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盈利,没传播,如何构成侵权?
席闻知走过去,站在画框前,盯着自己的画像看了会,回过头看向贺尧,发现贺尧也在看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他往旁边让开一步,站在画像旁,露出和画中人一样却又不太一样的温柔笑容,勾起的嘴角弧度像尺子量过一般精准,就像这幅画是比照着他现在的模样画的一样。
贺尧放下画笔站起身,眼神在画和人之间已经来回打转。
席闻知垂下眸子,同时嘴角的弧度落了下来,“因为我是个骗子?所以不喜欢我了吗?”
他转头看着那副画,曲起手指敲了敲画框的边缘,中指的指节上还戴着铂金的指环,“还是因为我不像这样?”
许兼云就曾调侃过他这幅画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经过贺尧大脑美化过后的场景与实际有着出入,在许兼云看来,那个能冻死人的夜晚根本不可能有这么温暖的氛围感。
席闻知说完,重新回过头看向贺尧,一双眼睛里盛满了对贺尧的控诉,让原本站在有理一方的贺尧硬是被推向了无里的一方。
隐瞒和不爱区别太大了,贺尧也不能接受自己遭到这样的污蔑。可要让他解释,他又解释不上来,因为不管怎么解释都离不开告白。
喜欢?不喜欢?
他才不会掉进席闻知设下的的陷阱。
席闻知笑了笑,和刚才故意模仿的笑容不同,这次他的笑容发自内心,眉眼都舒展开来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停在贺尧的画架旁,手扶着画架看向贺尧。
贺尧看他这架势有话要说,放下画笔,好整以暇地等着席闻知开口。
“母亲说,她跟你说了精神力等级的事情?”
贺尧没答话,但颤动的眼睫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面对席闻知这样有着丰富阅历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人,他像个透明的人有着透明的心脏,让人一眼就能看清心里面装了什么。
“我的父亲出生的时候,当时的精神力测试仪器对他没有作用,S级的判定只是因为S级是最高级,不是他的最高精神力。”
贺尧隐约有预感,接下来要听到的是自己在网上根本不可能搜索得到的豪门秘辛。
果不其然,席闻知接下来的话把家丑摊开在他眼前。
“通过层层筛选又在最终脱颖而出的优秀基因,S级精神力、聪明的大脑和强壮的体魄,一个完美的家族继承人。”
“但他在我上初中的时候疯掉了。”
贺尧在网上看到的信息是他的父亲已经过世,但现在席闻知说的是“他疯掉了”。
席闻知看出了他的疑惑,随意道:“他不在了。”
“他……你……”贺尧微张着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席闻知再气勾起仿若画中人的笑容,语气温柔地问:“我不会让任何人标记我,包括你贺尧。”
贺尧问:“为什么?”
“我想,喜欢你不是出于标记。”
贺尧完全愣住了,低着头思考消化了好一会这句话,才抬头看向席闻知,想问这是不是一句告白?
他没理解错的话,席闻知是在向他告白吗?
他说什么?他说的是喜欢你……
他傻愣愣的样子让席闻知脸上的笑容扩大,席闻知忍不住再度往前挪了两步,来到他面前,伸出手臂挂到他颈后。
宝石袖扣泛着微光,仰起的下巴露出鼓起一块的喉骨,贺尧垂眸看着眼前人。
席闻知抬眸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眼睫看着近在眼前的嘴唇,问道:“现在可以亲我了吗?”
像是笃定了贺尧会亲过来一样,他眼睛紧盯着贺尧的嘴,好待下一秒迎接他们几日来不曾亲近的热情。
眼前贺尧的嘴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他说什么?
席闻知蹙眉凝视着贺尧脸上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这么冷漠的拒绝。
不行。
贺尧说的是不行。
席闻知发现自己近来是脾气见长了,贺尧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他心里不爽,不过好在他头脑清醒,知道这会自己还是戴罪之身。
缠在颈后的手收了收力气,没有拿下来,席闻知不慌不忙问:“真的不肯原谅我了?”
贺尧还是犹豫,面对席闻知的逼问,他只好道:“没什么比你的身体更重要。”
席闻知了然地点点头,“你担心我吗?”
“不用担心,死了你可以分财产。”
“乱说什么?”
席闻知松开手,站直了身体,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没有乱说。”
“向我求婚吧贺尧,你不是说如果想要结婚的话,要提前告诉你吗?”
席闻知重复道:“向我求婚吧。”
贺尧没有弄明白席闻知突如其来的“逼婚”缘由是什么,他眨着眼,回忆自己是不是昨天才说了取消婚约的事情?
