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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御影玲王]所谓梗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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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真美,因为有一朵看不见的花。

——《小王子》

————

婚礼那场闹剧很快就被御影玲王抛到脑后,他没时间为这点小事打乱自己的节奏。回到学校,他依旧是那个全能的御影玲王,周一的社团会议、周三的股票投资课、周五的健身按摩。期末考他再次轻松拿下第一名,毫无悬念。

寒假空降,他才惊觉自己居然在日历上挖出个黑洞洞的缺口。反正他也暂时不想去别的地方,所以当假期提前到来时,他罕见地钻进了回本家宅邸的轿车。

“少爷,本家最近住进了你表叔的继女。”管家婆婆递来热毛巾时顺口提到,御影玲王擦拭手指的动作顿了一下。

想起来了,是婚礼上那个小怪物。

他推开和室纸门走出去,远处少女坐在木栈道上,米色针织开衫松垮垮罩着裙摆。她扬手撒鱼食,金鱼们挤作一团抢食。

御影玲王主动打招呼,“喂食太多会撑死哦?”

似是没料到来人,少女手一抖,整包鱼食哗啦掉进池子,红白金鱼顿时一拥而上,水花四处飞渐,溅湿了她挽起的裤脚。。

“你故意的吧?这是谋杀。”她盯着惨案现场幽幽地说。

“那需要帮你报警吗?”御影玲王递出手帕,“不过先说好,我只会做目击证人。”

少女用两根手指拈起手帕:“御影家的人出手帕都喷香水?”

“是柔顺剂味道啦。”他索性蹲下来与她视线齐平,“你倒是挺会找地方。”

“这里又不是你的私人领地。”

“严格来说,是的,即使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他看着池塘里翻腾的金鱼,“你怎么会在这?”

“继父说寒假没人照顾我,就把我塞过来了,顺便说‘培养感情’。”她瘪瘪嘴,“反正你们家房间多,不差我一个。”

确实,御影本家宅邸的房间多到可以开酒店,但他没想到表叔会这么贴心,美其名曰‘融入家族’,借口又是老一套。

“房间安排好了?”他问。

“住在西馆。”她终于抬起头,目光扫过他,又迅速移开,“离你很远,放心。”

那座江户时代留下的别馆确实偏远,但从他书房窗户望出去,恰好能看见连接别馆的渡廊。

御影玲王觉得有些好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真是记仇的小怪物。

她没有回答,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转身离开。御影玲王留意到她的裙角沾了些泥土,鞋跟也有些磨损,显然不是什么高档货。

接下来几天,御影玲王和她开启了偶遇游戏。

早餐时她坐在长桌最远端,只夹离自己最近的腌萝卜;午后能在藏书室逮到她踮脚抽漫画,听到脚步声就假装在研究古籍名著;夜跑时撞见她在庭院喂野猫,还对猫碎碎念。

每次他扬起下巴说声好巧,她就会像受惊的麻雀般弹开,结果他不是被无视就是被敷衍过去。

真伤脑筋啊。

其实御影玲王倒也不在意,反正他打招呼纯粹是出于礼节,对方爱理不理也无所谓,他懒得关心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上周厨房监控拍到她在甜品台前鬼鬼祟祟,作案手法幼稚得可笑。比起那些用虚情假意武装自己的大人,他反而觉得小怪物更有研究价值。

——

某个午后,御影玲王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的专属秋千正被某团粉色身影霸占着。

少女把下巴搁在缠绕锁链的扶手上,鞋尖无意识地在积雪上划拉出凌乱线条。她追着飞过的鸟群仰起头,围巾滑落露出泛红的脸颊,眼神空得像是能装下整个天空。

御影玲王看了很久,久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

他回忆那天晚上她在喷泉边的样子,眼前这个安静的女孩和那个浑身带刺的小怪物判若两人。

这画面要是拍下来,标题可以叫《被遗弃的洋娃娃》。

他向来擅长给事物贴标签,就像父亲总能把人分成「有用」和「暂时没用」两类。

他鬼使神差调转方向踱过去,踩碎冰碴的脚步声惊得麻雀四散,秋千上的身影却纹丝未动。

“知道为什么我家的秋千朝向东南吗?”

