳指随口道:“只是朕有一事不明,这暴雨冲毁建材本是天灾,工部如实上报就好了,这纪妃莫不是脑子不好?两万两白银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让朕拿都要肉疼一下,她一个小小侍郎,怎么敢的?”

韩惜灵似早有应对,开口回道:“冲毁建材是天灾,可也是人祸。”

“哦?”裴源微微挑眉,语气带了几分探究:“这话从何说起?”

韩惜灵道:“暴雨前夕,作为主事的纪妃本该有所预料,提前做好防范规避风险。然而她却玩忽职守,将匠人的担忧当作耳旁风,甚至醉酒误事。如此一来,天灾便成了人祸。”

裴源微微挑眉,语气不疾不徐:“原来如此。”

韩惜灵眼眸低垂,眼底一片阴霾,开口时语气低沉,仿佛字字透着几分阴鸷:“陛下,冲毁建材虽有天灾之由,然人祸之责更重。纪妃非但未曾主动请罪,反而巧作假账,蒙蔽圣聪,此乃欺君之罪。更甚者,她竟不顾后果,与钱庄私订契约,致使利滚利至巨额,不得不贪墨贡院修缮之资,从中牟利。种种行径,皆可见其脾性低劣,心术不正。故而臣推断,刘大人之死,必出自纪妃之手!如此丧心之人,若不严惩,何以服众?还望陛下明察秋毫,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殿内一片死寂。

良久,裴源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话锋一转:“韩爱卿是不是好久没见过韩柏了?”

韩惜灵微微一愣,倏地抬眸看向凤帝。见女子嘴角微微上扬,满面从容,仿佛只是随意说了一句寻常话。

韩惜灵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却又隐隐感到几分紧张忌惮。于是微微敛眉,低声说道:“自柏儿入宫,臣便再未见过他了。”她沉默片刻,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韩柏自幼骄纵,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陛下念其年幼,宽宥他一二。”

裴源语气淡然:“韩爱卿过谦了。韩柏才情出众,性子率真,朕素来喜爱。朕念他久未见你,故而在你入宫前,便命他来此候着,此刻应在偏殿。爱卿不妨去见见他。”

韩惜灵愈发困惑,沉默片刻后,语气坚定道:“陛下厚爱,臣本不该推辞,但柏儿如今已是陛下的后君,不该与前朝臣子交涉过密。”

裴源微微一笑,语气不容置疑:“爱卿去见见吧,兴许韩侍君有话对你说呢。”

韩惜灵微微蹙眉,心知再拒已然不妥,便躬身道:“臣领旨。”随后退至殿门之外,由计安引路,前往偏殿。

裴源敛起嘴角的笑意,视线重新落在案卷上,凤眸如刃,冷冷扫过密密麻麻的文字,似要将其中的妄言千刀万剐。

偏殿中,韩柏早已翘首以盼。终于见到韩惜灵,星星眼瞬间溢出泪光,他不管不顾的冲入母亲怀中,带着几分哽咽:“娘!”

韩惜灵原本心绪复杂,但见到爱子,心底也溢出几分舐犊之情,她轻抚他的头,语气虽带着责备,却满是温柔:“都是后君了,怎么还如此不知稳妥,陛下怎么会喜欢你?”

韩柏仰起头,一脸娇矜,嘟囔道:“娘怎如此贬低孩儿?陛下可喜欢我了,不仅寻了古籍乐谱予我,还将国库那把古琴凤焦与我把玩。这几日都来听我抚琴,还教我玩一些稀奇古怪的纸牌。”他凑上前,压低声音又道:“孩儿现在可比宸贵君还受宠呢。陛下说了,等正榜公布之日,就封我为君。”

韩惜灵微微一愣。

韩柏小声问她:“娘,正榜到底何时公布啊?”

韩惜灵严肃道:“后宫不得干政,你也不要过问政务。”

韩柏撅了噘嘴,小声嘟囔:“哦。”

少年情绪来去如风,转瞬又是满脸欢颜:“爹爹近来好吗?大姐二姐呢?她们可都好吗?”

面对爱子,韩惜灵耐心十足,不但一一作答,且言辞宠溺,不知不觉,母子叙话临近尾声。韩惜灵不由问道:“近来,陛下可与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吗?”

见母亲一脸正色,韩柏不敢马虎,拧眉深思良久后,实在没有头绪,猜测道:“难道是苏合香?”

韩惜灵疑惑:“什么苏合香?”

韩柏:“就是孩儿学琴时,爹爹点给我的。陛下说,那味道她好像在哪闻到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了。除此之外,便无特别的话了。”

韩惜灵一头雾水离了皇宫,回了府上后,便与夫郎要了这苏合香。青烟袅袅,香气似有灵性,绕过鼻尖,直透心肺。

恍惚间,思绪清明几分,脑海里也不自觉飘过一句话,竟与韩柏转述凤帝之语一模一样。

那味道她好像在哪闻到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

又过两日,齐翁大限将至的消息,悄然在诸臣中传开。

这话不知怎么传入了齐翁卿的耳中。

齐翁竟不顾体虚,坐着轮椅参加了翌日的朝会。

虽然时不时的咳声扰乱了凤帝的决策,但凤帝念其年迈,未曾计较,反而宣布散朝前,叮嘱她好好将养身体。

齐翁浑浊的眼眸中带着三分凌厉,扫过堂下诸臣:“陛下放心,区区风寒不足以让臣倒下!为了江山社稷,臣必鞠躬尽瘁。臣的大限之日,只能是臣以死相谏之时!”

宣政殿一片寂静,诸臣神色各异,仿佛各怀心思。

乌宛白见势高宣:“散……”

朝字尚未落下,禁军卫统领忽而入殿奏禀:“陛下,朱雀门外跪满素衣学子,索要公道!”

殿中一时哗然,凤帝亦眉头紧锁,仿佛不明其意:“去看看。”

虽已至辰时,可晨雾未散,凤帝与诸臣踏上城楼,鸡血书写的"公道"二字在青石板上蜿蜒,血红穿过迷雾,映入众人的眼帘,为首的寒门学子声嘶力竭的嘶吼。

“苦读诗书三千卷,不及高门谈笑间。数载苦读沦为笑谈,悲矣,哀矣~”

城楼之上的裴源想近身看的分明,却被陆萧玉拦在身前:“陛下不可!迷雾有利埋伏,小心暗箭。”

话音未落,那学子猛地起身,声音激昂而愤懑:“科场舞弊,朝臣徇私!高门权贵相互勾结,幕后更有权势滔天之人只手遮天,任由奸佞横行无忌,如入无人之境。寒门子弟却只能望门兴叹!试问,这朝堂之上,还有没有一丝清明?这科举,还有没有一丝公平?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说完,决绝冲向朱雀门,碰的一声闷响,额间血肉模糊一片,人也晕倒在宫门之前。

两息的死寂后,跪地的学子们纷纷起身,满目愤慨,齐声高呼,激昂的呐喊穿破迷雾,震得城楼上的众人胸口发紧,心跳加剧。

“昏君无能,朝臣徇私,权臣当政;君不君,臣不臣,乱纲常;长此以往,社稷蒙尘,家国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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