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因散步偶然来到,五番队队的队长在工作时间来到了大神家的住宅。
贵族与死神队伍的交集并不如想象中多,没有拜帖便径直走入范围内少见至极,更不用说旁若无人,径直来到主宅正门,说要找自己队员的了。
管家匆匆来迎,见到来人,眼中倒未透露惊异,只说上楼通报家主一声。
“不用这么麻烦,”平子真子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家主身体抱恙,不方便见客,还请您稍待。”
“我说要见自己的队员,你说要通报家主,我说要见家主,你不让我一同去。”金发的男人的食指蹭了蹭额边:“难不成,你是有意阻拦、妨碍公务?”
家主吩咐,任何人前来拜访,都不见客,若是要见别院的那位,更是不可同意。
“若是有大人物前来?”管家询问:“是否留些余地。”
“朽木家的上了年纪,不会亲自插手,”大神典博说,“不会有其他人,来了都打发走。”
方送走的那位外表疏离,但还好说话,因也是贵族,懂得规矩,这位却不同,竟有硬闯的驾驶。单从地位上来说,十三番队的队长与家主地位一样,竟让两位队长未其前来,不愧是大神家最大的麻烦。
“岂敢如此。”管家摇了摇头:“其实此事无需特意通禀家主,只是在下觉得通传一声更为妥当,其实大小姐令留有物件。”
管家转身走到柜旁,很快拿来一个信封:“本准备今日寄送去的,既然队长大人来了,那便有劳收下。”
平子看了管家一眼,拿过信封拆开,展开纸张,他的心头多少重跳一下,以为会是一封信,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张假条。
【敬启
为遵医嘱进行治疗,本人,大神神礼心娜,需休队静养,回归队伍时间未定。期间缺席队务,还望宽宥。
诊断报告,一并奉上。
谨启】
假条最后签了“大神神礼心娜”一名,附有手印。
于信封内一同放着的是诊断证明,写着大神神礼心娜自出生起,就有着难以治愈的病症,近日复发,不应进行会疲乏身心的活动,建议长期疗养。
“情况就是如此。”管家面露歉意:“小姐的身体一向不好——”
撕拉,撕拉,撕拉。
他睁大了眼睛,见平子真子面无表情,将假条、诊断报告连同信封一起撕毁,随手扔在了空茶杯里。
然后自他手中蹿出火焰,落入白瓷之间,开始燃烧。
“队长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管家失色。
“假条告假,只接受本人递送,更何况是可能会造成除藉的休队,更需要多重审批。这个假请不了,除非我见到神娜三席本人,听她亲口说出,不然就是连续旷工,必须层层上报,做是否开除死神队伍的商议。”平子真子揣起袖子:“但在此之前,也得找到她本人,考虑是否无端怠慢职务,要进行关押。既然你说她在宅中修养,那就带路吧,我想最好还是不要出现暴力执行,破坏贵宅。”
管家后脑勺上冒出了汗。
瀞灵廷中,人人对大神家都极为规矩,因贵族就是规矩本身,纵然是死神,也没有见过放肆至此的。
如此只有上楼通禀了,家主定然觉得此等小事无法完成,留下他已无用,也这个岁数了,纵使知道大神家颇多秘辛,希望能留他颐养天年……
“发生什么了?”一个清脆声音响起。
管家看去,少年自后门方向而来,手中拿着鱼竿与桶,他的衬衫松散,神情悠然,好似度过了一个轻松而愉快的午后。
“少年,”管家说,“这位是五番队的队长。”
“……啊。”少年放下了手中物什,上前将手放在胸前:“初次见面,我是大神清一。请问队长大人前来,是有何事?”
平子打量眼前少年,再一扫管家表情,说:“神娜再哪里?”
少年同他对视,转向管家:“交由我吧,不必对父亲说起。”
片刻沉默,管家点了头,上前端起燃烧着的茶杯,又朝两人致意,随即快步离开,几乎能想象到他立刻将杯子泡入水中的慌张。
管家离开,大神清一放下鱼竿,往他来时方向走去,回头道:“跟我——”
最后一个字未说出,因平子已走到他旁边,见他脚步放缓,侧头道:“磨蹭什么?”
少年扬了下眉,似笑非笑。
他带着平子走出主屋,迈上漫目草坪。
两人路上说话,几乎是少年在介绍大神家,平子偶尔搭话,也没让他冷场。
大神家引入了些现世的娱乐,后院绿地广阔,平日不仅能散步与露营,还有不少球洞。
“那边还有马场。”少年指了个方向:“好不容易才育成的品种,您想要去看看吗?”
就像是为了观察他的态度,可惜年纪尚小,想要装作大人,依旧显得稚嫩。
平子不清楚大神家的情况,但他知道,无论宅内如何混乱,只要他见到神礼心娜,之后他就能掌控,绝没有让大神家强行留住她的道理。
“做死神是什么感觉?”大神清一又引起话题:“我很好奇。”
“你周围没有死神吗?”
少年笑了笑。
“想知道的话,加入就全知道了。”平子未给出具体的回答:“反正年龄不限,也正需要做苦工的人手。”
“还要考试吧。”
“贵族不会看轻教育。”
“……大神家和朽木家不同,我接受的教育可不是为了让我通过死神选拔的。”少年提高声音,却显出低落:“既然如此,我问些别的吧。”
他方要开口,远处显出房屋一角尖顶。
平子回了头。
“还真是远。”他说。
主屋方位,漂亮大宅已成了小小一角,在一片温柔绿海之中,全然嗅不出其中存在着会令人窒息的空气。
住在这种距离,神娜不像是被大神家的人当成自家人对待,反倒是不想触碰但又要留在身旁的对象。
“不算远。”大神清一也看了过去,手里还提着装了鱼的水桶,道:“这个世界上最远的,是人和人之间心的距离。”
平子挑了眉头,扯开嘴角:“小小年纪说出这种话……”
“到了。你马上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少年微微一笑:“但她的确生病了,能不能回应你,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