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摆了一张高脚方案，上面铺满了厚厚的账册，秦定儿和杨令仪正一起坐在那对账目，丹蔻在一旁磨墨。

杨令仪：“这些都是历年来祖母寿宴采买的账册，你从前管过家，对这些应该也不陌生。拿来仔细对照着看看，便能懂其中门道了。”

秦定儿：“好，多谢大嫂。难怪六郎跟我说，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唯独得听大嫂的。”

杨令仪：“我哪有那么大分量，只是你初来乍到的，多照顾些。”

秦定儿：“那定儿就承蒙大嫂费心了。”

凤仙又拿了几本册子走过来：“娘子，这是去年二公子寿宴的采购单。”

秦定儿：“好，放着吧。”

凤仙将册子放下后，转身打算朝里屋走。

秦定儿叫住她：“别进去了，六郎还睡着呢。”

杨令仪：“六郎还没起？”

秦定儿：“明日就要去国子监了，到时候日日都要早起，如今难得能多睡一会儿，何不让他睡。”

丹蔻手上磨着墨，突然笑道：“没想到六郎酒量这么差，平日里天刚刚亮就起来读书，这会儿都日上三竿了还没动静。”

杨令仪：“六郎喝酒了？他不是从不喝酒的吗？”

丹蔻：“可不是嘛，昨夜也不知怎的，就和娘子喝上了。”

秦定儿：“喝点酒好说话嘛，谁知他喝了酒这么能睡。对了丹蔻，昨夜喝的竹叶春也取一坛送去玉霜居，给大兄大嫂也尝尝鲜！”

杨令仪：“是江南酿的酒？我好像听说过这名。”

秦定儿：“是啊，江南的酒没那么容易醉，大嫂控制着量喝不碍事。当然，六郎是个例外。”

正当众人都在笑六郎酒量时，过来了一个家仆：“娘子，宫里的姚先生来了。”

秦定儿：“姚先生？”

家仆：“是圣人身边的内侍，来请六郎的。”

秦定儿对杨令仪说：“大嫂先坐，我去看看。”

秦定儿起身，穿过游廊往院门走。

姚汇正站在院门口等候。

秦定儿走过来，两人互相行了礼。

秦定儿：“六郎昨夜喝了些酒，此时还未起身，不知先生有何吩咐。”

姚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圣人召见，打扰到郑六郎歇息了。”

秦定儿：“圣人召见，哪敢说打扰。先生先进屋稍等片刻，妾去唤他。”

姚汇：“好。”

侍女招呼姚汇进了檀光厅，秦定儿则回云岫居去了。

133 云岫居 日 内

内室窗户紧闭，不进光亮。

床上还围着帷幔，郑元琭在里面睡着。

秦定儿进来，原先在外屋等待的紫荆也跟着进来了。

紫荆：“娘子，要唤六郎醒吗？”

秦定儿：“我来吧。”

秦定儿拉开帷幔，坐在床边，看见郑元琭沉睡的样子轻笑一声，细细唤他：“六郎，该起了。”

郑元琭听见了声响，却不愿意醒，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我再睡会儿，你们用膳不用等我。”

秦定儿：“姚先生亲自来召你入宫了。”

郑元琭有些意外，睁眼问道：“姚汇？”

秦定儿：“圣人派姚先生亲自来，定有要事找你。”

郑元琭：“什么时辰了？”

秦定儿：“窗户紧闭不进光，时辰都看不出来。已经巳时三刻了。”

郑元琭挣扎着坐起来，眼睛还迷糊着。

秦定儿转身交代紫荆：“去给六郎泡杯浓茶醒醒神。”

134 紫宸殿 日 内

李谡已换上常服坐在榻上，目光呆滞。

郑元琭进：“参见陛下。”

李谡看见郑元琭，心才放下了些：“子明。”

郑元琭：“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