她猛地回头,秋千链条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因为日照角度?”她下意识往后缩,靴跟在积雪里犁出两道深沟。

“正确。”玲王眼睛弯成月牙,顺势撑住还在晃动的秋千架,“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俯身逼近,“这个秋千平时只有我母亲才能坐。”

小怪物几乎是弹射起身:“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骗你的。”他按住她坐下,“父亲给母亲做的在紫藤花架那边,这个是我五岁时赌气订制的儿童版,因为父亲只为母亲造了秋千。”

少女僵坐在秋千上,她今天戴了毛绒耳罩,上面沾着的细雪在往下掉。

“要验证下所有权吗?”御影玲王敲了敲秋千背面的铜牌,“这里刻着「Reo’s Castle」哦。”

“谁会想看啊!"她终于找回声音,耳尖从绒毛里透出粉色,“而且谁会给自己秋千起这种名字。”

“五岁孩子的命名品味可是很珍贵的。”御影玲王靠在秋千上,一双长腿交叠着,“当时觉得父亲偏心,现在想想要这种程度的抗议还挺可爱的对吧?”

少女噗嗤笑出声:“原来大少爷也会吃醋啊?”

“这叫维护正当权益。”他替少女推秋千,铁链发出吱呀轻响,“史上最豪华的复仇装置?”

“你的父母,感情一定很好吧?”秋千荡到最高点时,风声送来她含糊的询问。

御影玲王母亲那架巴洛克风格秋千裹在主宅防寒罩里,母亲秋千和他的差别之一,就是上面缠绕有紫藤花枝,他至今记得那些父亲专门包机从托斯卡纳空运来的紫罗兰色花串,每年维护费够买辆跑车。

而最大的不同是——

父亲的秋千包含他对母亲的爱。

他的秋千只是童年幼稚的抗议。

那年他偶然撞见父母在一起,他发现父亲根本没注意他的秋千或者名贵的花,正弯腰为母亲系披肩,视线一直在她身上。

“他们确实……”御影玲王用鞋尖拨开积雪,露出底下冒头的嫩芽,“啊,说到这个,你觉得这里种什么花好?我打算重新规划庭院投资。”

“现在可是十二月。”

“我喜欢冬天,适合我自己,提前规划是投资的基本素养,而且现在是最佳投资窗口期,等开春种苗价格会涨。”

他摸出手机调出园艺公司的报价单:“比如建议种玫瑰,那我现在就要提前联系荷兰的苗圃。”

少女从秋千上起身,蹲下来,戴着毛线手套的手指点在那丛嫩芽上:“梗桔。”

“嗯?”

“这种在路边就能活的,普通的野花。”她扯下手套,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瓣,“不需要温室也不需要进口肥料,就算被踩扁也能从砖缝里钻出来开花。”

御影玲王的拇指悬在发送键上方。

什么?梗桔?

他想过几种答案:铃兰玫瑰、日本皇室菊,最次也该是北海道薰衣草。

就是没料到会听到这种普通花店级别的答案,山野里到处都是的那种。

晨光照射着少女的侧脸,他们靠得很近,御影玲王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咲唯。”

她身体一僵。

“咲(Saki)是绽放,唯(Yui)是唯一。”他假装查看邮件,“你的名字应该指「独一无二的花」吧?很适合你啊。”

少女触电般缩回手,起身太猛差点撞到他下巴:“我该回去帮忙准备早餐了!”

拙劣的借口。

“明天要不要一起喂鱼?”御影玲王对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喊,“那些锦鲤最近看到我就逃,可能需要迪士尼公主的施法。”

“我才不是公主!”带着恼意的声音撞在回廊立柱上。

事实证明,金鱼确实会记仇。

第二天清晨,御影玲王蹲在结冰的池塘边,第N次试图用鱼粮贿赂这群滑溜溜的叛徒。对比小怪物喂鱼时发梢垂进水面就引来胆大的金鱼,红白胖球们面对他就甩着尾巴四散奔逃,最肥的那条甚至对他吐泡泡。

