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完美收官,现场直播的求婚仪式在全网观众的祝福里落下帷幕。
“惊寒,又幸福啦!”颜棠攸打趣这位久别数年的朋友,他身后的助理捧上一幅油画,“新婚礼物,回家再拆。”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来,你不是还在佛罗伦萨吗?”
“鹤学长专程包机请我过来观礼,顺便把记录你俩当年婚礼的画送给你。”
“你终于画完了,我等这幅新人图好多年了。”
通话铃声响起,来电显示裴谙。
接通电话,雁惊寒问道:“小裴,有事吗?”
手机另一端是良久的沉默,仿佛正犹豫该如何开口。裴谙低头望向二人曾在良缘桥留下的合影,所有不甘与无奈终究化作释怀的叹息,消散于晚风,融景于夜色。
“寒哥,我走了。”裴谙嗓音暗哑,“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你也要幸福啊。”通知登机的广播响起,雁惊寒道,“你打算去哪?”
“我哥送我到宾大攻读商科,这几年都不在国内了。”裴谙揣起相片,拖上行李箱,“我向锐兴递交了离职申请,杜总会再给寒哥安排新的经纪人。跟在寒哥身边的两年,我学到了很多。即便你没答应我的告白,我也无憾了。”
“嗯,希望未来的你能拥有更广阔的人生。”
挂断通话,雁惊寒转身便发现鹤泱尘一直注视着他。亲友举杯相敬,他至多微醺,双颊酡红瞧着有点傻气。
“饮酒伤身,不许再喝了。”雁惊寒来到他身边,二人牵起手就走,“你陪我去看海,吹会儿海风醒醒酒。”
鹤泱尘忽然站住脚步,他捧起雁惊寒的脸亲了一下,像青春期的坏男孩谈到心仪对象似的:“惊寒,我爱你。”
“我也爱你。”雁惊寒牵着他往海边走,沙滩上留下两串鞋印,“鹤泱尘,我爱你。”
节目迎来最终篇章,婚姻的帆船重新启航。结束录制综艺,本季最佳爱人的证书包邮送上门。
“宝贝儿,”鹤泱尘签字取包裹进屋,“节目组给咱送礼物了。”
“送来什么?”
盛夏七月,临近预产期,雁惊寒改换长款卫衣在客厅晃悠。
“最、佳、爱、人,”鹤泱尘一字一顿道,“两本证书。”
“挺好看的,明天给它裱起来。”雁惊寒将腿搁在鹤泱尘膝头,对方会意轻揉小腿,力度适中,“沈大夫让我早点住进病房,孩子可能会早几天出生。”
“嗯,她也跟我讲过了。”鹤泱尘道,“你怎么安排?”
一孕傻三年,雁惊寒掰着指头算日子:“提前一周吧,我还想多陪孩子们呢。”
“现在距离孩子放学还有两节课呢。”鹤泱尘从茶几上拿起玻璃杯,“水还温着,喝完再给你倒。”
“你摸摸她。”杯中水见底,雁惊寒牵过他的手往隆起上放,“宝宝喜欢你。”
“宝宝最爱的人是爸爸,”鹤泱尘抚摸薄薄的肚皮,“十月怀胎辛苦你了。”
“乖乖,在爸爸肚子里多待一会儿。长大些再出来陪哥哥们玩。”
七月下旬,夜深星寒,今日之言竟一语成真。
温水混着暖流顺腿蜿蜒而下,雁惊寒举着花洒继续洗澡。水流冲去身体泡沫,浴袍绑带未系紧,他推开玻璃滑门,走到客厅向鹤泱尘讲明情况。
“你要提前见到小朋友了。”
“我通知沈大夫到病房等我们,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对比雁惊寒的气定神闲,鹤泱尘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难不难受?”
“还行,赶紧去开车。”雁惊寒笑着拍他肩,道,“我可不想在车上生孩子。”
“相信你家Alpha的车技,”鹤泱尘揣了一袋巧克力,“从家到医院保证不超过十五分钟。”
银灰色迈巴赫奔驰于柏油道,轿车时速维持一百二十迈。
“市区飙车,”雁惊寒剥开巧克力外壳,放口袋里捂久了口感偏软,“你猜会收到多少张罚单?”
“无所谓,大不了包年。”鹤泱尘踩油门提速,“你可以眯会儿保存体力。”
柏附医国际部的产科与新生儿科集体值夜班,一体化病房内沈榕溪亲自坐镇,胎监仪器显示胎心稳定,雁惊寒进入待产状态。
“目前开了三指,你自己把握无痛的剂量。”沈榕溪摘下乳胶手套丢进医疗废弃桶里,“经产夫的开指速度比较快,我等会儿过来再检查一次。”
“宫缩还疼不疼,”鹤泱尘为他拉高薄毯,“想喝点什么?”
“现在没感觉了,”雁惊寒抓住丈夫的手腕,吸氧管令他讲话困难,“我不饿,你陪着我就好。”
“好,”拨开因汗水浸湿的额发,鹤泱尘亲吻他,“我哪也不去。”
挂钟时针指向数字“11”,短暂的半小时中宫颈口开到十指。麻醉剂的药效逐渐弱化,频繁的宫缩令雁惊寒眼角沁泪,鹤泱尘的手掌被他掐得发白,却不见对方表露丝毫痛色。
倘若能缓解爱人所承之痛,这点小伤又算什么呢?
“按我的口令使劲,用上拉玛泽呼吸法。”橄榄油涂抹于产道口,沈榕溪指挥助产士按压腹部推胎儿进入产道,“好,很好,深呼吸……孩子冒头了!”
“泱尘……我害怕……”外力助推与宫缩剧痛冲溃情绪堤坝,雁惊寒非但使不上劲儿,腿也疼得厉害,清泪滑落脸颊,冷汗涔涔,“抱抱我……抱抱我……”
“不怕,我在呢。我们等她出来再抱,不然宝宝以为我们忘记欢迎她,惹得不高兴了又收拾行李搬回去。”鹤泱尘眼眶通红,被紧握的手微微颤抖。Alpha所蒙受的教育中不许轻易流泪,故而雁惊寒鲜少见到他这般情状,统共不超过三次,今日是第四次。
“你怎么又哭什么?”雁惊寒喃喃道,“明明是我生孩子,我都没哭呢……”
“是啊,你最勇敢啦,我给你点赞好不好?”泪水滴在紧握的双手,鹤泱尘哽咽道,“我爱你……我爱你……”
“啊——”
身子猛然前倾,痛楚蔓延四肢百骸。雁惊寒感受着胎儿冲出产道,那一刻才真正体会到轻松。
“来,让宝宝贴近爸爸的内心世界。”刚降生的婴孩啼哭不止,沈榕溪将她轻轻搁在雁惊寒的胸口,那是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哭声渐悄,鹤雁筠趴卧于母亲胸膛,父亲为她剪断脐带,从此成为独立的个体。
“2023年7月25日0时45分出生,体重七斤六两……”护士根据沈榕溪的口述内容填写新生儿档案表,助产士将包裹在襁褓中的孩子抱到雁惊寒怀中,叮嘱道,“新生儿建议在两小时内进行初次哺乳。”
“谢谢,我知道了。”连续解开三颗纽扣,雁惊寒以臂作摇篮,婴孩缓.缓.吮.吸.母.乳。他抬首对上鹤泱尘的目光,适才的脆弱化成温柔的笑容,“你把脸转过去。”
“我不,”鹤泱尘坐在床边搂住他,低声地耍无赖,“当初说好了,我和她排队轮流喝奶。”