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桃鹿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意识还没有清醒,他就伸手胡乱地摸着。
手指从床头摸到床头柜,却迟迟没有传来熟悉的手感。
桃鹿动了动身子,他不仅没有找得手机,还觉得自己胸口闷闷地,还以为是733趴在了他的胸口,于是用含糊但带着不满的语气说:“您不要压我,沉。”
“那现在呢。”
“好些了……先生!”桃鹿反应了两三秒,猛然从床上起身,侧脸看向自己的左手边,傅聃钟正侧躺在他的身边,身上的薄被被他带起,露出一大片紧实的肌肉,那是一种独属于成年男性晨起时的诱惑。
桃鹿有些懵,他脑子里面没有丝毫印象,他是怎么回来……昨天发生了什么,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眼神在房间里面环顾了一周,看见挂在墙上的黑猫画,反应了过来,他们这是在傅聃钟家里。
傅聃钟看见桃鹿脸上流露的挣扎,起身环住他的腰,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说:“昨天你睡着了。回来之后,你一直握着我的手,所以我暂时借住了一下。”
“不客气。”嘴先于脑子反应的桃鹿,思绪彻底被傅聃钟的占据,一侧露出来的耳朵通红。
桃鹿:他刚刚在说什么胡话!
“好了,不要瞎想,我去做饭,你吃什么。”傅聃钟当着桃鹿的面掀开被子,坦坦荡荡地走下床,轻车熟路地走到衣柜旁,从里面拿出一套衣服。
临了,他还不忘解释一下,“这是我昨天刚放进去,没几件。”
桃鹿不语,只是一味的看床,过了一会儿才说:“先生不介意地话可以多放几套。”
“好。”傅聃钟回复的相当快,打开门,从门口推过来一个架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搭配好衣服。有西装,有常服甚至还有运动专门穿的衣服。
桃鹿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怎么看都像是蓄谋已久。
“先生,今天我来做早饭吧。”
傅聃钟手下放衣服的手一顿,好像餐桌上还放着酒店的食盒,他还没来得及拆。
他加快了手下的动作,“我们一起吧。你先洗漱,我把速食先弄好。”
速食?
有钱人也会吃速食吗?
桃鹿一想也是,毕竟一个分钟几千万的大老板,哪有时间从揉面开始。“好,今天喝青菜粥怎么样。”
“谢谢蜜糖。”
傅聃钟说完,亲了一下桃鹿的脸,匆匆走到厨房,带上手套将食盒里面的东西分类摆到盘子里面,熟练地放进微波炉里面加热。
今天的早点主打的是面食,小笼包配卷饼,还有红薯、紫薯跟玉米。看起来平平常常,但傅聃钟却十分心烦。
配的早餐有瘦肉粥,还是一大份。
海碗大的陶瓷碗他都不知道藏在那里。
傅聃钟看着一目了然的厨房,宽敞大气但让他眼前一黑。
怎么就装修了一个这样的房子,累赘。
“先生?”桃鹿神清气爽地出来,看见傅聃钟狼狈的从阳台上出来,满是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没什么。”傅聃钟挡住在桃鹿的视线,挂在他身上,将人带到厨房,跟桃鹿说了一下餐具的具体位置,草草掀过了刚刚的话题。
桃鹿淘着米,眼神狐疑的看向浴室的方向,先生这是在心虚?又摇摇头,专注于手下的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可能事事都让别人知道。
早餐很平淡,桃鹿喝着无味的青菜粥忍不住夹了一个牛肉圆葱味的小笼包给自己增味。一抬眼,看见傅聃钟又起身给自己盛了一碗粥,疑惑的说:“先生,你不觉的有点淡吗。”
将最后一点粥搜刮干净的傅聃钟,回味了一下味道,神色坚定地说:“好喝,我喜欢。明天还会有吗?”
傅聃钟:会有吧,一定会有吧!