水面倒映着他难得挫败的表情,“有些领域金钱并非万能”这句话原来是真的。

“信不信明天就让你们都变成生鱼片。”他露出恶狠狠的表情。

然后自己先笑场。

跟鱼较劲可太幼稚了。

“需要换南极磷虾干吗?”仆人捧着食盒问。

“不用。”

爱吃不吃!他御影玲王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紫发少年愤愤地把整盒鱼食倒进池子,饲料噼里啪啦砸在水面上,他起身拍掉膝盖上的雪,“去查查梗桔的栽培资料。”

“是观赏用还是其他。”

“能开在石头缝里的那种。”

那天晚上,御影玲王在书房翻着《日本野生花卉图鉴》,这种被称作梗桔的紫色野花在插图里张牙舞爪地盛开,像极了小怪物炸毛时的模样。

——

他原本以为,经过喂鱼和秋千的一事,他和小怪物的关系至少能更进一步。然而,每次遇见,他不过是挥了挥手,她依旧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他对着玻璃窗理了理头发。

开什么玩笑,这张脸很吓人吗?眉毛太凶?嘴角下垂?

倒影里的贵公子发型没乱,衣领没皱,依旧完美得能直接拍杂志封面。

御影玲王把额头抵在冰凉的门板上直叹气,他终于承认自己遭遇了人生首个社交滑铁卢。

池塘里那群肥嘟嘟的锦鲤优雅地摆尾,在他面前集体划出圆弧。

“我说,”他蹲下来戳了戳水面倒影,“你们知道这池子换水一次要花多少钱吗?”

水波晃碎了他的倒影,一条胆大包天的红白锦鲤浮上来,冲他吐了个充满嘲讽意味的泡泡。

御影玲王额角青筋一跳。

“忘恩负义的东西。”少年露出异常冰冷寒森的表情,他阴恻恻地说,“等着吧,下周就挖了这池子改造成鳄鱼馆,然后把你们全都喂给鳄鱼。”

噗嗤——

几个女佣抱着洗衣篮肩膀抖得像筛糠,御影玲王后背瞬间绷直。

他耳尖有些红,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女仆们离开,才泄愤似的踢飞一颗鹅卵石。石子砸进池子里,惊得锦鲤们四散奔逃。

御影玲王猛然惊醒。

等等,好无聊,他又不是在玩真人版吃豆人,这种纠结太不御影玲王了,果然人一无聊就会变蠢,御影家的继承人需要保持优雅从容,父亲要是知道他把策略用在这些事上,大概会把雪茄灰抖进威士忌杯里冷笑。

玲王往东庭最深处琴房走,推开樟子门能看见狩野派四季花鸟图,里面的施坦威钢琴是他七岁时用压岁钱炒股赚的,那是他人生第一股成功投资。至于为什么选择钢琴,理由很单纯:比起三味线或尺八,钢琴更适合用来制造请勿打扰的结界,琴房离主宅最远,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推门抽查。黑白键敲出的每个音符都干净利落,像报表上的数字般令人安心。

事实证明钢琴确实是最佳避难所。当那些大人围着他说“不愧是御影家的继承人”,当母亲微笑着展示他新得的书法奖状,只要躲进琴房把《小狗圆舞曲》弹成重金属摇滚,世界就会暂时安静下来。

正弹着巴赫的平均律,御影玲王在琴房逮到某只偷听的小怪物蹑手蹑脚的动静。转头瞬间他就精准预判了对方的下一步,毕竟她每次逃跑都走固定路线。

他撑着琴盖翻过凳子,仗着身高优势三步并两步堵住逃跑路线。

“要听就光明正大进来,我又不收门票。”

“谁要听资本家少爷炫技!”小怪物手忙脚乱把卡住的衣服下摆从门缝往外拔。她今天穿了件毛茸茸的白色外套,领口一圈绒毛随着呼吸轻颤。

“那我换个交易。”御影玲王重新坐回去,拍拍琴凳空位,“我教你弹,一小时换一个招呼,至少也不要躲着我,很划算吧?”

窗外的雪变大了。

“反正我最近挺闲的。”御影玲王补充。

少女盯着黑白琴键,像在思考陷阱里的诱饵该不该咬。

良久,她伸出食指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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