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热啊,”顾年把脸往围脖里埋了埋,“我还觉得有点冷呢。”
“可你脸很红,”易初打开前置摄像头,递给顾年。
顾年看了眼屏幕里的自己,惊讶的眼都瞪大了,“是诶,这红的跟涂过头的腮红似的,可能是……”
顾年左右看了看,指了下身后不远处的暖气片,“可能是温度太高,热的上脸了?”
易初反问,“可你不是冷吗?”
顾年愣住。
易初叹了口气,再次把手伸向她,这次是摸了摸她额头,“你发烧了,顾年,而且看起来还烧傻了。”
顾年傻着但反应很快,“……你才傻。”
上午还有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易初站起身,拽了下顾年的胳膊,“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顾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用不着吧,也不是很烫。”
易初叹了口气,垂眼看着顾年的发旋儿,也不勉强,说,“那你等着。”
易初从后门走了出去。
她出去的那一刻,上课铃响了。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看见后,叫了一声,“这都上课了易初你上哪儿去啊?”
易初跑的太快,数学老师说话语速又慢,喊出来的时候易初人影儿都没了。
顾年只好站起来跟老师解释了一句,“我有点发烧,易初是去帮我拿药了。”
“发烧了啊?”数学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朝她伸过来一只手。
顾年下意识想躲,但躲一半,硬生生遏制了自己的动作。
“是挺烫的,”数学老师皱着眉,“你要不去宿舍休息吧?等会儿易初回来,我让她把药送你宿舍去。”
“不了……”顾年想拒绝,但看着数学老师满眼的不赞同,叹了口气,“这样吧,等易初拿了药回来,我再回宿舍,省的她来回跑了。”
“也行,”数学老师捏了捏她胳膊,“你穿的还是太薄了,早春可不能贪凉啊。”
顾年朝她笑了笑,“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已经上课了,数学老师也不好再耽误时间,回到了讲台上。
顾年坐下后又摸了摸自己额头,真神奇,居然是发烧了,早上起来的时候脑袋发沉还以为是睡太久了,现在看来她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毫无逼数。
突然,一个纸团子从右后方砸了过来,顾年扭头,跟张楼直勾勾的目光对上了,他抓耳挠腮的,看着都要坐不住了。
顾年没拆那纸团,拿起来后直接朝着不远处的垃圾桶投了过去。
命中了,正中桶里。
张楼愣了愣,眉毛拧作一团。
顾年扔完纸团就打开卷子开始做题了。
她一点都不好奇张楼扔过来的纸团里写的是什么。
既然知道张楼是在追她了,那她就要方方面面表现出她的拒绝,张楼但凡要点面子,有点自知之明,都不会再烦她了。
易初回来的很快,手里拎着个袋子,坐下后还喘着粗气,额头挂了一层薄汗,估计是一路狂奔。
顾年低声说,“你跑这么急干嘛啊,晚回来几分钟我又不会死。”
易初“啧”了一声,批评道,“你怎么跟我奶奶似的,百无禁忌啊?”
顾年叹了口气,学着易初的奶奶“呸”了两声,“这样可以了吧?孙女儿?”
易初笑了下,“少占我便宜。”
数学老师在台上讲着课,但目光总往顾年这边看,像是在催她赶紧休息去。
顾年扭头看易初,“你要听课吗?”
易初愣了下,反问,“你见我听过课吗?”
顾年笑了笑,“那你送我回宿舍呗?”
“行,”易初立刻答应,拎起还没拆开的袋子,带着顾年一块儿出了教室。
现在上课期间,放眼望去,路上只有她们两个。
易初问,“你除了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年细细感受了下,说,“头有点沉,身上有点疼。”
“疼?”易初追问,“哪儿疼?”
“哪儿都疼,”顾年说,“皮肤跟衣物接触着的每一个地方都疼。”
顿了顿,顾年又说,“好像也不算疼……就是不舒服。”
易初叹了口气,“这么多症状,你都没察觉自己生病了啊?”
顾年也叹了口气,“没发现这是在发烧的时候,都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回到宿舍,易初打开了袋子,那里头有温度计、退烧药,还有几片暖宝宝跟暖手袋。
顾年说,“还挺全面。”
易初将温度计递给她,“医务室只有这种老式的,往咯吱窝里夹,五分钟后再拿出来。”
“好,”顾年接过去,老老实实的将温度计塞到衣服里。
易初不放心,想拽开她领子看看放没放好,但手刚抓着顾年的衣领,她就顿住了。
好像有点不合适。
顾年垂眼看了看易初抓在自己衣领上的手,又看向易初,笑着问道,“你是要趁我病着揍我一顿吗?”
易初松开了顾年,“哪儿敢。”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假装很忙,易初摸了摸顾年被子的厚度,然后又去找顾年的水杯,紧接着去拿暖水壶。
拎起来的时候晃了晃,发现里头没多少热水了。
易初说,“我去给你打壶水,等下量完温度就吃药。”
顾年点了点头,想到易初是走读生,于是问道,“你知道在哪儿接热水吗?”
易初再次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顾年,“大小姐,我在这儿读了快两年。”
顾年笑着叹了口气,她转身往床上爬,“去吧去吧,快去快回,我看不来这种温度计。”
易初是拎着空壶跑着去的,接满了后,快步走了回来。
推开寝室的门,她往床上看过去,发现顾年已经睡着了。
这前后都没五分钟,她居然睡着了。
看来还是身体太虚弱了。
易初小心翼翼的放下水壶,踩着两节梯子看着顾年,她没在哪里看到温度计,应该还在顾年胳膊下头夹着。
老式温度计里头是水银,夹着那玩意儿睡觉,万一弄折了,可就不好了。
易初小声喊,“顾年?顾年醒醒,拿出温度计吃过药再睡。”
顾年皱了皱眉,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
易初也不想再打扰她,人在生病的时候,睡觉是能很快休养好的。
犹豫了一秒,易初微微阖眼,手朝着顾年的衣服里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