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到了傍晚,感觉肚子饿得不行了,下一秒就要尖锐爆鸣式胃疼了,顾年才依依不舍的跟着易初回到场外换鞋。
易初笑着问她,“这就上瘾了啊?”
“啊,”顾年点头,“滑的飞快的时候有种所有烦心事儿都追不上我的感觉,很舒服。”
易初想了想,说,“你往前看,看明天,看后天,看以后的每一天,反正不要回头看已经发生的烦心事,一样能把那些都甩开。”
顾年拍了拍易初的肩,说,“有哲理。”
退鞋的时候,前台的黄毛问了易初一句,“你明天晚上打游戏吗?带我双排啊。”
易初婉拒,“我看过日历,明天不宜打游戏。”
“日历上才不写这个呢,”黄毛坚持不懈,“别急着拒绝啊,我最近勤学苦练,进步很大,你跟我排两把感受一下我的强大。”
易初叹了口气,硬拒,“不了,以你菜的令人发指的水平,你的进步估计是从小学生都打不过到能跟小学生打的有来有回。”
黄毛垮着个脸,“你这话说的怪难听的。”
“实话都难听,”易初朝黄毛挥了挥手,往外走去。
顾年听了一耳朵,问道,“你们刚说的是什么游戏啊?”
“《神战》,一款端游,MOBA类的。”易初回答。
这游戏顾年听过,但并不了解,平时刷文娱类热搜的时候,会看到这游戏相关的电竞比赛。
从楼梯口出来那瞬,跟过了什么结界似的,立马把溜.冰场那喧哗的背影音乐给隔绝开了。
拐过弯就是一条长长的步行街,卖什么的都有,吃的玩的用的。
傍晚时分天边还有着晚霞,步行街已经亮起盏盏的灯,暖黄色的灯光下,食物看起来都更为诱人。
顾年看见什么都想尝一点,一条街还没走一半,手里已经拿了臭豆腐烤肉串冰糖葫芦和青椒炒肉夹馍,这会儿看到了炒凉粉,她又想买了。
易初拦了她一下,“太多了,你吃不完。”
顾年说,“我买给你吃,我只是尝一口。”
易初听笑了,“大小姐,明明是你吃一口吃剩的给我,怎么调换个语序,就能改变事情的本质了?”
“这叫分享,”顾年强调,然后将手里冒着热气儿的肉串儿放到她嘴边,“要不这样,你吃前几口,我吃后几口,我吃你吃剩的。”
易初垂眼看了看肉串儿,又顺着肉串儿看向顾年沾了点油渍的指尖,以及她倾身过来几乎要凑到她颈窝里的脸。
“你离我太近了,”易初不自在的往边上挪了挪,“你吃吧,我刚就是那么一说,我一点都不介意跟你分享食物。”
顾年扬起唇角笑了笑,得寸进尺似的又往易初那儿靠近了些,“那你介意帮我拿食物吗?”
顾年抬起手晃了晃满手的袋子,“我还想买,但拿不下了。”
易初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接过那一堆吃的。
逛到中间的时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很多,挤的易初一边儿小心着点手里的吃的别蹭人家身上,一边儿还要注意别跟顾年挤散了。
顾年吃累了,想喝奶茶了,俩人往奶茶店门口挪去,这时,顾年手机响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突然站着不动了。
易初离得近,目光往下一扫就看到了来电显示:老爸。
“我……我去给你买奶茶吧,”易初想回避一下,但刚挪一步,就差点撞上一个抱孩子的大姨。
顾年抓住她胳膊,朝她笑了下,“没关系的,你就在我边上待着吧。”
“那行,”易初伸手,把顾年手里所有东西都接到自己手上,好方便她接电话。
顾年垂眼,在那边等不及都要挂断的那瞬,点了接听。
“年年?”老爸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诧异,“我还以为你电话会打不通,你阿姨说你手机摔坏了,看来你这是买了个新的?那钱还够用吗?”
听到这开头顾年就明白了,林兰芳应该把她这边的情况都跟老爸说了,不过大概率是挑挑拣拣经过言语修饰的说明。
但就算再修饰,中心思想都不会变,那就是让她顾年周六周日不要回家。
而老爸这几句话,也表明了他的态度,正如林兰芳之前说的那样,老爸总会理解她的,结果也总会是她想要的结果,不然老爸不会一开口就是要给她打钱。
老爸往往觉得对她有愧、放弃了她这个选项的时候,都会用钱弥补。
“够用,”顾年说,“你找我有事吗?”
“这是什么话,爸爸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老爸说,“我本来要出门去车站接你,但你阿姨说你这周不回来了,你又不想住你阿姨的大姐家,那你怎么办啊?就住在学校吗?”
顾年说,“嗯,住校。”
老爸又问,“那你宿舍的其他室友呢?她们都回家吗?”
“应该吧,”想起室友就难免想到柳漾,顾年只觉得糟心,“我在外面玩,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老爸赶紧说,“宿舍条件再好肯定也有限,既然没有其他室友在,你就去酒店住吧,我等会儿再给你打点生活费,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
顾年深深吸了口气,没忍住道,“你这样有意思吗?”
老爸的声音严肃起来,顾年都能想象到他皱着眉的样子,老爸问,“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年年你怎么跟爸爸说话的?”
顾年呛声道,“只管打钱你大可以去资助几个山区的贫困儿童,他们保准平时烦不着你,还对你感恩戴德。”
“年年!”老爸吼道。
听起来这又在生气了。
但紧跟着就是林兰芳柔声的劝说着什么,她声音轻,顾年听不到具体内容,只知道这样更显得她这种孩子真让人闹心啊。
顾年不想听到林兰芳的声音,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顾年眼眶有点发红,怔怔的就那么站着,看着挂了电话后的手机屏幕直到自动息屏。
易初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话,她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单纯的沉浸在某种情绪中。
又过了几分钟,顾年看向她,问道,“我的炒凉粉还热乎吗?”
易初碰了碰装着炒凉粉的盒子,只有一点点余温了。
顾年从易初的脸色上看出来了,她耷拉着脑袋,“凉了啊?”
“这份我吃,我再去给你买一份,”易初说,“保证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