桃鹿迟疑了一下,“会有的。”
-
今天是星期六,桃鹿不用的上课。没有假期的傅聃钟决定给自己个假。
傅聃钟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看电影的桃鹿,回想到今天早上的表现,内心多了几分忧愁。
“蜜糖,你什么的时候哭过啊。”
“问这个干嘛。”桃鹿调整了一下姿势,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思考了一分多种,“我好像从来没有哭过。就连我妈也说我是个乖小孩。”
傅聃钟的神色一下子复杂了起来,“那确实,你不仅乖而且十分优秀。”
一场电影135分钟,桃鹿看了70分钟的电影,剩下的时间都在发呆。这都是他无意识的行为,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先生,你要喝水吗?”桃鹿又问了一遍。
“喝,蜜糖亲亲。”傅聃钟看着手里面的半杯水,忧愁又多了几分。
先前他跟桃鹿接触的时间太短,没有发现一些细节性的问题。现在看来,事情确实超乎了他的想象。
“对了,先生。”电影刚刚结束,桃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傅聃钟说:“我们一起回家吧,我也想带一些东西过来。那个家在老城区,是一个二十几年的老校区。房子很小,甚至是破旧,但我住了许久,有很多回忆。”
“……好。”傅聃钟露出一个桃鹿看不懂的眼神。
桃鹿表现的格外兴奋,他像一条鱼一样从傅聃钟怀里面游出去,伸长手臂去拿桌子上的手机。
此时正好打进来了一个电话,一看是李叔的电话,感到有些奇怪。
李叔有桃鹿的电话,但轻易不打,最多是小区里面有了什么新增的收费,会打电话通知一声。
桃鹿原本以为是小区里面的杂项,语气轻松地接通了电话说:“李叔,怎么了。”
李叔原名李达,他平常习惯店里不忙之后,去小区里面转悠一圈,放松放松。
没想到在路上看见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黑色兜帽卫衣,水洗牛仔裤,头发长到盖眼,看不清楚脸。
本来李达没想在多管闲事,毕竟公共场合都有监控,没必要管。
但那男人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向了二单元。
李达不由得留了一个心眼,大大方方地走的男人身后,降低男人的防备心。等到看见他进门之后,打了一个幌子,假装要走。下一秒钻进单元里,看着显示12的数字,紧张的吞着口水。
掏出手机跟桃鹿打电话说:“小鹿啊,好像有陌生人去你家了。”
桃鹿从傅聃钟怀里面钻出来,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说:“什么!谢谢李叔,我现在就回去。”
二单元12层只有他家一户住户,对面的邻居早就的搬走了,对面就是一个空房。
桃鹿着急忙慌地准备出门,一回头看见傅聃钟身上又披了一个外套,晃了晃手的车钥匙,“走吧,我可是有赛车证的。”
桃鹿眼下的情况,傅聃钟根本不敢让他一个人出去,生怕在路上出来什么事情。而且,先前桃鹿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来到了他的身边频频出现问题。
傅聃钟心思沉重,一言不发。
而桃鹿晕晕乎乎跟着傅聃钟后面,看着他宽厚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轻笑,他现在也能够依靠别人了,真好。
-
傅聃钟不负他赛车证,将福特GT的性能在市区里面发挥到极致,红绿灯永远是第一个窜出去的那个。车速最多在有限制的地方克制一下,一旦来到了没有明确限速的地方,差点将油门踩到油箱里面。
一路的轰鸣,引得不少路人侧目,掏出手机纷纷拍摄,试图从中找的“违法乱纪”的细节。
刺啦——
猛然一脚刹车,傅聃钟淡定地扫了一下自己的鬓角说,“到了。”
“……其、其实也不是很急。”桃鹿惊魂未定地薅着胸前的安全带,下车的腿都是软的。
他扶着车门,深深地望了一眼自己也开过的车,安抚性地摸了摸后视镜,让他开真是委屈它了。
“没事吧。”
“没事、没事。”桃鹿缓了一会儿,看着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直起身,跟傅聃钟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
傅聃钟心头闪过一丝落寞,他知道桃鹿这样做是对的,只是忍不住罢了。
两个人向前走了一段,在桃鹿跟733遇见的小树林旁看见了急得满头大汗,看见桃鹿过来后急忙上前,“哎呦,小鹿你来了,你家门被撬开了,不知道里面丢没丢东西,你赶紧瞧瞧去。”
“好,我这就去。”
李达的眼睛有意无意的落在傅聃钟身上,好奇又不敢问,看向桃鹿的眼神更加的热切,他就知道桃鹿是个有出息的,瞧瞧身边的人都是些气质非凡的。
他将两个人送到楼底下,也不跟着的上去,只是跟桃鹿说有事找他。
“那位是。”傅聃钟问。
桃鹿关上电梯门,看了一眼变化的数字说:“那位是李叔,我是吃他家早餐长大的。一个特别热心的叔叔,平常我妈周六周天忙,来不及回来,都让我去李叔家吃饭,甚至还办了张卡。”
傅聃钟注意到,此时的桃鹿是放松的,像是敏感的小动物回到了留有自己气息的洞穴一样。
“李叔家做肉包子一绝,尤其是芹菜肉的。从五毛到一块,在到现在的一块五,我吃七年,几乎天天吃。李叔年纪了也大了,好几次包子都咸了几分,但依旧很好吃。”
傅聃钟没有打断,看见电梯开了,小心替他护住门,走在他前面,防止出现意外。
桃鹿伸出手,握着他的小臂,如果有意外他也能为他挡下伤害,毕竟失去一个他翻不起什么波澜,可他不一样。
他们不在一个层次上。
“小心。”傅聃钟扶着桃鹿,看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瞎想什么,我在你身边。”
“好。”
桃鹿露出一抹笑,眼神转到被暴力拆解的门锁上,笑容荡然无存。
是谁破坏了他的家。
桃鹿深深呼出一口气,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的猜测。毕竟,他们一直没有换住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