“不行。”
试问被原先最想要结婚的人拒绝了结婚请求,谁能高兴得起来?席闻知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绷紧了嘴角,紧抿的线条不难看出面下是一副快要咬碎的牙。
在气氛凝滞的情况下尴尬地僵持了一会后,贺尧先扛不住落荒而逃了,因为他发现席闻知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他逃回自己的房间,昨日才收拾好的行李箱就摆放在床尾的位置。他为什么要走来着?因为席闻知不爱他,因为席闻知需要一个高等级的Alpha。
可现在,他刚听到了什么?Omega在说求婚,Omega想让他求婚。
还说了什么来着?贺尧在原地来回踱步,想起来Omega说他不会让任何Alpha标记他,还说了……
我想,喜欢你不是出于标记。
席闻知说他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标记,说明即使有高等级的Alpha他依旧不会选择所谓的Alpha精神力辅助治疗。
他还说,他喜欢我。
现在,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Omega是个很会骗人的Omega,他满嘴都是谎话,当一个谎言被揭穿,还会说出提前就准备好的另一个谎言,一个接着一个。
“我有什么值得骗的?”除了他的画,他身外的一切都是席闻知赋予他的。
席闻知说过的玩笑话,包养,也不过如此了。
他今天面对敞开的大门,没有迈出那一步,其实心思已经明了,现在还刚经历过被表白,他的心根本无法平静。
心烦意乱,脑子里也乱糟糟的,他一会想席闻知的隐瞒还有不可治愈的病,一会想席闻知的告白,心里是苦中带甜,甜里泛苦。
在暂时不知道怎么面对席闻知,贺尧晚饭都没有出门吃,选择在房间里躲着,保姆送饭来他也选择性装聋作哑。
席闻知倒也尊重他,一直没来打扰,给他留出了思考的时间。
时间到了第二天,贺尧睡得晚起得也晚,出来意外发现席闻知还在家里,穿的还是家居服。
“醒了?”
贺尧趿拉着拖鞋走出来,在离着席闻知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他先是看了看席闻知手机拿着的书,看着是外文的,“嗯,看书?”
席闻知扬了扬手中的书本,用动作回答他,他是对的。
“饿了吗?”
贺尧二十多个小时未进食了,说不饿那是假的,“嗯。”
“吃点面包垫垫肚子?”说着席闻知招了招手,“过来坐。”
“席礼今天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等等他?”
贺尧点点头,同意了他提出的等他那个堂弟过来一起用餐的要求,随后却没有听话地坐到他身边,而是到吧台后面打了杯水,在吧台后的凳子上坐下了。
席闻知也不恼,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保姆送了面包过来,贺尧吃了几口垫肚子就趴在吧台上玩起手机,时不时把头从屏幕后抬起来看向沙发上的背影。
两人相安无事地待了一会,谁也没提昨天在画室说过的话,到了饭点,自己来了,贺尧才礼节性地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后看着席闻知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的样子,想了想,又坐回了吧台后面,看向玄关的位置。
席礼提了礼来的,礼盒里装了什么,贺尧不知道,看席闻知像是不感兴趣的样子。他不感兴趣,席礼也不尴尬,因为毕竟他哥要啥有啥,看不上他的东西实属正常。
不过态度还是要摆端正的,他和席闻知打过招呼,转头又笑呵呵看向贺尧:“贺哥,新年好啊。”
“贺哥,你怎么不过来坐?”
贺尧惊讶地张着嘴,他一个即将本科毕业的学生按道理来说怎么也不可能比席礼年纪大,不知道他哪里得出的称呼,一口一个哥。
席闻知跟着席礼的目光回头看贺尧,见贺尧被席礼的称呼惊到了,笑了一下,替席礼解释道:“按辈分叫这一声没什么问题,阿礼来了,过来打声招呼。”
贺尧呐呐道:“那我要发红包吗?”
“不用不用,同辈不用同辈不用。”
贺尧记得听舍友所说家里的哥哥姐姐都会给他们发红包,同样的他们也会给弟弟妹妹发,他想着自己头一次当哥的,没道理不发。
他不知道在席家这样的家族里,给小辈的红包可不是一般的红包,席礼今天是来登门道歉的,如果还讨了好处走,那还得了?
“不用给不用给,我哥已经给过了,你们是一体的,不兴分开给的。”
被席礼把他和席闻知归为是一体,贺尧下意识看向席闻知,席闻知没有否认,默认了这个说法。
贺尧心想自己还没同意呢,怎么就是一体的了?
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席闻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